第二十八回 少海波罩薄後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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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蜀郡守将史歆反于成都，而宕渠、朐■（月忍）等處，各起兵應之。
帝以史歆昔為岑彭護軍，曉習兵事，乃複遣漢率劉尚及太中大夫臧宮将兵讨之。
漢至，誅歆平之。
二十年，漢病笃，車駕親臨。
及薨，有司奏議以武為谥，诏特賜谥曰忠侯。
發北軍五校、輕車、介士送葬，如大将軍霍光故事。
漢以質簡而強力，故光武始終倚愛之。
昔賢有雲：&ldquo仁義不足以相懷，則智者以有餘為疑，而樸者以不足取信。
&rdquo觀漢高之任平、勃，猶賢于光武之怒馬伏波矣。
嗟乎！志士之就功名，固願馬革裹屍，英主之憑喜怒，獨不念及生平，且固必不移，西域賈胡一語，雲陽令六百餘言，不足以解之，誠足悼痛！此周黨所以短布單衣，子陵張目熟視，其曠懷遠覽，豈虛博情高之譽哉！語雖如此，然光武待功臣，較之高帝，不啻天淵。
其推誠眷愛，有如父子家人，厭塞衆心。
又每能回容，有其小失，而有功辄增邑賞，不任以吏職。
故皆保其福祿，終無誅譴者。
嘗與諸功臣宴語，從容言曰：&ldquo諸卿不遭際會，自度爵祿何所至乎？&rdquo高密侯禹先對曰：&ldquo臣少嘗學問，可郡文學博士。
&rdquo帝曰：&ldquo何言之謙乎，卿鄧氏子志行修整，何為不掾功曹？&rdquo餘各以次對，至馬武曰：&ldquo臣以武勇，可守尉，旨盜賊。
&rdquo帝笑曰：&ldquo且勿為盜賊，自緻亭長斯可矣。
&rdquo君臣相得甚歡如此。
上幸章陵故裡，置酒作樂。
時宗室諸母因酣悅，相與語曰：&ldquo文叔少時謹信，與不人款曲，唯直柔耳。
今乃能如此。
&rdquo上大笑曰：&ldquo吾治天下，亦欲以柔道行之。
&rdquo乃悉為舂陵宗室起祠堂。
時有五鳳凰見于颍川之郏縣。
《東觀漢記》曰：&ldquo鳳高八尺，毛五彩，群鳥并從，行列蓋地數傾，停一十七日&rdquo雲。
十九年，南巡狩，進幸南頓縣。
舍置酒會，賜吏人，诏複田租一歲。
父老前叩頭言：&ldquo皇考居此日久，願加厚恩，賜複十年。
&rdquo帝曰：&ldquo天下重器，常恐不任，日複一日，安敢遠期十歲乎？&rdquo吏人又言：&ldquo陛下實惜之，何言謙也？&rdquo帝大笑，複增一歲。
二十六年，作壽陵。
诏所制地不過二三頃，無為山陵，陂他裁令流水而已。
使疊興之後，與丘隴同體。
上東巡，群臣請封禅，诏曰：&ldquo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氣滿腹，吾誰欺，欺天乎？何事污七十二代之編錄。
&rdquo于是群臣不敢複言。
後讀《河圖會昌符》雲：&ldquo赤劉之九，會命岱宗。
&rdquo遂禅泰山，宣布圖谶于天下。
上以《赤伏符》即位，信用谶文，多以決定嫌疑。
桓譚上疏，極言谶之非經，上大怒曰：&ldquo桓譚非聖無法，将下斬之。
&rdquo譚叩頭流血，良久乃得解。
先是上與鄭興議郊祀事，上欲斷以谶，興對曰：&ldquo臣不為谶也。
&rdquo上怒曰：&ldquo卿不為谶，非之耶？&rdquo興曰：&ldquo臣于書有所未學，而無所非也。
&rdquo上意乃解。
時禁綱尚疏，諸王皆在京師，競修名譽，争禮四方賓客。
壽光侯劉鯉，更始幼子也，得幸于沛王輔。
鯉怨劉盆子害其父，因輔結客，報殺盆子之兄故式侯恭。
诏收案法抵死。
輔坐系诏獄，三日，乃得出。
時沛太後郭氏已薨，于是诏郡縣捕王侯賓客，更相牽引，坐死者數千人。
有呂種者，前為馬援行軍司馬，臨誅歎曰：&ldquo馬将軍誠神人也。
&rdquo先是援嘗謂種曰：&ldquo自今以往，海内當安耳，但憂國家諸子并壯，而舊防未立。
若多通賓客，則大獄起矣。
卿曹戒慎之。
&rdquo至是果應其言雲。
始诏東海王彊，沛王輔、楚王英，濟南王康、淮陽王延，皆就國。
上乃大會百官，诏求太子傅。
郡臣承望上意，皆言太子舅陰識可任。
博士張佚正色曰：&ldquo今陛下立太子，為陰氏乎？為天下乎？為天下，宜用天下之賢才。
&rdquo帝稱善，曰：&ldquo欲置傅者，以傅太子也。
今博士不難正朕，況太子乎？&rdquo即拜佚為太子太傅，以博士桓榮為少傅。
榮字春卿，沛郡龍亢人也。
少學長安，事九江朱普。
貧窭無資，常客庸以自給十五年，精力不倦。
至王莽篡位，乃歸。
會朱普卒，榮奔喪九江，負土成墳。
莽敗，天下亂，榮抱其經書與弟子逃匿山谷，雖常饑困，而講論不辍。
後複客授江、淮間。
建武十
帝以史歆昔為岑彭護軍，曉習兵事，乃複遣漢率劉尚及太中大夫臧宮将兵讨之。
漢至，誅歆平之。
二十年，漢病笃，車駕親臨。
及薨，有司奏議以武為谥，诏特賜谥曰忠侯。
發北軍五校、輕車、介士送葬，如大将軍霍光故事。
漢以質簡而強力，故光武始終倚愛之。
昔賢有雲：&ldquo仁義不足以相懷，則智者以有餘為疑，而樸者以不足取信。
&rdquo觀漢高之任平、勃，猶賢于光武之怒馬伏波矣。
嗟乎！志士之就功名，固願馬革裹屍，英主之憑喜怒，獨不念及生平，且固必不移，西域賈胡一語，雲陽令六百餘言，不足以解之，誠足悼痛！此周黨所以短布單衣，子陵張目熟視，其曠懷遠覽，豈虛博情高之譽哉！語雖如此，然光武待功臣，較之高帝，不啻天淵。
其推誠眷愛，有如父子家人，厭塞衆心。
又每能回容，有其小失，而有功辄增邑賞，不任以吏職。
故皆保其福祿，終無誅譴者。
嘗與諸功臣宴語，從容言曰：&ldquo諸卿不遭際會，自度爵祿何所至乎？&rdquo高密侯禹先對曰：&ldquo臣少嘗學問，可郡文學博士。
&rdquo帝曰：&ldquo何言之謙乎，卿鄧氏子志行修整，何為不掾功曹？&rdquo餘各以次對，至馬武曰：&ldquo臣以武勇，可守尉，旨盜賊。
&rdquo帝笑曰：&ldquo且勿為盜賊，自緻亭長斯可矣。
&rdquo君臣相得甚歡如此。
上幸章陵故裡，置酒作樂。
時宗室諸母因酣悅，相與語曰：&ldquo文叔少時謹信，與不人款曲，唯直柔耳。
今乃能如此。
&rdquo上大笑曰：&ldquo吾治天下，亦欲以柔道行之。
&rdquo乃悉為舂陵宗室起祠堂。
時有五鳳凰見于颍川之郏縣。
《東觀漢記》曰：&ldquo鳳高八尺，毛五彩，群鳥并從，行列蓋地數傾，停一十七日&rdquo雲。
十九年，南巡狩，進幸南頓縣。
舍置酒會，賜吏人，诏複田租一歲。
父老前叩頭言：&ldquo皇考居此日久，願加厚恩，賜複十年。
&rdquo帝曰：&ldquo天下重器，常恐不任，日複一日，安敢遠期十歲乎？&rdquo吏人又言：&ldquo陛下實惜之，何言謙也？&rdquo帝大笑，複增一歲。
二十六年，作壽陵。
诏所制地不過二三頃，無為山陵，陂他裁令流水而已。
使疊興之後，與丘隴同體。
上東巡，群臣請封禅，诏曰：&ldquo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氣滿腹，吾誰欺，欺天乎？何事污七十二代之編錄。
&rdquo于是群臣不敢複言。
後讀《河圖會昌符》雲：&ldquo赤劉之九，會命岱宗。
&rdquo遂禅泰山，宣布圖谶于天下。
上以《赤伏符》即位，信用谶文，多以決定嫌疑。
桓譚上疏，極言谶之非經，上大怒曰：&ldquo桓譚非聖無法，将下斬之。
&rdquo譚叩頭流血，良久乃得解。
先是上與鄭興議郊祀事，上欲斷以谶，興對曰：&ldquo臣不為谶也。
&rdquo上怒曰：&ldquo卿不為谶，非之耶？&rdquo興曰：&ldquo臣于書有所未學，而無所非也。
&rdquo上意乃解。
時禁綱尚疏，諸王皆在京師，競修名譽，争禮四方賓客。
壽光侯劉鯉，更始幼子也，得幸于沛王輔。
鯉怨劉盆子害其父，因輔結客，報殺盆子之兄故式侯恭。
诏收案法抵死。
輔坐系诏獄，三日，乃得出。
時沛太後郭氏已薨，于是诏郡縣捕王侯賓客，更相牽引，坐死者數千人。
有呂種者，前為馬援行軍司馬，臨誅歎曰：&ldquo馬将軍誠神人也。
&rdquo先是援嘗謂種曰：&ldquo自今以往，海内當安耳，但憂國家諸子并壯，而舊防未立。
若多通賓客，則大獄起矣。
卿曹戒慎之。
&rdquo至是果應其言雲。
始诏東海王彊，沛王輔、楚王英，濟南王康、淮陽王延，皆就國。
上乃大會百官，诏求太子傅。
郡臣承望上意，皆言太子舅陰識可任。
博士張佚正色曰：&ldquo今陛下立太子，為陰氏乎？為天下乎？為天下，宜用天下之賢才。
&rdquo帝稱善，曰：&ldquo欲置傅者，以傅太子也。
今博士不難正朕，況太子乎？&rdquo即拜佚為太子太傅，以博士桓榮為少傅。
榮字春卿，沛郡龍亢人也。
少學長安，事九江朱普。
貧窭無資，常客庸以自給十五年，精力不倦。
至王莽篡位，乃歸。
會朱普卒，榮奔喪九江，負土成墳。
莽敗，天下亂，榮抱其經書與弟子逃匿山谷，雖常饑困，而講論不辍。
後複客授江、淮間。
建武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