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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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盧尚書藩以文學登進士第,以英雄自許,曆數鎮,薨于靈武。

    連帥恩賜吊祭,内臣厚希例贶。

    其家事力不充,未辦歸裝,而天使所求無厭。

    家人苦之,親表中有官人于靈前告曰:“家貧如此,将何遵副尚書平生奇傑,豈無威靈及此宦者乎”俄而館中天使中惡,以至于卒。

    是知精魂強俊者可不畏之哉!八座從孫尚在江陵,嘗聞此說,故紀之,以儆貪貨者。

    唐相國楊收,江州人,祖為本州島都押衙,父直為蘭溪縣主簿,生四子發、嘏、收、嚴,皆登進士第。

    收即大拜,發以下皆至丞郎。

    發以春為義,其房子以以乘為名。

    嘏以夏為義,其房子以為名。

    收以秋為義,其房子以巨、钅、镳、鑒為名。

    嚴以冬為義,其房子以注、涉、洞為名。

    盡有文學,登高第,号曰修竹楊家,與靜恭諸楊比于華盛。

    收相少年于廬山修業,一日,尋幽至深隐之地,遇一道者謂曰:“子若學道,即有仙分。

    必若作官,位至三公,終焉有禍,能從我學道乎”收持疑,堅進取之心,忽道人之語。

    他日雖登廊廟,竟離南荒之殛,悲夫!薛澤補阙乃楊氏之女孫婿,嘗語之。

    唐張裼尚書有五子,文蔚、彜憲、濟美、仁龜皆有名第至宰輔丞郎。

    内一子少年聞說壁魚入道經函中,因蠹食“神仙”字,身有五色。

    人能取壁魚吞之,以緻神仙而上升。

    張子惑之,乃書“神仙”字,碎翦實于瓶中,捉壁魚以投之,冀其蠹蝕,亦欲吞之,遂成心疾。

    每一發作,竟月不食,言語粗穢,都無所避其家扃閉而守之,俟其發愈,一切如常,而倍餐啜一月食料,須品味而饫之,多年方謝世。

    是知心,靈物也,一傷神氣,善猶不可,況為惡乎!即劉辟吞人,張子吞神仙,善惡不同,其傷一也。

     唐柳大夫比清廉耿介,不以利回家,世得筆法,蓋公權少師之遺妙也。

    責授泸州牧,禮參東川元戎顧彥朗相公,适遇降德政碑,顧欲濡染以光刊刻,亞台曰:“惡固無所吝,若以潤筆先賜,即不敢聞命。

    ”相國欽之。

    書訖,竟不幹渎也。

    梁世兖州有下猛和尚,聚徒說法,檀施雲集,時号金剛禅也。

    他日物故,建塔樹碑。

    廬嶽道士李德陽善歐書,下猛之徒請書碑志,許奉一千缗。

    德陽不允,乃曰:“若以一醉相酬得以施展,千缗之遺非所望也。

    ”終不肯書。

    斯亦近代一高人也。

     唐十軍軍容使開府嚴遵美門客楊寅善袁許之術,于京城西畿逢一李生,亦唐之疏屬,隆準龍顔,垂手過膝。

    楊生異之,說于中尉,由是時有資遺之,意其必緻非常。

    黃寇犯阙,僖宗幸蜀。

    李生為士民挾持入京,升含元殿,不逾浃旬,尋亦遇害。

    豈大人之相隻為一升殿乎莫可知之。

    楊生歎嗟,不複言知人之鑒也。

    王蜀先主時有道士李,亦唐之宗室,生于徐州而遊于三蜀,詞辯敏捷,粗有文章。

    因栖陽平觀,為妖人扶持,上有紫氣,乃聚衆舉事。

    将舉而敗,妖輩星散,而獨罹其禍焉。

    其适長裕者,臨邛之大儒也,與相善,不信之造妖,良由軀幹國姓,為群兇所憑。

    所以多事之秋,滅迹匿端,無為綠林之嚆矢也。

    先是,李有書召玉局觀楊德輝赴齋,有老道崔無攵,自言患聾,有道而托算術,往往預知吉兇。

    德輝問曰:“将欲北行,何如”崔令畫地作字,弘農乃書“北千”兩字,崔公以“千”插“北”成“乖”字,曰:“去即乖耳。

    ”楊生不果去,而李齋日就擒,道士多罹其禍。

    楊之幸免,由崔之力也。

    唐楊镳,收相之子,少年為江西推巡,優遊外幕也。

    屬秋祭,請祀大姑神。

    西江中有兩山孤拔,号大者為大孤,小者為小孤,朱崖李太尉有《小孤山賦》寄意焉。

    後人語訛作姑姊之“姑”,創祠山上,塑像豔麗,而風濤甚惡,行旅憚之。

    每歲本府命從事躬祭,镳預于此行。

    镳悅大姑容,偶有言谑浪。

    祭畢回舟,而見空中雲務有一女子,容質甚麗,俯就楊公呼為楊郎,遜詞雲:“家姊多幸,蒙楊郎彩顧,便希回桡以成禮也,故來奉迎。

    ”弘農驚怪,乃曰:“前言戲之耳。

    ”小姑曰:“家姊本無意辄慕君子,而楊郎先自發言,苟或中辍,恐不利于君。

    ”弘農憂惶,遂然諾之,懇希從容一月處理家事。

    小姑亦許之。

    楊生歸,指揮訖,倉卒而卒,似有鬼神來迎也。

    薛澤補阙與镳姻懿,常言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