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快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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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印着。

    這樣的贊美歌他整整有一包,還是教會裡一位位分很高的要人在幾位年輕女人陪伴下,坐着汽車巡遊遭受破壞的加裡西亞,路過這裡時候留下的。

      吐洛瓦·沃爾斯卡有的是茅舍。

    不久,這些茅舍就都給傳單填滿了。

      在他們應該替連隊找宿營地方的那個村莊裡,是一片漆黑,所有的狗都一起汪汪叫了起來。

    結果,他們不得不停止前進,好研究一下怎麼樣來對付那些畜生。

      狗咬得越來越兇了,帥克朝着昏黑的夜色嚷道:  “趴下,畜生,還不給我趴下!”帥克就像他當狗販子的時候對他自己的狗那樣嚷。

    這樣一來,狗咬得更兇了,所以給養軍士萬尼克說:  “帥克,别朝它們嚷!不然的話,你會把整個加裡西亞的狗都逗得咬起咱們來啦。

    ”  一間間的茅屋點起燈來了,他們走到頭一所茅屋就敲起門來,打聽村長住在哪裡。

    他們聽到屋裡一個尖厲刺耳的女人聲音,用一種既不是波蘭話也不是烏克蘭話的語言說她男人正在前方打仗,她的小孩子們出了天花;說家裡的東西都給俄國人搶光了,說她男人上前線以前,囑咐過她晚上不管誰叫門,永遠也别給開。

    直等到他們把門敲得更響,一再說他們是奉命來找宿營的地方,一隻看不見的手才開門讓他們進去。

    他們發現原來那就是村長的官邸。

    村長想叫帥克相信那尖厲的女人聲音不是他裝的。

    但是并沒成功。

    村長解釋說,每逢他太太猛然給叫醒,她總是胡言亂語,自己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至于替全連找個宿營的地方,他說村莊地方很狹小,連一個兵待的地方也沒有。

    這兒沒有地方給他們睡覺,也買不到什麼;一切都給俄國人拿光了。

    要是老總願意的話,他建議領他們到克魯顯柯去,離這裡三刻鐘的路。

    那裡有好多座大莊園,不愁沒宿營的地方。

    每個士兵都可以暖暖和和地蓋上一張羊皮。

    那裡有好多頭牛,士兵也可以把他們的飯盒裝滿了牛奶,那裡的水也好,軍官們可以在園主的公館安歇。

    可是裡斯柯維茲這裡卻是個貧陋、肮髒、遍處是虱子臭蟲的地方。

    他自己就曾經有過五頭牛,可是全給俄國人拿去了。

    結果自己的孩子生了病,他想弄點牛奶,還得老遠走到克魯顯柯去。

      為了證實以上他所說的,茅屋隔壁牛棚子裡的幾頭牛哞哞地叫了起來。

    随後可以聽到那個尖厲的女人的聲音咒罵那些不幸的動物說,巴不得它們都得了霍亂死掉。

    但是牛的叫聲并沒難住村長。

    他一面穿着套靴一面說道:  “我們這裡僅有的一頭牛是鄰居的,剛才您聽到叫的就是它。

    老爺們,那是一頭病牛,一個可憐的畜生。

    俄國人把它的牛犢子搶去了。

    從那以後,就擠不出奶來了,但是牛的主人很替它難過。

    不肯把它宰掉,因為他盼望聖母總有一天會把一切恢複過來的。

    ”  在演說的當兒,他随手穿着羊皮大衣。

      “老總。

    咱們現在到克魯顯柯去,”他接下去說,“離這裡隻有三刻鐘的路。

    不對,唉,我這個老孽障胡扯什麼呀!——沒那麼遠,連半個鐘頭也用不着。

    我會抄近走,過一道小河,然後走到一棵橡樹那裡就穿過一座桦木林子。

    是個大村子,他們的白酒勁頭很足。

    老總,咱們這就走吧,别再耽擱時候了。

    得讓您這個有名氣的聯隊的官兵有個合适、舒服的地方歇腳。

    一定得給在咱們國王和皇帝⑴麾下跟俄國人打仗的官兵們找個幹淨的地方過夜。

    可是我們這村兒淨是虱子臭蟲、天花和霍亂。

    昨天,我們這個倒楣的村兒裡有三個人得了霍亂死啦。

    老總,最仁慈的上帝的憤怒給裡斯柯維茲帶來了災難。

    ”  這時候,帥克威風凜凜地揮了一下手。

      “老總,”帥克模仿着村長的聲音說道,“最近的樹在哪裡?”  村長沒聽懂“樹”這個字,于是帥克向他解釋說,譬如一棵桦樹或是橡樹,或者結李子或者結桃子的樹,或者幹脆任何有結實枝子的東西。

    村長說他的茅舍前面有一棵橡樹。

      “那麼好吧,”帥克作了一個随便哪個人都可以懂的吊死人的手勢,說,“我們把你就吊死在你那茅舍前面,因為你一定得知道現在正在打仗,命令叫我們在這裡過夜,而不是在克魯顯柯或是别的地方。

    你不能改變我們的軍事計劃,你要是敢試試看,那麼我們就吊死你。

    ”  村長哆嗦起來了。

    他結結巴巴地說,很願意盡力替老爺們效力。

    既然他們非住在這個村兒不可,也許勉強也能找到地方,而且叫他們住起來樣樣都稱心。

    他說,馬上去提盞燈來。

      随後他們就都進村兒裡去了,後邊一大群狗護送着。

      他們四下找着宿營地點,一面望到裡斯柯維茲地方雖然不小,可是戰禍也确實把它糟蹋得很慘。

    實際上它并沒給炮火摧毀,因為雙方都不可思議地沒把它包括到作戰範圍裡去。

    可是另一方面.左近遭到破壞的村莊裡的難民卻全擠到這地方來了。

    有些木棚子竟住到八家人。

    戰争引起的一場搶劫把他們的家當都搞光了,如今隻得忍受這樣悲慘絕頂的生活。

      不得已,連隊的一部分人隻好住到村子那頭一家破壞了的小釀酒廠去,那裡,發酵室足可以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