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帥克入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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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奧地利軍隊從加裡西亞⑴的萊伯河岸的森林全軍潰退下來,在塞爾維亞成師的奧地利軍隊也正狼狽地吃着他們理所應得的敗仗時,奧地利陸軍部忽然打算起用帥克,希圖把帝國從危難中拯救出來。

      帥克接到通知,限他一個星期以内去接受體格檢驗的時候,他正躺在床上,風濕症又複發了。

      摩勒太太在廚房裡給他煮着咖啡。

      “摩勒太太,”帥克用沉靜的聲調從卧房裡說道,“摩勒太太你過來一下。

    ”  等女傭工站到他床旁時,帥克就用同樣沉靜的聲調說:“請坐,摩勒太太。

    ”  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種神秘的莊嚴。

      摩勒太太坐下以後,帥克從床上坐起來說:“我要從軍去了。

    ”  “老天爺!”摩勒太太嚷道,“您去那兒幹麼呀?”  “打仗,”帥克用一種陰沉的聲調說。

    “奧地利的形勢危急了。

    在北線上,為了保衛克拉科⑵我們的主力被吸住啦。

    南線上,我們要不趕快動手,他們就要把整個匈牙利都占領啦。

    不論怎麼看,情形都很糟,所以他們才召我入伍。

    真是的,昨天報紙上還說我們可愛的國家彌漫着滿天雲霧呢!”  “可是您的腳還沾不得地哪!”  “那沒關系,摩勒太大。

    我要坐着輪椅去投軍。

    你知道街角上那個糖果店老闆,他有我要的那種玩意兒。

    好多年以前,他曾用輪椅推過他那瘸腿的爺爺——而且是一個脾氣暴躁的老家夥——去換空氣。

    摩勒太太,你就用那種輪椅把我推到軍隊上去吧!”  摩勒太太流下眼淚了。

    “先生,我還是給您找個大夫吧!”  “用不着。

    除了我的腿不受使喚,其餘部分我是很合用的一把炮灰。

    而且如今奧地利國難當頭,每個殘疾人都應當走上他的崗位。

    你盡管煮咖啡去好了。

    ”  摩勒太太奔出房門去找大夫。

    一個鐘頭後大夫來了,帥克正在打盹。

    醒來,一位身材魁梧的先生正用手在他腦門子上按了一下,然後說:  “别着慌,我是維諾拉笛來的帕威克大夫——伸出手來給我看看——把這溫度表夾在胳肢窩底下——對了,就這個樣子——看看你的舌頭——再伸出來一點——别動——你父母是得什麼病死的?”  于是,正當維也納⑶号召奧匈帝國内各個民族都要作出忠君報國的切實榜樣的時候,帕威克大夫卻在為帥克的愛國熱忱開着溴化物⑷并且囑咐這位英俊骁勇的戰士帥克不要去想入伍的事。

      “繼續保持仰卧的姿勢,好生靜養,我明天再來。

    ”  第二天他來了,在廚房裡問摩勒太太病人怎樣了。

      “更厲害啦,大夫,”她真切關懷地回答道。

    “夜裡他的風濕症又犯了。

    您猜怎麼着,他唱起奧地利國歌來啦。

    ”  帕威克大夫隻好又添了些溴化物的份量,來對付病人新發作的忠君的表現。

      第三天摩勒太太說,帥克更嚴重了。

      “大夫,下午他叫我出去,給找一張标出他所謂的戰場的地圖,晚上他就開始東想西想起來,他說奧地利一定會得勝。

    ”  還有兩天,帥克就得去壯丁體格檢查委員會報到。

      在這期間,帥克做了适當的準備。

    首先,他叫摩勒太太替他買了一頂軍帽。

    然後,他又叫她去街角糖果店那裡去借輪椅,就是那老闆曾經用來推過他那瘸腿爺爺——那脾氣暴躁的老家夥——去換空氣的。

    他又記起還需要一副拐杖。

    恰好糖果店老闆也還保留着一副,作為一家人對他們先祖父的紀念。

      現在他就缺少壯丁們胸脯上戴的花束了。

    這個,摩勒太太也替他置辦了。

    摩勒太大眼見這幾天瘦了許多,她走到哪裡都抹眼淚。

      這樣,在一個難忘的日子,布拉格的街上就出現了下面這幅忠君報國的動人榜樣:  一個老婦人推着一把輪椅,上面坐着一個頭戴軍帽的人,帽舌擦得铮亮,手裡揮動着一副拐杖,外套上面還裝飾着一束豔麗刺目的鮮花。

      這個人不斷地揮着拐校,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