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沙海魔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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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堅決不同意:“不可以不可以,你一開槍的嘛,那個槍聲嘛,就把藏在城裡的野獸嘛,都吓跑了,它們跑出去,就會被活活埋在魔鬼的黑沙暴裡的嘛。

    咱們和那些動物們一樣的嘛,都是胡大開恩,才能來這裡躲藏嘛,你不可以這麼樣的。

    ” 胖子說:“得了得了,您趕緊打住,我不就這麼一說嗎,招出您這麼多話來,我接着吃肉幹行不行?不會連肉幹都不讓咱吃吧?”說罷從包裡取出肉幹和罐頭、白酒,分給衆人吃喝。

     在大沙漠中亡命奔逃了多半日,現在被沙暴困在這無名古城的廢墟中,除了胖子和安力滿老漢之外,其餘的人都沒心情吃東西。

    我關心陳教授,就屬他歲數大,在沙漠裡缺醫少藥,可别出點什麼意外才好。

    我拿着裝白酒的皮囊,走到陳教授身邊,勸他喝兩口酒解解乏。

     Shirley楊和郝愛國扶着陳教授坐起來,學生們除了輪到去屋頂破洞旁放哨的楚健以外,也都關切地圍在教授身邊。

     陳教授好像已恢複了過來,喝了口酒,苦笑道:“想想以前在野外工作,後來被關在牛棚裡三年多,又到勞改農場開山挖石頭,什麼罪沒遭過啊,也都挺過來了。

    如今老啰,不中用了,唉,今天多虧了胡老弟了,沒有你,我這把老骨頭非得讓沙暴活埋了不可。

    ” 我安慰了他幾句,說我不能白拿楊大小姐那份美金,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您老要是覺得身體不适,咱們盡早回去,還來得及,過了西夜古城,那就是黑沙漠的中心地帶了,環境比這要殘酷得多,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

     陳教授搖頭,表示堅決要走下去,大夥不用擔心,這種罕見的大沙暴百年不遇,不會經常有的,咱們既然躲過了,那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正要再勸他幾句,Shirley楊把我拉到一邊,悄悄對我說道:“胡先生,以前我覺得你做考古隊的領隊,實在是有點太年輕,還很擔心你有沒有足夠的能力和經驗,今天我終于知道了,這個隊長的人選非你莫屬。

    有件事還需要你幫忙,咱們領教了大自然的威力,隊員們的士氣受到了不小的挫折,我希望你能給大夥打打氣,讓大家振作起來。

    ” 這倒是個難題,不過掌櫃的發了話,我隻能照辦了。

    大夥圍在一起吃飯,我對大家說:“那個……同志們,咱們現在的氣氛有點沉悶啊,一路行軍一路歌,是我軍的優良傳統,咱們一起唱首歌好不好?”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莫名其妙,心想我們什麼時候成軍人了?我軍的優良傳統跟我們老百姓有什麼關系?這種時候,這種場合唱歌?一時誰也沒反應過來。

     我心想壞了,又犯糊塗了,怎麼把在連隊那套拿出來了,于是趕緊改口道:“不是不是,那什麼,咱們聊聊天得了,我給你們大夥彙報彙報我在前線打仗的一件小事。

    ” 大夥一聽我要講故事,都有了興趣,圍得更緊了一些,邊吃東西邊聽我說:“有一次,我們連接到一個艱巨的任務,要強行攻占306高地,高地上有幾個越南人的火力點,他們配置的位置非常好,相互依托又是死角,我軍的炮火不能直接消滅掉他們,隻能讓步兵硬攻。

    我帶的那個連是六連,我們連攻了三次,都沒成功,犧牲了七個,還有十多人受了傷。

    我們連是全師有名的英雄連,從來沒打過這麼窩囊仗,戰士們非常沮喪,打不起精神來,我正着急呢,忽然團長打來個電話,在電話裡把我劈頭蓋臉地一頓臭罵,說你們連行不行?不行把位置讓開,把英雄連的稱号讓出來,團裡再派别的連隊上。

    我一聽這哪行啊,把電話挂了,就想出一個辦法來,我對戰士們說,剛才中央軍委給我打電話了,說鄧大爺知道了咱們六連在前線的事迹了,老爺子說六連真是好樣的,一定能把陣地拿下來。

    士兵們一聽,什麼?鄧大爺都知道咱們連了?那咱可不能給他丢這臉,當時就來了勁頭,上去一個沖鋒就把陣地給拿了下來。

    ” 考古隊的衆人聽到這裡,都覺得有點激動,紛紛開口詢問在前線打仗詳細的情況。

     我對大夥說:“同志們,我說這個故事的意思就是,沒有什麼困難是能阻攔我們的,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隻要能戰勝自己的恐懼,隻要咱們克服掉自己的弱點,就一定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 在我的一番帶動之下,先前那番壓抑沉悶的氣氛,終于得到了極大的緩解,外邊的大沙暴雖然猛烈,這些人卻不再像剛才那麼緊張了。

     吃完東西之後,輪到薩帝鵬去接替楚健放哨,我和胖子去收拾牆角那具遇難者的人骨,就那樣把它擺在那,屋裡的人也不太舒服,睡覺前,先把這具人骨埋了比較好。

     現在這麼惡劣的天氣,不可能埋到外邊去,隻能就地挖開沙子。

    挖了沒幾下,工兵鏟就碰到了石頭,我覺得有些古怪,這屋子很高,幾百上千年吹進來的黃沙堆積得越來越高,怎麼才挖了幾下就是石頭? 撥開沙土觀看,那石頭黑乎乎的,往兩側再挖幾下,卻沒有石頭,郝愛國等人見了,也湊過來幫忙,一齊動手,挖了半米多深,細細的黃沙中,竟露出一個黑色石像的人頭。

     這人頭足有常人的兩個腦袋加起來那麼大,眼睛是橄榄形,長長的,在臉部的五官中比例太大了,顯得不太協調。

    頭頂沒有冠帽,隻绾了個平髻,表情非常安詳,沒有明顯的喜怒之色,既像是廟裡供奉的神像,也像是一些大型陵寝山道上的石人,不過從石像在這間大屋中的位置判斷,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我點亮了一盞汽燈,陳教授看了看,對郝愛國說:“你看看這個石像,咱們是不是以前在哪見過?” 郝愛國戴上近視鏡,仔細端詳:“啊,還真是的,新疆出土過一處千棺墳,那墓中也有和這一模一樣的石人,眼睛非常突出,異于常人,這應該是叫巨瞳石像。

    ” 在新疆天山、阿勒泰、和田河流域,以及蒙古草原的各地,都發現過這種巨瞳石像,關于石像的由來,已不可考證,曾經有學者指出這應該是蒙古人崇拜的某個神靈。

    根據史冊記載,忽必烈在西域沙漠中有一處秘密的行宮,稱為“香宮”,最早這種石人的雕像就供奉在香宮裡面。

    但是後來又過了些年,随着幾座年代更為久遠的古墓和遺迹被發現,也從中發現了巨瞳石人像,這就推翻了“香宮”的假設。

    有人說這是古突厥人遺留下來的,到最後也沒個确切的說法,成了考古史上衆多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