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減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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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都無話可說了。

    羅平壓抑着自己的火氣,絞盡腦汁思考着。

     他問阿西爾: “你認真看過那封信嗎?” “看過。

    ” “信上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沒有,信封普普通通,地址是用鉛筆寫的。

    ” “哦?……鉛筆寫的?” “是的,并且像是匆匆忙忙寫上去的,簡直可以說是亂塗上去的。

    ” “信封上是如何寫的……你還有印象嗎,”羅平急迫地追問道。

     “有,因為我覺得寫得很好笑。

    ” “說!快說!” “上面寫着德-珀蒙-密歇爾先生收。

    ” 羅平用力搖着仆人的臂膀問: “是寫的德-珀蒙嗎?你敢肯定?密歇爾寫在珀蒙後面?” “絕對沒錯。

    ” “哦!”羅平聲音顫抖地說,“那正是吉爾貝寫來的信啊!” 他呆呆地站在那裡,面色蒼白,臉上的肌肉抽動着。

    這确實是吉爾貝寫來的信! 這些年來,吉爾貝始終按照他的指示,一直用這種暗号同他聯系。

    眼下吉爾貝在監牢裡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時間,必定是費盡心機才把信設法送到郵局的!他怎能不匆匆忙忙地寫呢!可就是這樣一封信,竟被别人竊走了!這封信裡究竟寫了些什麼呢?這個可憐的囚犯到底說了些什麼呢?他要我怎樣去幫助他?他又有什麼好主意呢? 羅平環視了一遍自己的卧室。

    與客廳不同的是,這裡放着很多重要文件,但鎖都沒有被撬的痕迹。

    這樣看來,那個女人除了對吉爾貝的信感興趣之外,并無其它目的。

    羅平鎮定下來之後,又問道 “信送到時,那女人正在這兒等着嗎?” “信幾乎與她同時到的。

    看門女人跟着她一道按門鈴。

    ” “那她一定看到信封上寫的字羅?” “我想是看到了。

    ” 這樣一來,結論不言自明。

    剩下的問題,就是這個不速之客是怎樣把信偷走的。

     從客廳的窗子爬出去,再從卧室的窗子爬進來嗎?沒有這個可能。

    因為卧室的窗子分明是關着的。

    要麼是把連通兩個房間的門打開了?這也不可能。

    因為這個門現在依然鎖着,外面還有上下兩道劃銷。

     難道她會隐身術?要想進卧室,然後再出去,那必定要有個出入口,而她的一進一出是在短短幾分鐘之内完成的,所以這個出入口必定是在卧室外面,而且是事先就準備好的。

    這個陌生女人對此早已了如指掌。

    經過這樣一番推理,羅平便縮小了檢查範圍,把注意力集中到那扇門上。

    因為牆壁平整光潔,上面既沒有壁櫥和壁爐,也沒有任何可以隐蔽一個暗道的簾子和壁畫飾物。

     羅平回到客廳,仔細研究起那扇門來。

    他突然一陣激動。

    因為他一眼就發現門的左下方,在幾根橫木之間的六塊鑲闆中,有一塊稍微有一點錯位,并且表面的光澤暗淡。

    他彎下身去,發現有兩枚很小的鐵釘支撐着這塊門闆,就像人們通常用鐵釘卡住鏡框的後擋闆那樣。

    把釘子一掰開,那塊門闆就會掉下來。

     阿西爾驚叫起來。

    可羅平卻淡淡地說: “這又怎麼着?這也幫不了咱們多少忙。

    這塊長方形的孔洞,長不過4O厘米,寬不過15到18厘米,你能說那女人會從這小洞子裡鑽進去!别說是她,就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不管他多麼瘦小,也不可能鑽進去!” “鑽倒鑽不進去,但她可以把胳膊伸進去,把門銷子拉開。

    ” “下面的銷子倒還可以拉開,上面的夠不着,距離太大。

    你試試看嘛。

    ” 阿西爾伸手試了一下,也承認不行。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他迷惑不解地問。

     羅平沉默着,久久地思考着。

     然後,他突然命令道: “給我拿帽子……大衣……” 一個念頭從他腦海裡閃過,他急忙離開寓所,到了外面,他喚來一輛出租汽車。

     “快!去馬蒂昂大街……” 汽車開到他丢了瓶塞的住處,他匆匆下了車,打開暗門往樓上奔去,他沖進客廳,打開燈,蹲到連通客廳與卧室的那扇門前。

     他猜得不錯:這扇門上也同樣有一塊門闆是活動的。

     但這扇門上的孔洞也同夏多布裡安街的那個門一樣,隻能伸進一隻胳膊和一個肩膀,卻夠不着上面那個門銷。

     “狗雜種!”羅平氣得直罵,兩個小時以來積壓在他胸中的怒火噴湧而出,“狗雜種!看我怎麼對付他們?” 這是怎麼回事?倒黴的事總是纏着他,他就像個沒頭蒼蠅亂沖亂闖,他那原有的頑強意忐,整個事件中的一系列有利因素都未能讓他獲勝。

    吉爾貝交給他水晶瓶塞,又在艱難中給他寫了信,而這兩件東西居然立即不翼而飛了。

     看來,事情并不像原來所想象的那樣簡單,一定有某種關聯。

    分明是有人在同他作對,并且是出于某種用心,以一種過人的科研成果,突襲他最秘密的住處;用各種嚴厲的、令他始料不及的手段攪亂他的計劃。

    連他面前的對手是誰都一無所知,故而無法防範。

    在他的冒險生涯中,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難題呢。

     一種對未來愈益嚴重的憂慮感,在他心裡油然生起一個行将來臨的日期,突然在他的腦海裡閃現,那是他自己不由自主地為法院定下的、讓他的對手對他進行報複的日期。

    在4月裡的某一天的清晨,兩個曾與他結夥并肩戰鬥的夥伴将要被送上斷頭台,受到最嚴厲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