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姑蘇城外寒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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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quo 九色索性坐在明朝棺椁上說話：&ldquo從我很小的時候起，便覺得自己與平常孩子不同。
女孩子都愛花兒草兒漂亮衣衫。
但我不喜歡這些，我更愛天文地理與數學，每到荒郊野外，看到古墓便特别喜歡，尤其愛看墓碑上的字，一個個念出來，任誰都不能把我拖走。
有一回，我跟着常先生與常夫人去中山陵公祭中山先生，路過明孝陵，我獨自闖入陵園，圍繞明太祖朱元璋的寶頂，走了一圈又一圈，仿佛地下有個聲音跟我說話&hellip&hellip&rdquo &ldquo十多年前，張勳複辟時期，我跟齊遠山從北京南下，也曾路過南京明孝陵，在明樓上住過一宿。
那一夜，我有過相同的感覺，好像朱元璋的鬼魂不散&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啊，我們都有相同的感應，就像在這座春秋古墓裡，我媽就感覺不舒服，但我甘之如饴。
&rdquo九色在墓穴裡走了一圈，&ldquo我媽都告訴我了，我剛出生不久，便被姑獲鳥鎮墓獸擄到唐朝永泰公主陵墓中去了。
我在古墓裡喝着鹿奶長到八個多月，命中注定是墓匠族的一員。
&rdquo 秦北洋無言以對，他想就連小九色這顆種子，也是在北極冰海的維京人陵墓中埋下的。
這個孩子跟自己一樣，來自于古墓，又必将回到古墓。
但他還是搖頭：&ldquo對不起，九色，我不能讓你學習鎮墓獸的技藝。
&rdquo &ldquo爹，你就眼睜睜看着三千年的技藝和寶藏在自己手裡斷絕？&rdquo &ldquo就讓它斷絕吧！皇帝早就沒有了，建造皇陵與鎮墓獸又有何用？難道還要讓我給日本人的傀儡溥儀造陵墓嗎？這是天命與大勢，誰又能抗拒得了？&rdquo 九色皺起眉頭說：&ldquo可我别的什麼都不想做，隻想要跟你一樣，現地底下的秘密。
&rdquo &ldquo那你可以學習曆史和考古學啊，完成你媽媽沒能完成的心願，不是很好嗎？&rdquo &ldquo我媽媽不就為了把我生下來，才沒能完成北大曆史系的學業嗎。
&rdquo &ldquo這&hellip&hellip那是我的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沒有任何人有錯，你沒錯，我媽也沒錯，甚至&hellip&hellip遠山叔叔，他也沒錯。
&rdquo &ldquo遠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從沒怨恨過他。
九色，你還會想念他嗎？&rdquo 這個問題讓她沉默不語，九色已把秦北洋叫做爸爸，把齊遠山叫做叔叔。
失去九色這個女兒，齊遠山悶悶不樂了好些日子。
今年以來，齊遠山常住南京，居于政治與軍事中樞，才能有飛黃騰達的機會。
有時他會突然來蘇州看望九色，畢竟有多年父女之情。
隻是九色對他的态度，變得客客氣氣，而不再親密無間了。
忽然，古墓外頭響起悉悉索索的響聲。
秦北洋警覺地提醒一句：&ldquo唐刀！&rdquo 九色從棺椁底下抽出安祿山的三尺唐刀。
這把刀對于小姑娘來說實在太沉，簡直是一根粗壯的鐵棍子。
秦九色卻不怯場，鎮定地握着唐刀，藏在棺椁背後。
&ldquo北洋！九色！&rdquo 墓道口響起歐陽安娜的聲音，一盞馬燈照出她風塵仆仆的容顔。
她依然穿着工裝褲，頭戴獵狐帽。
她回來了。
她跨越了九千公裡，穿過地中海、蘇伊士運河、印度洋與中國海，帶着秦北洋的救命寶貝回來了。
她跟女兒緊緊擁抱，扒在明朝棺椁邊緣，看着活死人般的秦北洋。
&ldquo安娜，你找到《秦氏墓匠鑒》正本了？&rdquo &ldquo嗯，果然在巴黎聖母院的塔樓上，工匠聯盟第一代大尊者秦晉的棺椁中。
&rdquo安娜從懷中取出一個鐵匣子，打開便是六百年前的《秦氏墓匠鑒》，&ldquo北洋，我還有個更大的現&mdash&mdash不但能讓你延長壽命，還能讓你重新站在大地上奔跑。
&rdquo &ldquo怎麼說？&rdquo 聽到歐陽安娜如此說法，秦北洋非但沒有展顔，反而憂心忡忡，讓他想起小鎮墓獸九色做手術摘除多餘的靈石所引起的災禍。
&ldquo北洋，從法國回來的路上，我已從頭到尾讀完整本《秦氏墓匠鑒》。
你隻要按照我說的做，就能一直活下去，總有一天獲得自由。
&rdquo &ldquo安娜，你要怎麼做？&rdquo &ldquo跟我走，我們明天就出！&rdquo &ldquo去哪裡？&rdquo 歐陽安娜起身說：&ldquo我們先去洛陽，然後去白鹿原。
&rdquo &ldquo白鹿原？&rdquo九色撲倒媽媽身邊，&ldquo我可以一起去嗎？&rdquo &ldquo不要！&rdquo 秦北洋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女兒的要求。
&ldquo讓她去吧，她也不是沒有去過。
&rdquo安娜摟着女兒，&ldquo從今往後，我們三個人，不分離。
&rdquo
&rdquo 九色索性坐在明朝棺椁上說話：&ldquo從我很小的時候起，便覺得自己與平常孩子不同。
女孩子都愛花兒草兒漂亮衣衫。
但我不喜歡這些，我更愛天文地理與數學，每到荒郊野外，看到古墓便特别喜歡，尤其愛看墓碑上的字，一個個念出來，任誰都不能把我拖走。
有一回，我跟着常先生與常夫人去中山陵公祭中山先生，路過明孝陵，我獨自闖入陵園，圍繞明太祖朱元璋的寶頂，走了一圈又一圈，仿佛地下有個聲音跟我說話&hellip&hellip&rdquo &ldquo十多年前，張勳複辟時期，我跟齊遠山從北京南下，也曾路過南京明孝陵，在明樓上住過一宿。
那一夜，我有過相同的感覺，好像朱元璋的鬼魂不散&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啊，我們都有相同的感應，就像在這座春秋古墓裡，我媽就感覺不舒服，但我甘之如饴。
&rdquo九色在墓穴裡走了一圈，&ldquo我媽都告訴我了，我剛出生不久，便被姑獲鳥鎮墓獸擄到唐朝永泰公主陵墓中去了。
我在古墓裡喝着鹿奶長到八個多月，命中注定是墓匠族的一員。
&rdquo 秦北洋無言以對，他想就連小九色這顆種子，也是在北極冰海的維京人陵墓中埋下的。
這個孩子跟自己一樣，來自于古墓，又必将回到古墓。
但他還是搖頭：&ldquo對不起，九色，我不能讓你學習鎮墓獸的技藝。
&rdquo &ldquo爹，你就眼睜睜看着三千年的技藝和寶藏在自己手裡斷絕？&rdquo &ldquo就讓它斷絕吧！皇帝早就沒有了，建造皇陵與鎮墓獸又有何用？難道還要讓我給日本人的傀儡溥儀造陵墓嗎？這是天命與大勢，誰又能抗拒得了？&rdquo 九色皺起眉頭說：&ldquo可我别的什麼都不想做，隻想要跟你一樣，現地底下的秘密。
&rdquo &ldquo那你可以學習曆史和考古學啊，完成你媽媽沒能完成的心願，不是很好嗎？&rdquo &ldquo我媽媽不就為了把我生下來，才沒能完成北大曆史系的學業嗎。
&rdquo &ldquo這&hellip&hellip那是我的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沒有任何人有錯，你沒錯，我媽也沒錯，甚至&hellip&hellip遠山叔叔，他也沒錯。
&rdquo &ldquo遠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從沒怨恨過他。
九色，你還會想念他嗎？&rdquo 這個問題讓她沉默不語，九色已把秦北洋叫做爸爸，把齊遠山叫做叔叔。
失去九色這個女兒，齊遠山悶悶不樂了好些日子。
今年以來，齊遠山常住南京，居于政治與軍事中樞，才能有飛黃騰達的機會。
有時他會突然來蘇州看望九色，畢竟有多年父女之情。
隻是九色對他的态度，變得客客氣氣，而不再親密無間了。
忽然，古墓外頭響起悉悉索索的響聲。
秦北洋警覺地提醒一句：&ldquo唐刀！&rdquo 九色從棺椁底下抽出安祿山的三尺唐刀。
這把刀對于小姑娘來說實在太沉，簡直是一根粗壯的鐵棍子。
秦九色卻不怯場，鎮定地握着唐刀，藏在棺椁背後。
&ldquo北洋！九色！&rdquo 墓道口響起歐陽安娜的聲音，一盞馬燈照出她風塵仆仆的容顔。
她依然穿着工裝褲，頭戴獵狐帽。
她回來了。
她跨越了九千公裡，穿過地中海、蘇伊士運河、印度洋與中國海，帶着秦北洋的救命寶貝回來了。
她跟女兒緊緊擁抱，扒在明朝棺椁邊緣，看着活死人般的秦北洋。
&ldquo安娜，你找到《秦氏墓匠鑒》正本了？&rdquo &ldquo嗯，果然在巴黎聖母院的塔樓上，工匠聯盟第一代大尊者秦晉的棺椁中。
&rdquo安娜從懷中取出一個鐵匣子，打開便是六百年前的《秦氏墓匠鑒》，&ldquo北洋，我還有個更大的現&mdash&mdash不但能讓你延長壽命，還能讓你重新站在大地上奔跑。
&rdquo &ldquo怎麼說？&rdquo 聽到歐陽安娜如此說法，秦北洋非但沒有展顔，反而憂心忡忡，讓他想起小鎮墓獸九色做手術摘除多餘的靈石所引起的災禍。
&ldquo北洋，從法國回來的路上，我已從頭到尾讀完整本《秦氏墓匠鑒》。
你隻要按照我說的做，就能一直活下去，總有一天獲得自由。
&rdquo &ldquo安娜，你要怎麼做？&rdquo &ldquo跟我走，我們明天就出！&rdquo &ldquo去哪裡？&rdquo 歐陽安娜起身說：&ldquo我們先去洛陽，然後去白鹿原。
&rdquo &ldquo白鹿原？&rdquo九色撲倒媽媽身邊，&ldquo我可以一起去嗎？&rdquo &ldquo不要！&rdquo 秦北洋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女兒的要求。
&ldquo讓她去吧，她也不是沒有去過。
&rdquo安娜摟着女兒，&ldquo從今往後，我們三個人，不分離。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