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鷹唳碧落血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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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騰,凝結成型,卻仿佛一隻張開巨大的雙翼的怪鳥,爪哕張揚,呼嘯而出! 無堅不摧,可立斃任何人的血鷹衣!卻在這通往西王母居處的聖地,重現人間! 這是傳說中青鳥族的最高奧義;是無數代長老用萬人心頭的熱血染成的秘寶;是一旦發動,連天上的神明都可以擊落的最強力量! 空中彌漫着濃濃的血腥之氣,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在為這血鷹的魔力而震顫,懾服在那足令天地變易的威力之下。

     宇文恕全身宛如被釘在這萬千血影之下,再也動彈不得。

    就在此刻,空中響起了一聲凄厲的鷹鳴,血霧騰湧中,那隻巨大的紅色鷹隼倏然沖天而起,已然向宇文恕惡撲而來。

     天地間傳來一聲轟然巨響,天階震蕩,兩人腳下的玉蓮完全碎裂,血鷹瞬間已經洞穿了宇文恕護體金光,從他胸前直穿而過! 宇文恕大叫一聲,全身血脈砰的爆散,在他身體周圍凝成一團不斷翻湧、崩碎的血霧,宛如滿天夭紅的塵芥,淩空亂濺。

     血鷹衣,是聳動天下的神器,就算在宇文恕鼎盛之時,也未必能夠抵擋,何況猝然無防之間已被透體!宇文恕全身每一處血脈無不破碎,再也無法聚起絲毫力量。

    他感到自己的神識正随着迸湧的血霧迅速消逝,身體卻宛如崩塌的山嶽一般,仰天倒下。

     他怒聲大喝,逆轉心脈,用最後的力量,将手中的劫灰劍擲出! 一時之間,峰巒回響,連那漫天血影,都似乎為他這雷霆一怒而駭然變色。

     劫灰劍化為一道灰色流沙,從他倒下的身體中怒嘯而出,直穿日韫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的日韫根本無法抵禦這怒龍般的力量,身體天階下飛墜而去。

    劫灰劍如長虹飲澗,拉開一道弧圓,将她牢牢釘在天梯邊緣上。

     血鷹呼嘯着直沖雲霄,它每飛高一尺,力量迅速消減一分,宛如紅霧一般擴散開去,越來越淡,最終消失在天幕深處。

     宇文血璎從宇文恕肩頭跌落,頓時摔了個鼻青臉腫,清秀的臉上滿是血迹,看上去猙獰異常。

    然而他來不及站直身體,就驚叫着爬到宇文恕身邊,嘶聲喚道:“大人,大人!” 然而宇文恕的身體已經感不到絲毫氣息。

     宇文血璎驚恐的望着他,一次次從他身下捧起流淌如小溪般的鮮血,想重灌到他體内,而那些鮮血卻在他指尖漸漸凝結,最終化為星沙一般,随風散去。

     血璎将自己手腕的傷口撕開,放到宇文恕口邊,讓自己的鮮血滴到他唇上、胸前。

    然而這些鮮血隻在那漸漸冷卻的肌膚上聚集、凍結,卻再也不會融入他心中了。

     宇文血璎突然伏在他身上,失聲痛哭起來。

     不遠處,傳來一聲微弱的譏笑。

     宇文血璎猛然擡頭,日韫被釘在天階邊緣上,不能轉身,她的血液也在迅速消逝,但那醜陋而毫無血色的臉上依舊帶着嘲諷的笑容:“沒用的,沒用的,被血鷹所傷的人大羅金仙也救不活,隻不過他曾經是劫灰劍的主人,所以血鷹也不能完全殺死他,而是将他永遠封印了!從此,他不能看,不能聽,不能動,就像一塊石頭。

    除非你能立刻找到新鮮九竅心,讓他帶着血吃下去……不過就算這樣,也僅僅能保存他的部分原神,從此他将變成孱弱不堪,隻能垂垂等死的廢人!” 宇文血璎怒目注視着她,腫起的臉頰也因憤怒而顫抖。

     她看了血璎一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又大笑道:“這種心,你沒有的,所以你算舍得挖自己的心喂他,也沒用。

    ” 宇文血璎眼中迸出怨毒的光芒,他猛地撲上去,尖尖指甲直刺入日韫的身體。

    日韫的面孔也被痛苦扭曲,但她的笑聲依舊不減:“你想挖出我的心?”她聲音一冷,森然道:“你做夢。

    發動血鷹的時候,我的心已經破了!我死不會把它留給你們這樣的叛徒!” 宇文血璎緊咬牙關,手上更不容情,一把将日韫幹癟的胸膛撕開。

     裡邊果然已經空空如也。

    連夭紅的鮮血,都已凝為墨黑色。

     日韫長聲大笑,血璎雙目迸血,一把将長劍拔出。

    失去了長劍支撐,日韫的身體宛如隕石一般向天階下墜落,瞬間已消失在雲霧中。

     而她尖利的笑聲依舊回響不絕。

     劫灰劍的重量讓他幾乎不能站直身體,然而他還是用盡全力,将它舉在手中。

    他纖細的手指都因用力而蒼白。

     劫灰劍流沙一般的光芒映出血璎滿是鮮血的臉,這張臉半面浴血,顯得有些猙獰。

    他貓一般柔媚的眸子中突然顯出一絲絕決。

     宇文血璎将宇文恕的身體拖到天階一處較為空廓的地方,讓他背靠碧落樹幹,再小心翼翼的将他的金色雙翼覆蓋上他的身體,而後背起劫灰劍,毅然向天階踉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