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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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喪失了生命?這個可怕的問題,眼前沒有誰來回答——甚至連默默的迹象、無言的标記都無法回答。

     我徘徊在斷垣頹壁之間,穿行于殘破的府宅内層之中,獲得了迹象,表明這場災難不是最近發生的。

    我想,冬雪曾經飄入空空的拱門,冬雨打在沒有玻璃的窗戶上。

    在一堆堆濕透了的垃圾中,春意催發了草木,亂石堆中和斷梁之間,處處長出了野草。

    呵!這片廢墟的主人又在哪裡?他在哪個國度?在誰的保護之下?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了大門邊灰色的教堂塔樓,我問道,“難道他已随戴默爾·德·羅切斯特而去,共住在狹窄的大理石房子裡?” 這些問題都得找到答案。

    而除了旅店,别處是找不到的。

    于是不久我便返回那裡。

    老闆親自把早餐端到客廳裡來,我請他關了門,坐下來。

    我有些問題要問他,但待他答應之後,我卻不知道從何開始了。

    我對可能得到的回答懷着一種恐俱感,然而剛才看到的那番荒涼景象,為一個悲慘的故事作好了一定的準備。

    老闆看上去是位體面的中年人。

     “你當然知道桑菲爾德府了?”我終于啟齒了。

     “是的,小姐,我以前在那裡住過。

    ” “是嗎?”不是我在的時候,我想。

    我覺得他很陌生。

     “我是已故的羅切斯特先生的管家,”他補充道。

     已故的!我覺得我避之不疊的打擊重重地落到我頭上了。

     “已故的!”我透不過氣來了。

    “他死了?” “我說的是現在的老爺,愛德華先生的父親,”他解釋說。

    我又喘過氣來了,我的血液也繼續流動。

    他的這番話使我确信,愛德華先生——我的羅切斯特先生(無論他在何方,願上帝祝福他!)至少還活着,總之還是“現在的老爺”,(多讓人高興的話!)我似乎覺得,不管他會透露什麼消息,我會比較平靜地去傾聽。

    我想,就是知道他在新西蘭和澳大利亞,我都能忍受。

     “羅切斯特先生如今還住在桑菲爾德府嗎?”我問,當然知道他會怎樣回答,但并不想馬上就直截了當地問起他的确實住處。

     “不,小姐——呵,不!那兒已沒有人住了,我想你對附近地方很陌生,不然你會聽到過去年秋天發生的事情。

    桑菲爾德府已經全毀了。

    大約秋收的時候燒掉的——一場可怕的災難!那麼多值錢的财産都毀掉了,幾乎沒有一件家具幸免。

    火災是深夜發生的,從米爾科特來的救火車還沒有開到,府宅已經是一片熊熊大火。

    這景象真可怕,我是親眼見到的。

    ” “深夜!”我咕哝着。

    是呀,在桑菲爾德府那是緻命的時刻。

    “知道是怎麼引起的嗎?”我問。

     “他們猜想,小姐,他們是這麼猜想的,其實,我該說那是确然無疑的。

    你也許不知道吧,”他往下說,把椅子往桌子稍稍挪了挪,聲音放得很低,“有一位夫人——一個——一個瘋子,關在屋子裡?” “我隐隐約約聽到過。

    ” “她被嚴加看管着,小姐。

    好幾年了,外人都不能完全确定有她這麼個人在。

    沒有人見過她。

    他們隻不過憑謠傳知道,府裡有這樣一個人。

    她究竟是誰,幹什麼的,卻很難想象。

    他們說是愛德華先生從國外把她帶回來的。

    有人相信,是他的情婦。

    但一年前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 我擔心這會兒要聽我自己的故事了。

    我竭力把他拉回到正題上。

     “這位太太呢?” “這位太太,小姐,”他回答,“原來就是羅切斯特先生的妻子!發現的方式也是再奇怪不過的。

    府上有一位年青小姐,是位家庭教師,羅切斯特先生與她相愛了——” “可是火災呢?”我提醒。

     “我就要談到了,小姐——愛德華先生愛上了。

    傭人們說,他們從來沒有見到有誰像他那麼傾心過。

    他死死追求她。

    他們總是注意着他——你知道傭人們會這樣的,小姐——他傾慕她,勝過了一切。

    所有的人,除了他,沒有人認為她很漂亮。

    他們說,她是個小不點兒,幾乎象個孩子。

    我從來沒有見過她,不過聽女仆莉娅說起過。

    莉娅也是夠喜歡她的。

    羅切斯特先生四十歲左右,這個家庭女教師還不到二十歲。

    你瞧,他這種年紀的男人愛上了姑娘們,往往象是神魂颠倒似的。

    是呀,他要娶她。

    ” “這部份故事改日再談吧,”我說,“而現在我特别想要聽聽你說說大火的事兒。

    是不是懷疑這個瘋子,羅切斯特太太參與其中?” “你說對了,小姐。

    肯定是她,除了她,沒有誰會放火的。

    她有一個女人照應,名叫普爾太太——幹那一行是很能幹的,也很可靠。

    但有一個毛病——那些看護和主婦的通病——她私自留着—瓶杜松子酒,而且常常多喝那麼一口。

    那也是可以原諒的,因為她活得太辛苦了,不過那很危險,酒和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