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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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去一邊休息,讓四眼給你把頭上的傷口處理一下。

    咱們彈藥有限,不能做無謂的浪費。

    你沉住點氣,别叫一群野人給撩撥了。

    ” 胖子頭上腫了兩個大包,又被不斷掉落的碎石迷了眼睛,疼得滿臉是淚花:“你說得倒輕松,你自己過來挨一下試試。

    哎呦我的親娘舅哎!他媽的,千萬别讓老子活着出去,要不然,一把火燒了他們的林子,看他們以如後還怎麼跟老子狂。

    ” 在我們停止射擊後不久,頭頂上的出入口也漸漸安靜了下來,我分析說野人們的智力并沒有想象中那麼低下,他們必定是想圍困我們,待到咱們精疲力盡的時候自然不攻自破。

     “那現在怎麼辦?”王少抱着秃瓢,語氣中加蘊着一絲絕望,“我們就隻能在這裡等死?” 我說:“船到橋頭自然直,下一波攻擊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咱們得抓緊時間休息,把精神頭養足了,才好跟這幫猴子幹。

    不過。

    眼下有一件事,要先處理好了才是,你說對不對,林小姐?” 林芳毫不在意的聳了一下肩,很随意的坐在了滿地屍骨的碎石地上:“我和秃頭的确見過一面,王家少爺可能不記得了。

    三年前,商會年慶的時候,我和我老闆都出席了王家的宴會。

    ” 王請正似乎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反複大量起林芳,最後搖搖頭:“我不記得你。

    ” “王家何等排場,大少爺不記得我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不過你那個光頭保镖疑心病太重,他說我是故意混進你們隊伍來搞破壞的。

    哼!幼稚!” 憑王家在華人圈中的影響,商會年慶上的嘉賓必然囊括了各界精英,林芳既然有能力獨自帶隊進入亞馬孫叢林,她在業界的專業水準必定查不到哪兒去,她當年收到王浦元的邀請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劉猛當保镖久了,對周圍的事情都懷着十二分的戒備。

    他從一開始就對林芳不信任,恐怕是因為潛意識裡對她有印象,隻是苦于時間隔得太久,又隻有一面之緣,所以始終說不清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我問林芳:“既然你們早就見過面,為什麼在河灘上的時候你一點兒表示都沒有?” 林芳說:“三年前的事,誰會放在心上。

    要不是這個大光頭在上面提起王家商會,我哪裡知道大家以前見過面。

    ” 看來秃瓢剛才醒來後的激烈反應,恐怕是因為回憶起那次宴會。

    頓時覺得林芳早有預謀,這才起了殺之而後快的歹心,我看了看還在昏迷中的秃瓢,對大家說:“職業病害死人,一切還是等劉猛醒了再說,我們暫時還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懷疑林小姐,大家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先團結起來從死人窟逃出去才是真的。

    ” 胖子一直對林芳有好感,這下更是要挺身而出保護人家:“依我的肆意,根本就是大光頭想太多,把腦子給燒糊塗了。

    ” 王少拎起一塊石子就往胖子頭上砸,被我和四眼按住了,四眼一巴掌拍他頭上:“多大的出息,跟個潑婦似的拿石子砸人,傳出去,你們王家的老臉要還是不要?” 我說:“大家都冷靜一下,也許生路不止頭頂上這一條。

    一般來說,能生成幹屍的環境,要麼是極寒要麼是極燥。

    這裡的空氣溫度不低,如果沒有一條通風道的話,屍體不可能保存得如此完好,早就成了爛壇子裡的酸黴菜,臭開花了。

    屍窟一共就這麼大的地方,百十來平方米的樣子。

    咱們找一找通風口的位置,興許能通一條生路出來。

    ” 胖子站起身,頭上頂着兩貼膏藥。

    他閉眼眼睛,仰長了脖子在空中晃了那麼幾圈:“沒覺着有風啊!老胡你确定這裡有通風口?” 我又蹲下去,檢查了一遍那些惡心的蓮蓬屍,很确定的說:“先不管他們生前是什麼樣子的,總之現在,身體裡的水分的确是被蒸發幹的,皮肉成醬紫色。

    如果不是高溫瞬間所緻,那隻能是因為長期通風,直接被風幹的。

    就像咱們過年時候吃的臘肉是一個道理。

    不過就是少抹了幾味調料而已。

    ” 我還沒說完,林芳的臉色就有些泛綠了,她擺擺手:“行了行了。

    我們相信你,别再說了。

    大家起來找找吧,總比坐以待斃要強。

    ” 林芳第一個站起身來,她走到我邊兒上,看了一眼地上的獨角屍,整個人差點跳起來,急忙往後退了幾下:“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上帝啊,太可怕了!” 胖子一見她害怕,逮住了機會握起她的收:“别怕别怕,這就是克瑞莫巫醫的幹屍,估計他們是生前壞事做多了,死後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不過都死了這麼久了就算他們有害人的心,也沒那份力。

    ” 我心說畢竟是個女人,平日再兇悍,碰到怪力亂神的東西還不是一樣怕得要死,索性又幫胖子補充了一句:“這裡的屍體都是這樣的,長滿了蓮蓬和犄角。

    順便提一下,你之前跳下來的時候,正好踩碎了其中一具,我剛好像還看見它的眼珠子沾在你的腳底上。

    ” 林芳尖叫着保住了胖子,不停的甩着腳上的鞋,急得幾乎哭出來。

    胖子心裡那個美啊,可臉上還是擺出了一副大義滅親的包公臉:“胡八一同志,你再這麼欺負她,做兄弟的可就要翻臉了。

    ”随即又換上一幅忠厚可靠的面孔安慰了林芳一番。

     這個小打小鬧的插曲并沒有給我們持久的歡樂,我們四個大老爺們兒在漆黑的屍窟裡摸索了老半天,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找到。

    我舉着手電,仔細的排查起洞壁上的岩石,希望能有一兩處可以活動的通風闆,隻可惜找了半天,除了在手上多出幾層老研之外可以說是一無所獲。

    林芳因為害怕詭異的裹屍一直跟在胖子身後,秦四眼呆着王少負責搜查洞窟在左半邊,我貼在牆壁上,不斷的摸索,恨不得憑空砸出一條道來。

     這個小打小鬧的插曲并沒有給我們持久的快樂,我們四個大老爺們兒在漆黑的屍窟裡摸索了老半天,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找到。

    我舉着手電,仔細地排查起洞窟上的岩石,希望能有一兩處可以活動的通風闆,隻可惜找了半天,除了在手上多出幾層老趼之外可以說是醫務所獲。

    林芳因為害怕詭異的裹屍—直跟在胖子後,秦四眼帶着王少負責搜查洞窟的左半邊。

    我貼在牆壁上不斷地摸索,恨不得憑空砸出一條道來。

     這時候忽聞林芳一聲尖叫,把我們所有人都吓得—驚。

    胖子那頭的手電一下子滅掉了。

    我高呼他倆的名字,許久也沒有得到任何一個人的回應。

    秦四眼急忙朝着他們消失的地方跑了過去,我跟上去一瞧,隻見原本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坐屍裹繭此刻已經亂成一團,由原來橫豎陳列的長方形變成了一個詭異的圓弧形狀,所有的屍繭成螺旋狀排列,從遠處看就像一個巨大的圓形旋渦。

     王大少爺從來沒有經曆過如此詭異的事情,整個人幾乎癱坐在地上。

    秦四眼比他鎮定一點兒,不過舌頭也開始打戰:“掌櫃的,這……這就是你說的地下會發生的特殊情況?他們兩個、人、人上哪兒去了?” 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倒吸了—口涼氣,一時間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胖子和林芳顯然是在屍繭附近消失的,地上劈裂的手電筒就是最好的證據,我隻是想不通憑他們兩人的身手和反應,居然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就消失不見了。

    這背後如果不是有什麼枭器機關在作怪,難道此處還真是鬧鬼,将他們三人給活吞了不成? 我低頭看了一眼躺在洞窟中央的屍體,它空洞深邃的眼窩裡似乎正流露出似有似無的笑意,在嘲笑我們不自量力,擅自闖入神聖的馬裡克巢穴。

     “你們兩個拿好槍,守着秃瓢和洞口,别讓上面的野人鑽了空子。

    我去檢查一下這些屍繭。

    ”我撿起胖子他們遺落的手電,一步一步走向排列成漩渦型的裹屍堆中。

    秦四眼他們拉開了槍栓,一刻也不敢松懈。

     “要不然,還是我跟你一起進去吧?”秦四眼舉起手槍,“兩個人前後也好有個照應。

    ”他指了指眼前浩如煙海的屍堆,“還不知道胖子他們遇到了什麼特殊情況,你一個人進去太危險了。

    ” 我笑道:“大律師,你還是守着王家少爺吧!别一會兒我出來了,他倒沒了。

    胖子身手不差,林小姐也不是一般人。

    如果裡面的情況連他們都應付不來,你跟我進去,也隻是枉送了一條性命。

    ” 王少也拖着秦四眼的袖子說:“外面的野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鑽進來了。

    你我做的是防線工作,不比胡爺輕松。

    再加上劉猛現在這個樣子,你真放心撇下我們跟他走?” 四眼看了王少一眼,又瞧了瞧地上的秃瓢,無奈地點了點頭,放棄了跟我一同前往的計劃。

    隻關照我凡事千萬小心,如果有特殊情況,立刻呼救。

     我笑着說那是當然,轉身爬進用駝毯包裹起來的屍繭堆中,心中說:他下何其兇險,生死不過轉瞬之間,哪裡會有什麼呼救的機會。

     看着眼前堆積如山的屍繭,我握緊了胖子留下的手電,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踏進了漩渦形的屍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