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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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時,洞口傳來了咯吱咯吱的摩擦聲,我讓大家先準備好東西,先把秃瓢接下來再說。

     我、胖子和秦四眼走了之後沒多久,大批莫瑞克野人就帶着武器沖上了馬裡克巢穴,王少他們根本沒想到對方居然敢公然冒犯聖山,秃瓢為了這事還差點兒和林芳打起來,說野人根本沒把這座荒山放在眼裡,一切都是她編造的謊話,是故意把我們往絕路上引,動機不純。

    林芳當然不服氣,就在兩人争吵的功夫裡,十幾個壯碩的野人已經沖到了我們按紮在石岩下的帳篷外面。

    留秃瓢為了掩護王大少爺撤退,硬是挨了對方一刀,石刀不比一般鐵器,刀面雖然遁,殺傷力卻不少,一刀下去,秃瓢被砍得皮開肉綻,鮮血直下。

    王清正給噴了一身的血,當場就蒙了。

    好在林芳反應及時,一連開了好幾槍,打死了五六個帶頭的野人勇士,這才把局面暫時控制住,為撤退争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因為失去了意識的原因,想把秃瓢順利接到洞裡的行動便得困難重重洞窟入口呈直筒型,寬度有限,直徑不超過半米,隻能容納一個成年人豎直進入,我們在下面不知道林芳是如何為秃瓢捆綁繩索的,生怕他被攔腰捆住了半截身子,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在下降的過程中,必定會磕在四壁的岩石上,輕則頭破血流,重則切肉斷骨,甚至有性命之憂。

    胖子說:“要不然,我先爬上去,再把它背下來。

    好過拿命賭他的運氣。

    ” 我說:“先不說洞寬能不能同時容納你們兩個大男人,光是爬上去,少說也要個把鐘頭。

    即使你真能爬上去,估計也之憂給秃瓢和林姑娘收屍的份兒。

    ” 任憑現代化的火器再厲害,子彈總有耗光的時候,敵人又是四面圍攻,單憑林芳一個人想要在毫無遮掩的山頭上堅持一個鐘頭,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現在唯有讓他們兩個先下到洞裡與我們會和,避開克瑞莫人大舉進攻的鋒芒才行。

    隻是我實在想不通,視馬裡克巢穴為聖地的克莫瑞人為何會無緣無故的沖上山來,難道是族中發生了什麼巨大的變故,使得他們甯願違背傳承了上千年的古訓,也要闖一闖這座克瑞莫巫醫的群葬地? “底下的人接着點兒,秃頭暈過去了。

    ”洞口忽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們都知道這是林芳的信号,我和胖子四手交替,握成了一個井字形的人梯,然後把我們這些人種身子骨最輕的秦四眼擡了上去,他整個人成一條直線,被我們送入洞窟的瓶頸口。

     王少在衣襟上插着手電,蹲在一旁準備縫線,包紮用的急救物品。

     四眼在洞裡幾次又喊又叫,顯然是秃瓢在下降的過程中遇到了危險,不一會兒的功夫,我感覺到手上的重量忽然沉了好幾分,知道這是秃瓢已經順利的被放了下來,我和胖子數了個“一、二、三”同時緩緩下蹲,将秦四眼和他接住的秃瓢放了下來。

    四眼在狹窄的瓶頸裡悶了一身汗,下來之後兩腳發抖。

    我接過秃瓢一看,好家夥,原來油光光的大腦袋,此刻成了一個血葫蘆。

    眼睛鼻子都分辨不清楚,隻知道再不給他止血,鐵定以身殉職去黃泉路上給王家老頭子開路。

     王家大少平日雖然嚣張跋扈,此刻見到朝夕相處的劉猛被人砍成了血葫蘆,手底下竟然有些顫抖,拿着縫衣針來回比畫了好幾次,死活下不去手。

    我一把奪過針線,把他擠到一邊,我用剛從克瑞莫巫醫身上扯下來的裹屍毯在地上簡單的鋪了一下,然後叮囑胖子去洞口守着,先把林芳接下來,然後盯在入口處,千萬不能讓莫瑞克人趁機摸進來。

    胖子滿口答應,然後跑到洞口喊道:“林家妹子,你别害怕,趕緊下來吧。

    你家胖哥我接着你。

    ” 我說:“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着搞對象。

    ”胖子兩手向上,伸進洞窟的瓶頸口等着林芳,然後對我說:“越是在困難的時刻,越是能體現我的一片真情。

    日後我們組成了革命家庭,老胡你可千萬記得要來喝一杯。

    ” 胖子這一攪合,連忙對着給我打手電的秦四眼都跟着撲哧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可不要緊,我手上的縫衣針頓時插偏了地方,疼得秃瓢大叫一聲,清醒了過來。

    王家大少爺端起機槍要掃我,我急忙把陣拔了出來:“你不要太激動,這是我們中國古老的針灸療法,你看他不是醒過來了嗎?” 秃瓢在劇痛之下睜開了雙眼,按着太陽穴絲絲直叫。

    我和王少兩個人聯手才把他按住。

     “胡八一,你這個王八蛋,你他媽的是故意的。

    這筆賬小爺我記下了,回頭再跟你算!” 我一邊給秃瓢縫合傷口,一邊對小王八:“大少爺,咱們能不能活着出去還是個問題,知道現在的情況叫什麼嗎?甕中捉鼈。

    人家不說放火,一把煙就能把我們熏死在裡邊。

    你要是想秋後算賬,就乖乖的配合我,先把您家保镖的頭給縫上。

    ” 王清正還算懂得輕重緩急,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按我說的從包裡取了一些抗生素給秃瓢打了幾針。

    慢慢的,秃瓢的神智開始恢複,他看見王少在邊上眼圈泛紅,立刻安慰他說這些都是小意思,不礙事。

    我看胖子那邊許久沒有反應,就問他:“二師弟,你到底背着媳婦了沒有?” 胖子嗡嗡的聲音從洞窟裡床:“脖子都仰酸了,還是沒動靜。

    我媳婦她莫不是叫妖怪擄上山做了壓寨夫人。

    這可怎麼辦?哎老胡!要不你過來搭把手,讓我上去瞧瞧。

    ” 我一聽情況有變就對胖子說:“林芳不是那麼同意出岔子的人。

    你先出來透透氣,我去盯着洞口。

    ” 胖子圓滾滾的肚子幾乎要卡死在洞口,我倆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了出來。

    我說幸好林芳還沒下來,要不然,你們兩個可就真成了亡命鴛鴦。

    躺在地上的秃瓢揮動起手臂,掙紮着要站起來,王少急忙去扶他,沒想到秃瓢上來就奪了他的步槍,沖着洞口一陣亂掃,大量的碎石從四壁上剝落下來,一時間洞窟裡彌漫起嗆人的白色粉塵,我一邊咳嗽,一邊從後面抱住了秃瓢,要把他手中的搶奪回來,沒想到他左搖右晃不住的反抗:“不能讓她下來,我知道她是誰,我知道她…………” 秃瓢的神色極度驚慌,我從來沒有見他有過如此激烈的反應,可手下一點兒也不敢松懈,生怕他掙脫之後又到處亂開槍。

    此時洞窟裡的人除了咳嗽就是罵娘,我們頭頂上的洞窟入口處忽然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胖子隻當是林芳下來,站起來要接。

    沒曾想人還沒到洞口,一件黑色的物體轟然落地,從高高的洞窟口筆直的摔落在衆人眼前。

     秦四眼舉起電筒一照,所有人都忍不住閉住了呼吸,落在我們面前的不是别的,正是一具被拆得筋骨分離、血肉模糊的屍體。

     我離洞口最近,看得也最清楚,那具屍體從近百米高的洞口直接摔落下來,身體早就在摩擦中被四壁鋒利的岩石刮蹭得不成人形,最叫人頭皮發麻的要數暴露在皮肉外的斷骨,特别是依稀能分辨出的腿骨,隻剩半截皮肉連着,其他部分悉數斷裂,孤零零的挂在那裡,像一面小小的旗幟,在向我們招手,王少當場發出一陣幹嘔聲。

    随機又有一道黑影從洞口直直的落了下來,那個人的腰背拱成弧形,手腳在地上輕輕一碰,如同黑暗中的獵豹,着地之後先是就地打了幾個滾,然後才緩慢的擡起了上身。

     秃瓢一看來者是林芳,不等她站穩,抄起步槍一竿子砸了上去。

    我站在洞口處,正好位于兩人中間,也管不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先一把抱住了秃瓢,然後對胖子說:“快把她扶到邊上去,守住洞口。

    ”秃瓢瞪着一雙虎眼,臉上的血迹還沒擦幹淨,指着林芳大喊:“我見過她。

    ” 林芳也不與他多話,擡頭望向洞頂:“他們人太多了,我頂不住。

    你們的彈藥還剩多少?” 這時我們頭頂上的洞口又傳來一陣猛烈的抖動,我仰身一看,隐約能看見一些漆黑的人影,知道克瑞莫土著已經将我們團團圍住,也就不再追究林芳和秃瓢在上邊的時候到底有什麼過節,隻想着如何渡過眼前的難關。

    我将大家手中的武器一彙總,兩條步槍,三隻手槍,彈藥還剩百十來發。

    正面突圍顯然是癡人說夢,唯有從洞中另辟蹊徑才能有一線生機。

     秃瓢因為過度激動,再次昏迷。

    林芳和胖子守在洞口,時不時的放上幾槍,想把堵在洞口的土著吓退。

    土著人深知火槍的厲害,一時間也不急着下來送死,隻是趁着空隙丢一些石塊長箭下來。

    唯一讓我慶幸的是,大概是害怕殃及池魚,他們并沒有采用火攻的策略,要不然,任憑我們有幾條命,一把大火下來,誰都跑不了。

     “掌櫃的,老這麼耗下去,咱們耽誤不起啊!”四眼對我說,“彈藥總有用光的時候,咱們的儲備糧滿打滿算也就是一個星期的量,最缺的是水,咱們五個人再加一個傷員,怎麼算也熬不了十天。

    ” 胖子連續被兩塊大石頭砸中了腦袋,此刻火氣正旺,明知道沒用,還是端起步槍,突突突的朝着頭頂上的入口處一通亂掃。

    我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