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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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還住在窮鄉僻壤嗎?” “别這樣說,它沒這樣糟。

    ”她聽着自己說,不清楚是因為開始喜歡喬擡亞,才這麼替它辯護呢,還是隻為自己還在那兒平平淡淡地辯護一句,不管怎麼樣,她還是建議道,“下去轉轉吧,你會發現曼哈頓之外也有文明世界。

    ” “心肝,我已經在此立根了,雖然這樣的發現對我不是最有利。

    多保重,小愛人。

    保持聯系。

    ” 阿曼達離開法院大樓,搭上出租車。

    “林肯中心”。

    她告訴司機要去的地方,然後靠在座位上,等汽車在由午擁擠的交通中爬行。

    這個時間,她用來分析已經掌握的情況。

    當訴訟正要審理時,亨利·羅森殺了他的兄長,這會說得通嗎?蒂納會嗎?殺了亨利不是比毒死莫裡斯廚師對她更有意義嗎? 在林肯中心街對面的一家熟食店,當她和唐奈利被款待以五香熏牛肉三明治時,她透徹地推敲了好幾個方案。

     “我還是把賭注押在這位表弟身上,”唐奈利說。

    “就象你的律師朋友說的那樣,他仍舊可以繼續打官司。

    他沒有損失一樣東西,除了讓他不滿的老哥。

    ” “但是蒂納将獲得所有的保險金。

    ” “她會不得不分一大塊給亨利。

    ” “她可能仍然留下一部分,不要忘了,當她查明莫裡斯在欺騙時,可能憤怒至及。

    ” “整個下午都沒什麼需要探究的。

    讓我們去看亨利。

    ” “在一個正要重建的地區,沒過幾個街區,他們便找到了他的公寓。

    這座獨特建築的門廳已經多年沒上過一層油漆了,地闆上的油地氈破破爛爛,正在脫落。

    原來的顔色已蕩然無存。

    盡管郵箱上許多名字在卷曲,但由于紙已發黃幾乎無法認清,但亨利·羅森的名字卻清清楚楚地打印在幹幹淨淨的白紙上。

    就他來說,它似乎是對裡裡外外的破敗景象一點小小的反抗。

     他們爬上三樓,敲了敲門。

    “喂,是誰啊?”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從門那邊傳來。

     “喬·唐奈利,羅森先生。

    我正在調查你哥哥之死。

    ” “你有證件嗎?” “有駕駛證。

    就這個。

    我不是為官方工作”門開了條縫子,僅夠露一個下巴。

    “讓我看看。

    ” 唐奈利遞過證件,亨利·羅森終于點點頭,接着看到了阿曼達。

    盡管光線太暗,不能确切看清,但他似乎臉色變得十分慘白。

     “喂,”她靜靜地打了個招呼,“我相信咱們在喬治亞見過。

    你那時告訴我你的名字是亨利·溫特沃思。

    我是阿曼達·羅伯茨。

    ” 門又關上,一陣鍊子叮當作響的聲音,門重新打開。

    “我想你也可以進來。

    ” 更近地看着亨利·羅森,阿曼達發現他和莫裡斯之間有一點點相似之處。

    亨利明顯更老更矮,似乎也很疲倦,但藍色眼睛中有一種光彩卻似曾相識。

    她想起喬納森·韋伯斯特早先曾對此發表過不少看法。

    那天他曾在人群中下意識地注意到亨利,至少是難以言傳地認出某種熟悉的東西。

     “我可以給你們拿些咖啡嗎?”亨利彬彬有禮地問道。

     “我來一杯,”唐奈利說。

    阿曼達懷疑他是想給這個男人一點時間鎮定下來。

    他分明已被他們出現在台階上吓了一跳。

     幾分鐘後,亨利端着一個托盤加入了他們,托盤裡有幾杯剛煮的咖啡和一盤家制的甜點心,放得滿滿的。

    雖然盤子和杯子都有缺口,但他要表現得彬彬有禮的努力效果卻極好。

    阿曼達瞬間為這個男人感到一絲遺憾,他一直走不出他兄弟的陰影,過着默默無聞的生活。

     “羅森先生,跟我們談談你和你兄弟的關系。

    ”唐奈利說。

     突然,這個男人竟淚如泉湧,他不耐煩地用一塊純白的手帕輕輕地擦拭着眼淚。

    “不管你們會怎麼想,我愛我的兄弟。

    我們一直非常親密,直到那個可怕的女人……” “蒂納·懷特黑德嗎?” “是的。

    直到她闖進我們的生活,給莫裡斯灌滿浮誇的念頭。

    我們已經制定那麼多的計劃,你明白。

    我已經在一家餐館工作,發展了一批部下。

    莫裡斯一完成培訓,我們就開自己的餐館。

    每個夜晚我們都會讨論我們的夢想。

    莫裡斯,桑德拉和我。

    有我的烹饪技術,莫裡斯的魅力和桑德拉的技藝,我們本來能夠取得巨大的成功。

    她要來幫我們裝飾房子。

    你或許知道,她是一個高品位的女人。

    ” 阿曼達覺察到他用了現在時态,迅速看了一下唐奈利。

    他明顯也已經注意到了。

     “羅森先生,這位你提到的桑德位,是指搬到喬治亞時自稱薩拉·羅賓斯的女人嗎?” “是的。

    對不起,我忘了你們會這麼了解她的。

    ” “你有沒有意識到她死了?” 這個直言不諱的問題象重重的一擊,把他打暈了。

    亨利·羅森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老大,接着扭歪了。

    他看來是極端震驚,極端痛苦。

     “不,”當他與殘酷的事實作鬥争時,他輕輕地說。

    “這不可能這樣。

    ” 他的震驚痛苦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