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卷第一百二十九

關燈
徽宗皇帝 陳瓘貶逐 元符三年三月甲戌,承議郎、權發遣衛州陳瓘為左正言。

     九月甲戌,左正言陳瓘為右司谏。

    己卯,右司谏陳瓘言:『向宗良兄弟交通賓客,漏洩機密,陛下知之乎?皇太後知之乎?』又曰:『皇太後不待祔廟,果于還政,事光前古,名垂後世。

    陛下所以報皇太後者宜何如者?臣恐假借外家,不足以為報也。

    』又曰:『宗良兄弟依倚國恩,馮籍慈蔭,誇有目前之榮盛,不念倚伏之可畏。

    所與遊者,連及侍從,希寵之士,願出其門。

    裴彥臣無甚幹才,但能交通内外,漏洩機密,遂使物議籍籍。

    或者以為萬機之事,黜陟差除,皇太後至今與也,良由中外關通,未有禁戒,故好事之人,得以益傳耳。

    』庚辰,上批:『陳瓘累言皇太後尚與國事,其言多虛誕不根。

    可送吏部與合入差遣。

    』三省請以瓘為郡,上不可,乃添差監揚州糧料院。

    瓘初不知被責,複求翌日見上,閤門不許,瓘即具以劄子繳進,其一再論景靈西宮;其二論章惇罷相制所稱國是;其三、其四皆指陳蔡京罪惡。

    甲申,翰林學士曾肇上書皇帝及皇太後曰:『夫以皇太後定策之明,還政之速,著人耳目,可謂盛矣。

    今陳瓘以一言上及,遂至貶斥,雖非皇太後聖意,然四方萬裡之遠,豈能家至戶曉?萬有一人或謂皇太後有所不容,則于盛德,不為無累,此臣倦倦之私,不能無疑也。

    以臣愚計,皇帝以瓘之所言狂率而逐之,皇太後以天地之量隐忍包容,特下手書而留之。

    則天下之人必曰:「皇帝恭事母儀,容小臣妄議,其孝如彼;皇太後功德巍巍,而能含洪光大,雖有狂言,不以為罪,其仁如此。

    」兩誼俱得,豈不美哉?』丁亥,诏新添差監揚州糧料院陳瓘知無為軍。

    時瓘已出國門,即于門外露章辭免曰:『臣昨者自聞隔對已後,曾将上殿劄子具狀繳進,為言蔡京在紹聖中親寫奏劄,乞誅滅劉摯等事。

    上件劄子所言,在監揚州糧料院以前。

    陛下若以臣言為是,則當如臣所請,按京之罪,明正典刑,然後改臣差遣,以示聽納;若以臣言為非,則是臣事發[1]更為[2],其罪益大,重加貶竄,乃得允當。

    今京桀骜自肆,無所畏憚,而臣章屢上,未蒙降出,則是陛下不以臣言為信矣。

    不信其言而輕于改命,傳之天下,人必駭惑。

    』又實封奏曰:『京在朝廷,則國家未安。

    臣雖移得差遣,有何安乎?臣之不敢受命者,其說如是。

    露章所言,未甚子細,複以此章幹渎聖聽,所以盡倦倦之誠也。

    所有知無為軍勅不敢秪受,迤逦前去揚州,聽候指揮。

    』诏不許辭免。

     十月丙寅,上曰:『瓘言事極不可得,暫貶亦不久。

    前日遣人送黃金百兩,瓘受賜泣下。

    』布曰:『陛下待遇如此,宜其感泣也!』 建中靖國元年三月戊寅,承議郎、知無為軍陳瓘為著作佐郎、實錄院檢讨官。

     七月丁卯,著作郎陳瓘為右司員外郎。

    瓘力辭實錄檢讨官,從之。

     八月壬子。

    先是,右司員外郎陳瓘進《國用須知》,其言曰:『臣聞神宗有為之叙,始于修政事。

    政事立而财用足,财用足而根本固,此國家萬世之利,而今日所當繼述者也。

    臣近緣都司職事,看詳内降劄子,裁減吏員冗費,以防加賦之漸,為國遠慮,天下幸甚。

    然今日朝廷之計,正以乏财為患。

    西邊雖已罷兵,費用不可卒補,遂至于耗根本之财,壞神考之政,加賦之漸,兆于此矣。

    臣昨守無為。

    奉行诏令,竊見一年之内,連下五勅,而天下諸路三十年蓄藏之物,皆已運之于西邊。

    隳先政于罷兵之後,資國計于冗費之餘,譬如決江河之大防,蓄溝浍之小潤,非日無涓涓之助,何以補湯湯之流?大違神考之心,殊乖繼述之義。

    臣職事所及,理不可嘿。

    今撰到《國用須知》一本奏聞。

    』又進《目錄辨》,曰:『臣瓘去年五月十八日對紫宸殿,奏劄子雲:「臣聞王安石《目錄》七十餘卷,具載熙甯中奏對議論之語,此乃人臣私錄之書,非朝廷之典也。

    自紹聖再修神考實錄,史官請以此書降付史院,凡《目錄》、《政記》、《神宗禦集》之所不載者,往往專據此書。

    追議刑賞,奪宗廟之美,以歸臣下,故臣願诏史官别行删修。

    以成一代不刊之典。

    其日蒙批付三省,後不聞施行。

    蓋紹聖史官請以《實錄》降付史院者,為今宰相故也。

    臣位下人微,輕議大典,誠以宗廟至重,義不敢嘿。

    蓋唯神宗皇帝體道用極,憲天有為,自得師臣,授以政柄,雖尹暨湯,鹹有一德,無以複異,而嘉谟嘉猷,實出我後。

    以言乎經術,則微言奧義,皆自得之;以言乎政事,則改法就功,取成于心。

    是則神考之獨志,而安石之所以歸美者也。

    用事之臣暗于此理,讬奉宗廟,獨尊安石;假紹述于诏令,寓好惡于刑賞,至于纂記私言,如嗣考事,遂使密贊之語宣揚于外。

    而一朝大典祖述故事,但專美于人臣,不歸德于我後,淩壓宗廟,以植其私,事之乖謬,莫大于此!豈惟負神考在天之靈?抑亦失安石事君之意,臣所以倦倦而不能已也。

    因以所見,撰成《目錄辯》一篇,具狀奏聞。

    』是日,瓘與左司員外郎朱彥周谒左仆射曾布于都堂,以書責布曰:『閣下德隆功夫,四海之内所贊頌也。

    然謂閣下無過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