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酒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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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制造暴亂的事情告訴家康了&hellip&hellip）
既然被家康抓住了小辮子，原先議定的一百萬石當然也就無疾而終了。
事實上，政宗非但沒有遭到懲處，反而還獲得十萬石的加封，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ldquo就這麼決定吧！政宗所能得到的加封，就隻有刈田一郡而已。
麻煩你代我轉告他，他要再不安份一點的話，恐怕連這十萬石也沒有了。
&rdquo 二 不等宗薰來告訴他這個消息，政宗就已經察覺到自己的失敗了。
但是，政宗所謂的&ldquo失敗&rdquo，卻和宗薰所想的完全不同。
宗薰對于這次的&ldquo失敗&rdquo感到非常害怕，然而政宗卻絲毫沒有懼色。
身為伊達家的子孫，他當然不會是一個膽小鬼。
&ldquo隻有刈田一郡而已嗎？&hellip&hellip&rdquo 盡管心中不服，但由于自己和家康已在決戰時期分出優劣，因此他也隻好默默地接受了。
不過一想到兩人的年齡，政宗堅信自己還有扳回顔面的機會。
目前的問題在于，家康對于政宗的計劃早已摸得一清二楚，所以屬于同一系統、同一性質的策略，今後皆不宜采用。
&ldquo神佛也有三種不同的面目。
&rdquo 一想到這點，政宗不禁精神大振。
在與秀吉暗中較勁的那段時間裏，政宗始終覺得非常輕松。
這是因為，雖然秀吉對政宗從無好評，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很欣賞政宗的性格。
至于家康，就全然不是這樣了。
對于圍繞在其身邊的人，家康自有其一套嚴苛的&ldquo人物評價&rdquo标準，而且絕不摻雜個人的好惡：換句話說，家康待人接物從不感情用事。
&ldquo這個人值得擁有三十萬石領地。
&rdquo一旦家康的心中存有這種想法，那麼他絕對不會任意增減此人的封地。
在了解這一點後，政宗也隻好冷靜地接受家康認為他屬于&ldquo六十萬石&rdquo階級的評價了。
至于福島正則，依據家康的标準應該擁有五十萬石。
而池田輝政則至少在五十二萬石以上。
其他如黑田長政、加藤清正、最上義光等人，也都各有其評價。
在當時的日本國内，領地超過百萬石的，隻有加賀的前田家。
至于屬于六十萬石級的，則隻有自始即與家康站在同一戰線的薩摩之島津及家康的女婿，也就是蒲生之子秀行兩人。
不過，等到伊達政宗得到會津的十萬石以後，六十萬石級的大名就增為三人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政宗還是滿腹牢騷的話，那麼結果隻會使得家康對自己的評價愈來愈低。
（事到如今，我必須有所覺悟才行。
） 政宗暗暗告訴自己。
家康不是一個單憑小技巧就能瞞過的人。
了解了這一點後，才能想出其他的辦法來對付他。
于是政宗果真依照家康所言，利用軍事力量鎮壓上杉的困獸之鬥，然後将千代改為仙台，專心地在此造城。
慶長六年七月一日，上杉景勝由會津出發前往京都，因此上杉領地的周圍又陸續發生了幾次規模較小的競争。
但是，在慶長六年的八月底，也就是決定天下誰屬的關原決戰前夕，政宗卻遭遇了稍一疏忽就可能喪失性命的重大危機。
&ldquo小十郎，把右衛門佐請來。
&rdquo 政宗命片倉景綱召喚白石右衛門佐宗直前來。
此時正是戰後的仙台城所迎接之另一個春天。
白石宗直即是當和賀郡發生暴動時，暗中幫助和賀忠親作戰的水澤城主。
&ldquo大人，你召我前來有什麼事呢？&rdquo 宗直在景綱的陪伴下，來到了政宗的面前。
&ldquo我很快就要舉行仙台的破土祭典，但是此城卻不能建造天守閣。
&rdquo 政宗以罕見的嚴肅表情說道。
&ldquo大人是指有關暴動的事嗎？&rdquo &ldquo是的，由于賣弄小技巧&hellip&hellip那的确是小技巧吧？小十郎。
&rdquo 對于這次的失敗，當初曾極力贊成此一計劃，并且建議政宗從山形指揮白石宗直的片倉景綱也深感羞愧，于是面紅耳赤地低頭不語。
&ldquo如果現在下運用一點手腕，那麼當初所要的小伎倆恐怕就難以收拾了。
&rdquo &ldquo微臣惶恐之至。
&rdquo &ldquo家康一定正偷偷地嘲笑我們&hellip&hellip笑我大費周章地唆使暴動，甚至還派出洋槍隊前去助陣，結果麾下卻不争氣地落敗了。
&rdquo &ldquo這是我右衛門佐的失職，請大人責罰吧！&rdquo &ldquo不，我并不是在責備你。
事實上，當時我根本沒有想到你們可能失敗。
由此可見，凡事不能掉以輕心，否則&hellip&hellip這就是我不想在新城裏建造天守閣的原因。
&rdquo &ldquo大人的意思是說，不建天守閣是為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如果我能依照原定的計劃，成為擁有百萬石領地的城主，那麼我一定會建造一座比名古屋更氣派的城堡，并且用黃金鱿來裝飾，但是&hellip&hellip總之，我必須盡全力維持太平之世。
假使家康現在問我為什麼要建造天守閣，那麼我根本無法回答。
&rdquo 片倉景綱依然垂頭不語。
由于自己的疏忽，不但使得政宗成為擁有百萬石大名的美夢幻滅，甚至連新城的規模也必須改變。
想到這裏，景綱在懊惱之餘還有更深的自責。
&ldquo對于這次的失敗，不但南部會毫不猶豫地告訴家康，就連最上義光也會透過各種關系，把這個消息傳給家康的執政本多正信。
根據今井宗薰的報告，最上家仍然執意與我競争，不過這倒無妨&hellip&hellip既然我隻得到刈田一郡，那麼今後就必須更加小心從事才行。
經過這次失敗的教訓，我希望大家都能學乖一點，因此除了不建天守閣之外，破土祭典也不宜大肆鋪張。
&rdquo &ldquo這樣做應該&hellip&hellip應該已經夠了。
&rdquo &ldquo夠？&hellip&hellip我還有事情沒告訴你呢！如果我們再不小心謹慎的話，恐怕連刈田一郡的加封也要化為烏有了哩！&rdquo 政宗自我解嘲似地苦笑道。
&ldquo像我這樣的人，竟然也會受到這種待遇，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我分明是一隻獨眼龍，結果卻被人視為盲目的鸢鳥。
&rdquo &ldquo你是說&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基于義理幫助引發暴動的和賀忠親，乃是人之常情，詛料我的舅父最上義光卻以此為藉口，企圖打擊我以達到晉升的目的&hellip&hellip你懂我的意思嗎？&rdquo 說到這裏，政宗突然改變話題。
&ldquo趕快将岩出山的領民移至此地來吧！&rdquo &ldquo遵&hellip&hellip遵命！我把最後期限定至五月五日為止，如今他們都正忙着遷居事宜呢！&rdquo &ldquo是嗎？負責工事的工人至少需要百萬人&hellip&hellip如果裡正或檢斷的支配不正，則必将招緻百萬士民的埋怨。
這次必須完全摒棄以往用土造屋的方法，改用石垣建造一座氣派的新城。
你能了解我的用意嗎？對伊達家而言，這是奠立根基的大事，因此凡是處事不正或遇事怠惰的人，都應嚴加懲處。
&rdquo 片倉景綱與白石宗直互望一眼，然後異口同聲答道： &ldquo遵命！&rdquo 盡管政宗表面上沒說什麼，但是兩人卻從其談話之間，知道他的内心十分沈痛。
三 由于和賀暴動失敗，以緻連在仙台築城都必須考慮到建造天守閣的問題。
這次築城的規模和以往略有不同。
原本住在岩出山城的居民，奉命必須在二月一日至五月五日之間離開舊城，遷往仙台居住。
這些移居的百姓，當然也包括近鄉的民衆在内。
為了盡快築好新城，政宗規定年齡在十五歲以上至七十五歲的男子，每戶均須推派一人為代表，每天從早上六點到下午六點幫忙築城事宜。
這批為數龐大的義務勞工，由&ldquo裡正&rdquo和&ldquo檢斷&rdquo統籌支配。
由于這次築城揚棄以往用土造屋的舊法，舉凡城廓的建築及壕溝的挖掘，都改以石垣堆砌而成，因此工程十分浩大。
此種築城方法系沿襲伏見築城的模式，在土木技術方面則采用經過改良的京都式，故可以說是政宗窮畢生經驗的精彩傑作。
在這場建築工事當中，從建築屋梁的木工、石工、左官、互師到上頭，全部都來自京裏：而負責雜役的人夫們，則在他們的監督之下，日以繼夜地辛勤工作。
将全副精神投注于築城工作的政宗，後來究竟如何處理和賀忠親之事，至今仍然是一個謎。
自政宗面前告退之後，片倉景綱和白石宗直對望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伸手擦拭額上的汗水。
&ldquo白石大人，殿下說這一番話時，内心似乎非常沉痛。
&rdquo &ldquo是呀！所以無論如何都下能讓唯一的證人和賀忠親落入最上家的手中。
&rdquo &ldquo正是如此！我想，最上家一定會迫不及待地把這次暴動的事情告訴德川大人。
&rdquo &ldquo或許最上義光認為唯有取得德川内府的信任，才能戰勝伊達家吧？&rdquo 兩人一邊擦拭冷汗，一邊讨論道。
如今，和賀忠親已被白石宗直安置在伊達領内一個非常隐密的處所。
當然，南部利直一定正派人四處尋找這個幕後主使者。
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把忠親交給他們。
&ldquo在我的領地内并未窩藏有這一号人物，也許他早就在動亂中被人殺死了。
&rdquo 政宗當然會這麼回答。
不過以強橫聞名的最上義光可能會說： &ldquo不！政宗一定是擔心忠親洩密，所以才不遺餘力地保護他。
&rdquo 如果對方以此為由向德川家康告密的話，那該如何是好呢？雖然在山形危急之際，政宗曾義無反顧地派兵前往救助，但是最上卻非但不知感念，反而還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行為&hellip&hellip &ldquo依我看來&hellip&hellip義光也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rdquo 然而景綱卻至今仍然不肯原諒義光。
&ldquo在這次的戰役裏，最上家未能配合德川殿下的行動，必将招緻德川内府的不滿。
另一方面，最上義光卻認為自己的行動之所以受到阻撓，全是由于伊達政宗從中作梗所緻&hellip&hellip為了以此為藉口，他當然會竭盡全力去搜尋證據，以證明政宗是這次暴動的幕後主使者。
&rdquo &ldquo總之，我還是認為我們家最可愛&hellip&hellip不過，難道就為了這個原因而不讓和賀忠親活下去嗎？&rdquo 白石宗直痛苦地緊握雙手。
&ldquo截至目前為止，殿下并未指示我們該如何處理忠親。
但是，一旦内府下令最上家将證人和賀忠親逮捕送京的話&hellip&hellip那該如何是好呢？&rdquo 景綱以平靜的口吻說道。
然而當看見白石宗直那副狼狽的模樣時，他又情不自禁地合什為掌。
他的舉動似乎是在告訴宗直：拜托！請你趕快把藏在羽翼下的窮鳥殺死吧！&hellip&hellip 白石宗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事實上，正因為擔心忠親落入他人之手，所以宗直才特地把他藏在宮城野的國分寺内。
國分寺位于仙台芭蕉辻的東南方，距離榴岡下的名生巢原約
事實上，政宗非但沒有遭到懲處，反而還獲得十萬石的加封，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ldquo就這麼決定吧！政宗所能得到的加封，就隻有刈田一郡而已。
麻煩你代我轉告他，他要再不安份一點的話，恐怕連這十萬石也沒有了。
&rdquo 二 不等宗薰來告訴他這個消息，政宗就已經察覺到自己的失敗了。
但是，政宗所謂的&ldquo失敗&rdquo，卻和宗薰所想的完全不同。
宗薰對于這次的&ldquo失敗&rdquo感到非常害怕，然而政宗卻絲毫沒有懼色。
身為伊達家的子孫，他當然不會是一個膽小鬼。
&ldquo隻有刈田一郡而已嗎？&hellip&hellip&rdquo 盡管心中不服，但由于自己和家康已在決戰時期分出優劣，因此他也隻好默默地接受了。
不過一想到兩人的年齡，政宗堅信自己還有扳回顔面的機會。
目前的問題在于，家康對于政宗的計劃早已摸得一清二楚，所以屬于同一系統、同一性質的策略，今後皆不宜采用。
&ldquo神佛也有三種不同的面目。
&rdquo 一想到這點，政宗不禁精神大振。
在與秀吉暗中較勁的那段時間裏，政宗始終覺得非常輕松。
這是因為，雖然秀吉對政宗從無好評，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很欣賞政宗的性格。
至于家康，就全然不是這樣了。
對于圍繞在其身邊的人，家康自有其一套嚴苛的&ldquo人物評價&rdquo标準，而且絕不摻雜個人的好惡：換句話說，家康待人接物從不感情用事。
&ldquo這個人值得擁有三十萬石領地。
&rdquo一旦家康的心中存有這種想法，那麼他絕對不會任意增減此人的封地。
在了解這一點後，政宗也隻好冷靜地接受家康認為他屬于&ldquo六十萬石&rdquo階級的評價了。
至于福島正則，依據家康的标準應該擁有五十萬石。
而池田輝政則至少在五十二萬石以上。
其他如黑田長政、加藤清正、最上義光等人，也都各有其評價。
在當時的日本國内，領地超過百萬石的，隻有加賀的前田家。
至于屬于六十萬石級的，則隻有自始即與家康站在同一戰線的薩摩之島津及家康的女婿，也就是蒲生之子秀行兩人。
不過，等到伊達政宗得到會津的十萬石以後，六十萬石級的大名就增為三人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政宗還是滿腹牢騷的話，那麼結果隻會使得家康對自己的評價愈來愈低。
（事到如今，我必須有所覺悟才行。
） 政宗暗暗告訴自己。
家康不是一個單憑小技巧就能瞞過的人。
了解了這一點後，才能想出其他的辦法來對付他。
于是政宗果真依照家康所言，利用軍事力量鎮壓上杉的困獸之鬥，然後将千代改為仙台，專心地在此造城。
慶長六年七月一日，上杉景勝由會津出發前往京都，因此上杉領地的周圍又陸續發生了幾次規模較小的競争。
但是，在慶長六年的八月底，也就是決定天下誰屬的關原決戰前夕，政宗卻遭遇了稍一疏忽就可能喪失性命的重大危機。
&ldquo小十郎，把右衛門佐請來。
&rdquo 政宗命片倉景綱召喚白石右衛門佐宗直前來。
此時正是戰後的仙台城所迎接之另一個春天。
白石宗直即是當和賀郡發生暴動時，暗中幫助和賀忠親作戰的水澤城主。
&ldquo大人，你召我前來有什麼事呢？&rdquo 宗直在景綱的陪伴下，來到了政宗的面前。
&ldquo我很快就要舉行仙台的破土祭典，但是此城卻不能建造天守閣。
&rdquo 政宗以罕見的嚴肅表情說道。
&ldquo大人是指有關暴動的事嗎？&rdquo &ldquo是的，由于賣弄小技巧&hellip&hellip那的确是小技巧吧？小十郎。
&rdquo 對于這次的失敗，當初曾極力贊成此一計劃，并且建議政宗從山形指揮白石宗直的片倉景綱也深感羞愧，于是面紅耳赤地低頭不語。
&ldquo如果現在下運用一點手腕，那麼當初所要的小伎倆恐怕就難以收拾了。
&rdquo &ldquo微臣惶恐之至。
&rdquo &ldquo家康一定正偷偷地嘲笑我們&hellip&hellip笑我大費周章地唆使暴動，甚至還派出洋槍隊前去助陣，結果麾下卻不争氣地落敗了。
&rdquo &ldquo這是我右衛門佐的失職，請大人責罰吧！&rdquo &ldquo不，我并不是在責備你。
事實上，當時我根本沒有想到你們可能失敗。
由此可見，凡事不能掉以輕心，否則&hellip&hellip這就是我不想在新城裏建造天守閣的原因。
&rdquo &ldquo大人的意思是說，不建天守閣是為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如果我能依照原定的計劃，成為擁有百萬石領地的城主，那麼我一定會建造一座比名古屋更氣派的城堡，并且用黃金鱿來裝飾，但是&hellip&hellip總之，我必須盡全力維持太平之世。
假使家康現在問我為什麼要建造天守閣，那麼我根本無法回答。
&rdquo 片倉景綱依然垂頭不語。
由于自己的疏忽，不但使得政宗成為擁有百萬石大名的美夢幻滅，甚至連新城的規模也必須改變。
想到這裏，景綱在懊惱之餘還有更深的自責。
&ldquo對于這次的失敗，不但南部會毫不猶豫地告訴家康，就連最上義光也會透過各種關系，把這個消息傳給家康的執政本多正信。
根據今井宗薰的報告，最上家仍然執意與我競争，不過這倒無妨&hellip&hellip既然我隻得到刈田一郡，那麼今後就必須更加小心從事才行。
經過這次失敗的教訓，我希望大家都能學乖一點，因此除了不建天守閣之外，破土祭典也不宜大肆鋪張。
&rdquo &ldquo這樣做應該&hellip&hellip應該已經夠了。
&rdquo &ldquo夠？&hellip&hellip我還有事情沒告訴你呢！如果我們再不小心謹慎的話，恐怕連刈田一郡的加封也要化為烏有了哩！&rdquo 政宗自我解嘲似地苦笑道。
&ldquo像我這樣的人，竟然也會受到這種待遇，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我分明是一隻獨眼龍，結果卻被人視為盲目的鸢鳥。
&rdquo &ldquo你是說&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基于義理幫助引發暴動的和賀忠親，乃是人之常情，詛料我的舅父最上義光卻以此為藉口，企圖打擊我以達到晉升的目的&hellip&hellip你懂我的意思嗎？&rdquo 說到這裏，政宗突然改變話題。
&ldquo趕快将岩出山的領民移至此地來吧！&rdquo &ldquo遵&hellip&hellip遵命！我把最後期限定至五月五日為止，如今他們都正忙着遷居事宜呢！&rdquo &ldquo是嗎？負責工事的工人至少需要百萬人&hellip&hellip如果裡正或檢斷的支配不正，則必将招緻百萬士民的埋怨。
這次必須完全摒棄以往用土造屋的方法，改用石垣建造一座氣派的新城。
你能了解我的用意嗎？對伊達家而言，這是奠立根基的大事，因此凡是處事不正或遇事怠惰的人，都應嚴加懲處。
&rdquo 片倉景綱與白石宗直互望一眼，然後異口同聲答道： &ldquo遵命！&rdquo 盡管政宗表面上沒說什麼，但是兩人卻從其談話之間，知道他的内心十分沈痛。
三 由于和賀暴動失敗，以緻連在仙台築城都必須考慮到建造天守閣的問題。
這次築城的規模和以往略有不同。
原本住在岩出山城的居民，奉命必須在二月一日至五月五日之間離開舊城，遷往仙台居住。
這些移居的百姓，當然也包括近鄉的民衆在内。
為了盡快築好新城，政宗規定年齡在十五歲以上至七十五歲的男子，每戶均須推派一人為代表，每天從早上六點到下午六點幫忙築城事宜。
這批為數龐大的義務勞工，由&ldquo裡正&rdquo和&ldquo檢斷&rdquo統籌支配。
由于這次築城揚棄以往用土造屋的舊法，舉凡城廓的建築及壕溝的挖掘，都改以石垣堆砌而成，因此工程十分浩大。
此種築城方法系沿襲伏見築城的模式，在土木技術方面則采用經過改良的京都式，故可以說是政宗窮畢生經驗的精彩傑作。
在這場建築工事當中，從建築屋梁的木工、石工、左官、互師到上頭，全部都來自京裏：而負責雜役的人夫們，則在他們的監督之下，日以繼夜地辛勤工作。
将全副精神投注于築城工作的政宗，後來究竟如何處理和賀忠親之事，至今仍然是一個謎。
自政宗面前告退之後，片倉景綱和白石宗直對望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伸手擦拭額上的汗水。
&ldquo白石大人，殿下說這一番話時，内心似乎非常沉痛。
&rdquo &ldquo是呀！所以無論如何都下能讓唯一的證人和賀忠親落入最上家的手中。
&rdquo &ldquo正是如此！我想，最上家一定會迫不及待地把這次暴動的事情告訴德川大人。
&rdquo &ldquo或許最上義光認為唯有取得德川内府的信任，才能戰勝伊達家吧？&rdquo 兩人一邊擦拭冷汗，一邊讨論道。
如今，和賀忠親已被白石宗直安置在伊達領内一個非常隐密的處所。
當然，南部利直一定正派人四處尋找這個幕後主使者。
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把忠親交給他們。
&ldquo在我的領地内并未窩藏有這一号人物，也許他早就在動亂中被人殺死了。
&rdquo 政宗當然會這麼回答。
不過以強橫聞名的最上義光可能會說： &ldquo不！政宗一定是擔心忠親洩密，所以才不遺餘力地保護他。
&rdquo 如果對方以此為由向德川家康告密的話，那該如何是好呢？雖然在山形危急之際，政宗曾義無反顧地派兵前往救助，但是最上卻非但不知感念，反而還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行為&hellip&hellip &ldquo依我看來&hellip&hellip義光也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rdquo 然而景綱卻至今仍然不肯原諒義光。
&ldquo在這次的戰役裏，最上家未能配合德川殿下的行動，必将招緻德川内府的不滿。
另一方面，最上義光卻認為自己的行動之所以受到阻撓，全是由于伊達政宗從中作梗所緻&hellip&hellip為了以此為藉口，他當然會竭盡全力去搜尋證據，以證明政宗是這次暴動的幕後主使者。
&rdquo &ldquo總之，我還是認為我們家最可愛&hellip&hellip不過，難道就為了這個原因而不讓和賀忠親活下去嗎？&rdquo 白石宗直痛苦地緊握雙手。
&ldquo截至目前為止，殿下并未指示我們該如何處理忠親。
但是，一旦内府下令最上家将證人和賀忠親逮捕送京的話&hellip&hellip那該如何是好呢？&rdquo 景綱以平靜的口吻說道。
然而當看見白石宗直那副狼狽的模樣時，他又情不自禁地合什為掌。
他的舉動似乎是在告訴宗直：拜托！請你趕快把藏在羽翼下的窮鳥殺死吧！&hellip&hellip 白石宗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事實上，正因為擔心忠親落入他人之手，所以宗直才特地把他藏在宮城野的國分寺内。
國分寺位于仙台芭蕉辻的東南方，距離榴岡下的名生巢原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