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跳寶局威鎮沙雁嶺 三月三齊赴松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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饷,專做國家的禦馬快。

    這個好像是跟您提過了。

     自從神镖将勝英勝子川這位老前輩死了以後,他的弟子黃三太再有能耐,也頂不起這攤兒來,結果十三省總镖頭也就無形解散了,那麼,同行同業的要辦事怎麼辦哪?這就是每年十二家镖局每一個值一年,十二年一換,為什麼說應該年年辦一次亮镖會呢?年年辦一次,就是同行同業中有什麼事情,花了多少錢,到時候報報帳就成了。

    不見得年年都有徒弟們造得了花名冊,在镖棚以内梅花圈上練練功夫,讓大家夥兒都知道,将來有個失業什麼的,你不要我還要用。

    後來呢,镖主們越來越懶,就不怎麼辦了,三年五年的不辦一回。

    這一次不是不辦,也不是想辦,是非辦不可了。

    因為有同行同業的慫恿,要奪取十三省總镖頭,這個失誤就在咱們雙龍镖局。

    按理說他們這是兩号,金龍镖局、飛龍镖局,這兩号合成一号了。

    這個改字号就沒通知同行同業,人家抓住這一機會,就要奪取十三省總镖局總镖頭。

    這樣呢,人家各镖局都得請來人,誰都惦着當這十三省總镖頭。

    其實,誰當誰麻煩,勝三爺勝子川一輩子當十三省總镖頭,那也夠麻煩的。

    “王爺點頭:”噢!原來是這樣。

    老年,你聽見沒有?“年大人點了點頭:”王爺,老俠們所說的,我都聽見了。

    “”好好好。

    衆位老前輩們談談武林轶事,我們聽着特别的新鮮0 大家夥兒你一言、我一語,就這麼說起話來。

    這裡頭确實談出不少事兒來,尤其是這一次西勝镖局勾結劍山蓬萊島奪取十三省總镖頭。

    這有關朝廷大事呀!年羹堯說:“來這麼多高來高去的人物,到北京奪取十三省總镖頭,沒有镖行綠林的同業同道,說真的,他們會肆無忌憚的。

    ”大人也知道這事兒很懸!直到第二天一清早起來,伺候王爺跟大人梳洗已畢,四位總管大人也都梳洗完了,于爺說:“咱們可該走啦。

    ”外頭備好了馬,镖師、夥計以及随行人等。

    各種軍刃包袱完全都帶好了,多少匹馬都在大門外。

    化地無形隐逸俠甘雨甘鳳池、過海烏龍展大旺、神刀紅眉叟鄭奎鄭天雄、鐵戟将高林高無甫,左臂神刀炳南宮洪利、神行賽羅宣普妙、長眉羅漢鐵背禅師普照、望潭莊的二老陶潤陶少仙、陶榮陶少華,全來啦!英雄雲集北京城。

    小弟兄們也各自背着包袱,都往外來。

    甘虎早就好啦,一點兒毛病沒有了。

    他們跟傻叔叔于恒,吳成見着,這是最對勁兒的人,又說又笑。

    大家夥兒陪着王爺衆星捧月到了镖局子門前,海川問張雄:“哪匹馬是王爺的?”張雄一指,海川過來拿镫比了比腰際,認為王爺騎着合适,才對王爺說:“請爺上馬吧1 王爺跟于老俠他們都抱拳:“僭越僭越啊,我先上馬啦1“王爺您請吧。

    ” 王爺上馬。

    把大人的馬拉過來,比比镫也合适,請年大人上馬。

    再請四位總管家上馬。

    夥計小弟兄都在後面跟随。

    黃燦、潘龍在後頭也上了馬。

     由大栅欄兒出來往北,順着東河沿一直往東。

    “三月三,蟠桃宮”,據說這是王母娘娘的廟,而且後院還有一棵梭羅樹。

    總之三月三,北京城内蟠桃宮十分熱鬧,賣豌豆黃兒的特别多。

    哎呀!做買做賣,真是人煙稠密,擁擠不動。

    一溜一溜的大棚,綠女紅男,很多很多人都來逛蟠桃宮。

    他們爺兒這些人可沒心思逛這蟠桃宮,直接趕奔亮镖會。

    這個亮镖會的镖棚也叫松棚會,坐落在蟠桃宮正門的對過兒,占地有幾十畝地。

    東西南北四個紮起來的大花牌樓,懸燈結彩,彩綢随風飄擺,這裡最大的特點就是布滿了松枝。

    為什麼叫松棚會呀?就跟這松枝兒有關系。

    四個牌樓周圍,都是大條的晃繩,拴馬的繩子,還有草笸籮。

    單有這麼一部分人管這個事,馬匹到這兒給人家摘了鞍墊嚼環,刷飲喂料,給喂好了。

    群雄陪着王爺、大人完全都下了馬,隻有本镖局安排的人把馬匹拉走。

    大家夥兒轉到西北角上才知道這一共是四個牌樓四個門。

    這四個門兒可不正,就分東北、西北、西南、東南。

    東邊單棚有一個大廚棚。

    這個廚棚可就大啦,有回教棚、有漢教棚、還有素菜棚。

     因為有出家人,人家吃素菜,人家清真就吃清真的菜,這些早都計劃出來了。

     王爺他們随着西方俠于爺打東北角兒這門往裡走,看真了整個大棚。

    這個大棚搭起來很高。

    當中有天井,有氣眼。

    北京城三月的風,刮起來也刮不到那兒去,而且這個席棚也非常的厚實,風也進不來,下雨也能擋幾指雨,上頭完全都插滿了松枝。

    說真的,就松枝兒這筆錢可也不少呢!門口有值年的镖旗,一共是兩杆,上垂手一杆藍緞子旗面兒一丈六、白蜈蚣走穗白火焰兒、白飄帶、葫蘆金頂、白纓子,上頭有字:“杭州雙龍镖局南号”,底下一個“黃”字。

    下垂手就是雙龍镖局北号一個“潘”字。

    大家一瞧,就知道這是值年的标旗。

    目前是雙龍镖局南号值年,實際上合為一号了。

     大家夥兒可就進來了。

    王爺進了亮镖會的松棚,擡頭一看,四面席棚團團圍住了當中的梅花圈。

    什麼叫梅花圈呢?也就是用木闆搭起來,木樁子栽下去的這麼一個練武的地方。

    方圓得夠十丈,四面有台階,周圍有護心欄杆,護心欄杆上也插滿了松枝兒,插滿了鮮花,顯着非常的好看。

    因為是梅花形,所以叫梅花圈,就跟五個大花瓣攢在當中一樣。

    十丈見圓,正居中有個油燈在這兒懸着,如果白天完不了,晚上也可以點上燈,接茬兒練。

    一面兒三家镖棚一共是十二家,每一座镖棚也都不一樣。

    由打東北角西方俠于爺、南北二俠、侯鎮東俠跟着王爺、大人、海川往裡這麼一走,往西一拐,北面一拉溜兒三家。

    路北緊東頭把角兒這家就是黃燦,這是值年的镖局,誰值年誰在這兒,雙龍镖局南号,口面很大。

    靠東面有個樓梯,樓梯口這兒斜插着一口镖旗,這杆镖旗是一丈二尺長的杆兒,藍緞子旗面,白蜈蚣走穗兒,白飄帶兒,銀槍罩頂,白纓子上頭有字:“杭州雙龍镖局南号”。

    聖手昆侖鎮東俠侯振遠這兒有一把椅子,按理說,老俠侯振遠就應該在這椅子上坐着,這是侯振遠替徒弟辦事。

    但是侯老俠忙啊,不可能坐在這兒,所以這個椅子空着。

     這口面很大,前頭有道欄杆,再往裡是一張一張的金漆八仙桌,擺着幹鮮果品、茶壺茶碗,單有茶房侍候着。

    後頭有不少的桌子,再往後還有個屏風,屏風後頭還有地方兒。

    因為爺兒幾個沒進來,不知道裡頭是幹什麼的。

    西方俠于爺就陪着王爺跟大人,由打雙龍镖局南号這兒往西來,挨着雙龍镖局的三間口面,也是一道護心欄杆,裡頭有桌椅闆凳有屏風,屏風後頭可能坐着人。

    敢情刨出他們爺兒幾個剛來的外,人家都按部就班地早來了。

    在樓梯口這兒,也有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位老镖主,鼓上飛仙丁瑞龍。

    老頭花白剪子股兒的小辮,花白胡子,兩道蠶眉斜飛入天蒼,一雙虎目閃閃奪神。

    在這镖棚的正面兒裡頭桌後頭也坐着幾位,當中大高個兒,生鐵牛樸鹿,上垂手三爺鐵祿鐵木金,下垂手神行無影伍金堂,連镖師帶夥計喝着茶,談談笑笑也是有這麼四五十口子人。

    其實,屏風後頭可有四位高人哪!談笑清居無極子老劍客尚道明、愛蓮居士太乙劍客何道源,青雲長老寶鏡禅師,還有丢了點穴镢的老篩海爺金元。

    人家都有軍刃,隻有老篩海爺空着雙手來的。

    老四位正在這兒坐着,喝着茶談着話,由屏風擋着,往外瞧可以看得見,外邊往裡瞧什麼也看不見。

    鼓上飛仙丁瑞龍丁大爸站起來了,挨着排兒的給西方俠于爺、南北俠以及鎮東俠所有的群雄都見了禮,說了幾句寒暄話。

    于老俠說:“丁镖主,您忙着,我們爺兒幾個往那邊看看。

    ”海川也過來跟丁瑞龍見了面,跟鐵三爸他們大家夥兒都拱拱手。

     大家看着他們老幾位衆星捧月陪着王爺跟大人又往西來,這就是北面的三家。

    盡西頭路北的這家,也是三間口面的席棚,在這樓梯口這兒,斜插着一杆镖旗,一丈二,白緞子旗面藍蜈蚣走穗兒,藍火焰、藍飄帶、銀槍罩頂,藍纓子上頭有字:“漢口利盛镖局陸地仙狐上官倫、玉面小靈狐上官瑞”。

     在欄杆裡頭桌子後頭,椅子上坐着不少的镖師、夥計、以及外請的武林同行同道。

    大家夥兒嗑着瓜子、喝着茶,談笑風生。

    這時見于爺領着一班人接踵而至,上官倫、上官瑞趕緊站起來了,給衆位老俠客爺見禮,西方俠于爺也寒暄一番。

    王爺好在認得他們,上官倫、上官瑞過來給王爺也行禮,王爺伸手相攙:“哎喲喝,兩位镖主,你們都早來了啊!本爵我沒有很好地招待。

     等咱們亮镖會完了,本爵我置點兒酒席要請請你們哥兒幾個。

    “”王爺,怎麼敢叨擾您呢!這兒招待得挺好。

    我們一來到北京,所有一切花費我們大家夥攤,每年或者三、五年都有這麼一次。

    “”好啊!忙着忙着。

    “于爺說了幾句話,大家夥兒再往前走,可就調頭往南了,也就是西面的三家镖棚的緊北頭這家。

    三間口面,欄杆裡頭桌子後頭坐着不少的镖師、夥計以及一些外請的人。

    樓梯口兒這兒有三把椅子,坐着仨人,為首的這位赤紅臉兒,歲數大點兒,花白胡子白的多黑的少了,穿着一身銀灰,紮着絨繩,腳底下福字履鞋,沒帶軍刃,這就是單鞭将邊老橋。

    二一位就是二爺金老壽,三一位是三爺侯老佩。

    這是遠東镖局關東三老。

    海川在後頭看得也很清楚。

    大家夥兒跟三老緻意,三老過來連王爺這些人都見了禮。

    好在這些人都是熟人,說了會兒話之後,大家夥兒可就由打這兒往南來了。

     走到西南的正當中,西方俠于爺可不走了:“王爺!大人!你們注意看看,隻有這家镖局最要緊。

    ”五間口面後頭有二十四扇屏風,二十四扇屏風後頭有什麼看不見。

    前頭跟别的镖局棚子也不一樣,都有桌椅闆凳,這兒完全都是大方桌。

    大方桌與大方桌挨在一塊兒,搭起一個大高台來。

    這個大高台上頭都有棕團,沒有椅子,在正居中坐着一位老仙長,站起來身高得在七尺開外,雙肩抱攏,猿背蜂腰,身上穿銀灰色兒的綢子道袍,掐着右黃口,系水火絲縧,左搭絲縧扣,雙擺燈籠穗,肋下佩着寶劍,銀灰色的中衣兒,厚底兒的雲鞋,白襪子打護膝過了膝蓋。

    擡頭往臉上看,這麼大的年紀面如冠玉,又似三月桃花,紅中透粉,粉中透潤,一臉的寶色。

    兩道修眉雪霜白,壽毫多長,遮住了二目,眼皮兒耷拉着,看不見眼神。

    鼻如玉柱唇似丹霞,一對元寶耳,連鬓絡腮,一部白胡須扇滿前胸。

    頂都謝沒了,挽發長冠,金簪别頂,拂塵插在背後,棕團上打座。

    他就是馳騁武林、叱咤風雲的劍山蓬萊島的首席軍師,雲台劍客燕普燕雲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