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四章 黑潮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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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

    不過他從不握我伸出去的手,他也從不将他的手伸出來。

     整整一個小時,我浸沉在深深的思慮中,總想明了這使我十分感興味的秘密。

    後來我的眼光盯着擺在桌上的平面大地圖,我就把手指放在上面所指出的經緯度相交的那點。

     海洋跟大陸一樣,也有江河。

    這些江河是特殊的水流,從它們的溫度、它們的顔色,可以辨認出來,其中最顯著的是大家所知道的“暖流”。

    科學決定了在地球上有下面的五條主要水流路線:第一條在大西洋北部,第二條在大西洋南部,第三條在太平洋北部,第四條在太平洋南部,第五條在印度洋南部。

    很可能在印度洋北部從前有第六條水流存在,那個時候,裡海和阿拉伯海還跟亞洲的各大湖連起來,成為一片大海。

     正是,在平面地圖上記下的那個點,展開了上面說的一條暖流,日本人叫做黑水流,黑水流從孟加拉灣出來,受熱帶太陽光線的直射,很為溫暖,橫過馬六甲海峽,沿着亞洲海岸前進,人太平洋北部作環彎形,直到阿留地安群島。

    它将樟腦樹幹和各地方的各樣土産輸送出去,它的暖流的純靛藍色跟大洋的水流顯然分開。

    諾第留斯号要走的就是這條水流。

    我兩眼盯着它,我看見它抿沒在太平洋的無邊水際中;我正感到自己跟水流一齊奔馳的時候,尼德·蘭和康塞爾在客廳門口出現了。

     我的兩個老實同伴看見堆在他們眼前的神奇物品,驚怪得發楞了: “我們在什麼地方呢?我們在什麼地方呢?”加拿大人喊,“我們在魁北克博物館嗎?” “如果先生認為可以,”康塞爾答,“還不如說這是桑美拉大廈呢!” “朋友們,”我回答,我同時做個手勢,讓他們進來,“你們不是在加拿大,也不是在法蘭西,而是在諾第留斯号船上,在海底下五十米。

    ” “當然要相信先生的話,因為先生這樣肯定了。

    ”康塞爾回答,“老實說,這個客廳,就是讓我這個佛蘭蒙人看來也要驚奇。

    ” “朋友,你驚奇吧,你好好地看吧,因為對于你這麼能幹的一個分類者,這裡實在有不少的工作可做哩。

    ” 我并不需要鼓勵康塞爾去做。

    這個老實人早就彎身在玻璃櫃子上,嘴裡已經低聲說出生物學家所用的詞彙:腹足綱,油螺科,磁貝屬,馬達加斯加介蛤種,等等…… 這個時候。

    尼德·蘭——他不是貝類學家——問我關于我跟尼摩船長會談的情形。

    他問我,我是否發現他是哪一國人,他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把我們拉到多少深的海底去?他問了許多問題,我簡直來不及回答他。

     我将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他,或不如說,将我所不知道的全部告訴他。

    我又問他,他看到些什麼或聽到些什麼。

     “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聽到!“加拿大人回答,“我甚至于連這船上的人員的影子也沒有看見。

    真的,是不是他們都是電人?” “電人!” “說真的,我是要這樣想呢。

    可是您,阿龍納靳先生,”尼德·蘭問,他總是不忘記他的那個念頭,“您不能告訴我這船上一共有多少人嗎?十人,二十人,五十人,一百人嗎?” “尼德·蘭師傅,這我可不能回答您。

    而且您要相信我,此刻您必須抛棄您那奪取或逃出諾第留斯号的念頭。

    這船是現代工業的傑作,我如果沒有看見它,我不知要怎麼惋惜呢!許多人,隻為能看看這些神奇事物,也就樂意接受我們的處境了。

    所以您必須保持鎮靜,我們想法觀看我們周圍所有的事物。

    ” “觀看!”魚叉手喊,“除了這鋼闆的監牢,我們看不見什麼,我們将來也看不見什麼!我們就是跑,我們就是盲目行駛……” 當尼德·蘭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忽然全廳黑了,這是絕對的黑暗。

    明亮的天花闆熄滅了,并且熄滅得十分快,使我的眼睛發生一種疼痛的感覺,跟在相反的情形中,即從漆一般的黑暗中忽見最輝煌的光明所發生的感覺一樣。

     我們都默不作聲,動也不敢動,不知道有什麼是福是禍的意外事件等着我們。

    我們聽到一種滑走的聲音。

    簡直要使人認為是蓋闆在諾第留斯号的兩側動起來了。

     “現在一切真要完蛋了!”尼德·蘭說。

     “水母目!”康塞爾低聲說。

     忽然,光線穿過兩個長方形的孔洞,從容廳的備方面射進。

    海水受電光的照耀,通體明亮地顯現出來。

    兩塊玻璃晶片把我們和海水分開。

    初時我想到這種脆弱的隔闆可能碎裂,心中害怕得發抖;但由于有紅銅的結實框架頂住,使它差不多有無限的抵抗力。

     在諾第留斯号周圍一海裡内的海水,現在都可以清楚’地看見。

    多麼光怪陸離的景象呵!無論多麼高明的妙筆也描寫不出來!誰能描繪光線穿過透明的水流所産生的新奇景色呢守誰能描繪那光線照在海洋上下兩方,漸次遞減的柔和光度呢! 我們認得海洋的透明性,我們知道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