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黃河水妖（4）

像是打宮裡傳出來的東西，可能是因戰功得到的賞賜，也可能是從圍剿撚軍的時候劫掠而來，雖是小小物件兒，等閑沒有第二件及得上它，其次是這口寶劍，還有那兩個放燈油的玉碗，别看這玉碗不起眼，也是漢代的物件兒，必是屠黑虎帶部隊盜挖漢代古墓時所獲賊贓，七星寶劍則是北宋年間的東西，也屬難得的古物，眼下的行市不太好，不過這一麻袋東西出了手，盡能得一大筆錢。

     崔老道說到這頓了一頓，又說：&ldquo這筆錢咱們兄弟三人各取一份，老道我這輩子就是個餓不死的窮命，不能發大财，發了大财準倒黴，那是發多大财倒多大黴，因此我那一份全用來赈濟黃河災民，剩下兩份，你們哥兒倆一人一份，此乃不義之财，取之無妨。

    &rdquo 楊方說：&ldquo道長哥哥，小弟竊聞，從古以來，富貴如空花，榮華似泡影，能夠萬古傳名的，隻有忠臣義士英雄豪傑，随他負擔小人，也是聞之起敬，我若貪圖些許财物，天底下有得是富戶巨宅，何必去盜屠黑虎的祖墳？咱當初做這個活兒的時候，提前說好了要為善除惡替天行道，所以我那份也和兄長一樣，全部用來救濟災民。

    &rdquo 孟奔道：&ldquo二位别仗義過了，這年頭出門要店錢，吃飯要飯錢，咱好歹留個仨瓜倆棗兒的傍身啊。

    &rdquo 楊方說：&ldquo也對，要不留點兒？&rdquo 崔老道是當大哥的，不好意思上來就說分錢，他知道孟奔準得這麼說，連忙點頭道：&ldquo那就留一點兒吧，可不能留多了啊。

    &rdquo 三人又商量到哪出手這些東西，說到半夜才睡，第二天收拾好了東西啟程上路，崔老道腿腳不便，走不得長路，楊方就買了輛驢車讓他坐着，三個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外頭兵荒馬亂，沿途看不見幾個行人，中午時分，到路邊一個小面館歇息，要了幾碗面，正在那吃着，看前頭來了一夥人，用騾車拉着一口贊新的大棺材，看樣子是送亡故不久之人回鄉安葬。

     楊方等人久走江湖，偷眼一瞧車轱辘印痕，知道這棺材裡裝的東西不輕，絕不是一具死屍，再看這夥人一共有四個，三男一女，為首是位五十來歲的老者，年歲也不算太老，但兩鬓已經斑白，穿着土裡土氣，卻是氣宇軒昂，神色和善，老者身邊有個大姑娘，也打扮成村姑的樣子，但怎麼看都是城裡的大小姐，長眉入鬓，一雙杏眼，神如秋水，美得讓人不敢直視，其餘那兩個，一個是個跟班模樣的鍋蓋頭，另一個是端肩膀的鄉下漢子，兩眼賊兮兮的，不像善類。

     楊方等人心裡邊暗暗稱奇，以他們的眼力，竟看不出這夥人是幹什麼的，此時也不想多事，所以并不理會，隻顧埋頭吃面。

     崔老道吃着半截，低聲對楊方和孟奔說：&ldquo今天黎明時分，老道我望見天幕間一線如血，征兆極是反常，隻怕是要變天了，若有狂風驟雨，那黃河水位必然暴漲，咱們要趁早趕路，千萬别遇上黃河發大水的巨災。

    &rdquo 孟奔說：&ldquo道長哥哥呀，您頭一天起這麼早啊，哪天不是這樣？&rdquo 崔老道說：&ldquo傻兄弟，你哥哥我看不錯，就這一兩天，準出事。

    &rdquo 楊方說：&ldquo黃河剛發過大水，又要連着起災，那還讓不讓老百姓活了？&rdquo 崔老道歎道：&ldquo大道即遠，天怒不斷，看着吧，大事兒還在後頭呢。

    &rdquo 常言道&ldquo閉口深藏舌，身安處處牢&rdquo，隻因崔老道吃面條時多說了這麼一句，一場殺身之禍可就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