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觀察公讨銀翻臉 布政使署缺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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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逼吾兄。

    吾兄看此事可好如此辦法?"陶子堯隻是一口咬定沒有存錢。

     王道台本來也正想銀子使用,齊巧派了這個差使,有二萬兩撥給他,他如何不拚命的追?況且已經探實陶子堯的細底,如何肯将他放松?便道:"這注銀子是上頭叫兄弟讨的,既然老哥沒有,須得給兄弟一個憑據,我也好回複上頭,請上頭彙款下來。

    "陶子堯道:"卑職回去就具個禀帖過來,大人好據着卑職的禀帖回複上頭。

    "王道台道:"不但這個,吾兄付款出去總有收條,這個收條一定是洋字。

    兄弟這邊因為出洋,才找到一位翻譯,吾兄回來可把這個收條帶了過來,由兄弟叫翻譯替你翻好,寫一分寄到上頭去。

    并不是不放心吾兄,向吾兄要收條,為的是有了實憑實據,銀子實實在在付給洋人,上頭看見,也不好再叫兄弟前來追逼吾兄。

    吾兄以為何如?兄弟這裡翻譯是現成的,免得吾兄出去找人,又要化錢。

    " 陶子堯一聽王道台問他要收條,知道事情不妙,怕要弄僵,忙回道:"收條本來是有的。

    但是因為銀子不夠,向人家借墊,人家不相信,暫時隻得将合同收條抵押在那個人家,并不在卑職手頭。

    現在大人要看,須得卑職先去說起來看。

    "王道台道:"并不是我要頂真,為的是大家洗清身子。

    既然押在人家,亦不妨事,我叫翻譯跟了老兄同去,就在那個人家取出來一看,翻他一張底子帶了回來,豈不甚便?"陶子堯道:"這事總得卑職先去通知一聲,叫那人家把東西拿在手頭,然後卑職再來同了翻譯前去,免得耽誤時刻。

    "王道台見他總是一味推诿,也不值再去逼他,便乃一笑,端茶送客。

     過了兩三日,王道台見他竟無回音,便差了周老爺同了翻譯前去拜他,讨他的回信。

    倘若已與前途說妥,就叫翻譯立刻翻好帶了回來,因為立等寄信山東,免得耽誤時刻。

    誰知一連去了三次,總是未曾見面,亦不見他前來回拜,把個王道台氣的了不得,說他靠了誰的勢,連我都不在他眼睛裡,跟手寫了一封信,居然擺出上司的款來,很拿他申饬幾句,還說甚幺:"老兄在這裡辦的事,兄弟統通知道,不過因與令姊丈是同官同寅,處處顧全面子。

    現在反将我一片好心當作了歹意。

    既然不肯賜教,兄弟也隻得據實禀複上頭,将來休要怪弟不留面情!"痛痛快快的寫了一封信,送到棧裡。

    管家見是王道台來的要信,立刻到小陸蘭芬家,找到主人,把信呈上。

    陶子堯看了,着實有點耽心事,愁眉不展,茶飯無心。

    新嫂嫂見了問問他,雖說是一味支吾,然而已經十猜六七,便說:"有甚為難之事,魏老主意極多,外面人頭也熟,何不請他前來商量商量?"一句話把陶子堯提醒,立刻寫了一個票頭,差相幫去請,堂子裡請不着,後來還是新嫂嫂差了一個小大姐,在六馬路他的姘頭大姐老三小房子裡找着的,一同同到同慶裡。

    魏翩仞便問何事。

    此時陶子堯早拿他當自己人看待,便也不去瞞他,把王道台的信取了出來與他觀看,同他商量辦法。

     魏翩仞道:"這事須得同五科商量。

    我想除掉借洋人的勢力克伏他,是沒有第二個法子。

    "說完,便約了陶子堯一同去見仇五科,告訴他王道台情形。

    仇五科道:"這事須得請洋東即刻打個電報到山東,托他們的總督向山東撫台說話,就說:'定了機器,無故要退,商人吃虧不起。

    委員已經同我們打官司,他們山東官場上又派甚幺姓王的道台來到這裡提錢。

    我們的招牌已經被他們鬧壞了,以後不能做生意。

    現在非但不準他退生意,而且還要山東撫台賠我們的招牌。

    '照此電報打去,外國的總督沒有不幫着自己商人的。

    如此做去,陶子翁,包你的機器一定辦得成,敲開闆壁說亮話:合同打好再由你退,我們行裡隻好替你們白忙,生意也不要做了。

    陶子翁,你去同王道台說,叫他不要來逼你;他再來逼你,叫他提防些,我要出他的花樣。

    上海地方還輪不着他海外①哩。

    "陶子堯聽了,千多萬謝。

    跟手魏翩仞替他出主意,叫他同仇五科另外訂了一張定辦四萬銀子機器的假合同,寫好兩分,兩人簽過字,一人拿着一張,預備将來真果打官司,好呈上去做憑據。

    仇五科也叫陶子堯另外寫了一張借銀二萬,即以訂辦機器合同作抵的字據,連合同交給魏翩仞收好。

     ①海外:原為管不着的地方,這裡比喻為霸道。

     此時,陶子堯拿魏翩仞真當作自己人看待,以為他辦的事真是千妥萬當,異常放心,不在話下。

    等到陶子堯去後,仇五科果然把此事始末根由,又編上許多假話,告訴了本行洋東,請洋東打個電報給本國總督,請他照會山東巡撫。

    總督得了電報,果然外國的官專以保商為重,不比中國官場是專門淩虐商人的,一個電報打過去,除了機器四萬不能退還分文外,還要索賠四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