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腸栓熬的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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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的。

     “忽然間,一群最可愛的小人物大步地走出來了。

    他們的身材隻能達到我的膝蓋。

    他們的樣子像人,不過他們的身材長得很相稱。

    他們把自己叫做山精;他們穿着用花瓣做的漂亮衣服,邊緣上還飾着蒼蠅和蚊蚋的翅膀,很好看。

    他們一出現就好像是要找什麼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麼。

    不過他們有幾位終于向我走來;他們的首領指着我的香腸栓,說:‘這正是我們所要的那件東西!——它是尖的——它再好也沒有!’他越看我的旅行杖,他就越感到高興。

     “‘你們可以把它借去,’我說,‘但是不能不還!’“‘不能不還!’他們重複着說。

    于是他們就把香腸栓拿去了。

    我也隻好讓他們拿去。

    他們拿着它跳舞,一直跳到長滿了嫩青苔的那塊地方。

    他們把木栓插在這兒的綠地上,他們也想有他們自己的五月柱,而他們現在所得到的一根似乎正合他們的心意。

    他們把它裝飾了一番。

    這真值得一看! “小小的蜘蛛們在它上面織出一些金絲,然後在它上面挂起飄揚的面紗和旗幟。

    它們是織得那麼細緻,在月光裡被漂得那麼雪白,把我的眼睛都弄花了。

    他們從蝴蝶翅膀上攝取顔色,把這些顔色撒在白紗上,而白紗上又閃着花朵和珍珠,弄得我再也認不出我的香腸栓了。

    像這樣的五月柱,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根。

    現在那一大隊的山精先到場。

    他們什麼衣服也沒有穿,然而他們是再文雅不過了。

    他們請我也去參加這個盛會,但是我得保持相當的距離,因為對他們說來,我的體積是太大了。

     “現在音樂也開始了!這簡直像幾千隻鈴兒在響,聲音又圓潤又響亮。

    我真以為這是天鵝在唱歌呢。

    的确,我也覺得我可以聽到了杜鵑和畫眉的聲音。

    最後,整個的樹林似乎都奏起音樂來了。

    我聽到孩子的說話聲,鈴的铿锵聲和鳥兒的歌唱聲。

    這都是最美的旋律,而且都是從山精的五月柱上發出來的。

    這全是鐘聲的合奏,而這是從我的香腸栓上發出來的。

    我從來也沒有想過,它會奏出這麼多的音調,不過這要看它落到了什麼人的手中。

    我非常感動;我快樂得哭起來,像一個小耗子那樣哭。

     “夜是太短了!不過在這個季節裡,它是不能再長了。

    風在天剛亮的時候就吹起來,樹林裡一平如鏡的湖面上出現了一層細細的波紋,飄蕩着的幔紗和旗幟都飛到空中去了。

    蜘蛛網所形成的波浪形的花圈,吊橋和欄杆以及諸如此類的東西,從這片葉子飛到那片葉子上,都化為烏有。

    六個山精把我的香腸栓扛回送還給我,同時問我有沒有什麼要求,他們可以讓我滿足。

    因此我就請他們告訴我怎樣用香腸栓做出湯來。

     “‘我們怎樣做嗎?’山精們的首領帶笑地說。

    ‘嗨,你剛才已經親眼看到過了!你再也認不出你的香腸栓吧?’ “‘你說得倒輕松!’我回答說。

    于是我就直截了當地把我旅行的目的告訴他,并且也告訴他,家裡的人對于我這次旅行所作的希望。

    ‘我在這兒所看到的這種歡樂景象,’我問,‘對我們耗子王和對我們整個強大的國家,有什麼用呢?我不能夠把這香腸栓搖幾搖,說:看呀,香腸栓就在這兒,湯馬上就出來了!恐怕這種菜隻有當客人吃飽了飯以後才能拿出來!’ “山精于是把他的小指頭接進一朵藍色的紫羅蘭花裡去,同時對我說: “‘請看吧!我要在你的旅行杖上擦點油;當你回到耗子王的宮殿裡去的時候,你隻須把這手杖朝他溫暖的胸口頂一下,手杖上就會開滿紫羅蘭花,甚至在最冷的冬天也是這樣。

     所以你總算帶了一點什麼東西回去——恐怕還不止一點什麼東西呢!’”不過在這小耗子還沒有說明這個“一點什麼東西”以前,她就把旅行杖伸到耗子王的胸口上去。

    真的,一束最美麗的紫羅蘭花開出來了。

    花兒的香氣非常強烈,耗子王馬上下一道命令,要那些站得離煙囪最近的耗子把尾巴伸進火裡去,以便燒出一點焦味來,因為紫羅蘭的香味使他吃不消;這完全不是他所喜歡的那種氣味。

     “不過你剛才說的‘一點什麼東西’究竟是什麼呢?”耗子王問。

     “哎,”小耗子說,“我想這就是人們所謂的‘效果’吧!” 于是她就把這旅行杖掉轉過來。

    它上面馬上一朵花也沒有了。

     她手中隻是握着一根光秃秃的棍子。

    她把它舉起來,像一根樂隊指揮棒。

     “‘紫羅蘭花是為視覺、嗅覺和感覺而開出來的,’那個山精告訴過我,‘因此它還沒有滿足聽覺和味覺的要求。

    ’” 于是小耗子開始打拍子,于是音樂奏出來了——不是樹林中山精歡樂會的那種音樂;不是的,是我們在廚房中所聽到的那種音樂。

    乖乖!這才熱鬧呢!這聲音是忽然而來,好像風灌進了每個煙囪管似的;鍋兒和罐兒沸騰得不可開交;大鏟子在黃銅壺上亂敲;接着,在不意之間,一切又忽然變得沉寂。

    人們聽到茶壺發出低沉的聲音。

    說來也奇怪,誰也不知道,它究竟是快要結束呢,還是剛剛開始唱。

    小罐子在滾滾地沸騰着,大罐子也在滾滾地沸騰着;它們誰也不關心誰,好像罐子都失去了理智似的。

    小耗子揮動着她的指揮棒,越揮越激烈;罐子發出泡沫,冒出大泡,沸騰得不可開交;風兒在号,煙囪在叫。

    哎呀!這真是可怕,弄得小耗子自己把指揮棒也扔掉了。

     “這種湯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