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術列傳第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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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飲畢而出。

    翁約不聽與人言之。

    後乃就樓上候長房曰:「我神仙之人,以過見責,今事畢當去,子甯能相随乎?樓下有少酒,與卿與别。

    」長房使人取之,不能勝,又令十人扛之,猶不舉。

    翁聞,笑而下樓,以一指提之而上。

    視器如一升許,而二人飲之終日不盡。

     長房遂欲求道,而顧家人為憂。

    翁乃斷一青竹,度與長房身齊,使懸之舍後。

    家人見之,即長房形也,以為缢死,大小驚号,遂殡葬之。

    長房立其傍,而莫之見也。

    于是遂随從入深山,踐荊棘于群虎之中,留使獨處,長房不恐。

    又卧于空室,以朽索懸萬斤石于心上,衆蛇競來齧索且斷,長房亦不移。

    翁還,撫之曰:「子可教也。

    」複使食糞,糞中有三蟲,臭穢特甚,長房意惡之。

    翁曰:「子幾得道,恨于此不成,如何!」 長房辭歸,翁與一竹杖,曰:「騎此任所之,則自至矣。

    既至,可以杖投葛陂中也。

    」又為作一符,曰:「以此主地上鬼神。

    」長房乘杖,須臾來歸,自謂去家适經旬日,而已十餘年矣。

    」即以杖投陂,顧視則龍也。

    家人謂其久死,不信之。

    長房曰:「往日所葬,但竹杖耳。

    」乃發冢剖棺,杖猶存焉。

    遂能醫療衆病,鞭笞百鬼,及驅使社公。

    或在它坐,獨自恚怒,人問其故,曰:「吾責鬼魅之犯法者耳。

    」 汝南歲歲常有魅,僞作太守章服、詣府門椎鼓者,郡中患之。

    時魅适來,而逢長房谒府君,惶懼不得退,便前解衣冠,叩頭乞活。

    長房呵之雲:「便于中庭正汝故形!」即成老鼈,大如車輪,頸長一丈。

    長房複令就太守服罪,付其一劄,以敕葛陂君。

    魅叩頭流涕,持劄植于陂邊,以頸繞之而死。

     後東海君來見葛陂君,因淫其夫人,于是長房劾系之三年,而東海大旱。

    長房至海上,見其人請雨,乃謂之曰:「東海君有罪,吾前系于葛陂,今方出之,使作雨也。

    」于是雨立注。

     長房曾與人共行,見一書生黃巾被裘,無鞍騎馬,下而叩頭,長房曰:「還它馬,赦汝死罪。

    」人問其故,長房曰:「此狸也,盜社公馬耳。

    」又嘗坐客,而使至宛市鲊,須臾還,乃飯。

    或一日之間,人見其在千裡之外者數處焉。

     後失其符,為衆鬼所殺。

     薊子訓者,不知所由來也。

    建安中,客在濟陰宛句。

    有神異之道。

    嘗抱鄰家嬰兒,故失手D926地而死,其父母驚号怨痛,不可忍聞,而子訓唯謝以過誤,終無它說,遂埋藏之。

    後月餘,子訓乃抱兒歸焉。

    父母大恐,曰:「死生異路,雖思我兒,乞不用複見也。

    」兒識父母,軒渠笑悅,欲往就之,母不覺攬取,乃實兒也。

    雖大喜慶,心猶有疑。

    乃竊發視死兒,但見衣被,方乃信焉。

    于是子訓流名京師,士大夫皆承風向慕之。

     後乃駕驢車,與諸生俱詣許下。

    道過荥陽,止主人舍,而所駕之驢忽然卒僵,蛆蟲流出,主遽白之。

    子訓曰:「乃爾乎?」方安坐飯,食畢,徐出以杖扣之,驢應聲奮起,行步如初,即複進道。

    其追逐觀者常有千數。

    既到京師,公卿以下候之者,坐上恒數百人,皆為設酒脯,終日不匮。

     後因遁去,遂不知所止。

    初去之日,唯見白雲騰起,從旦至暮,如是數十處。

    時有百歲翁,自說童兒時見子訓賣藥于會稽市,顔色不異于今。

    後人複于長安東霸城見之,與一老公共摩挲銅人,相謂曰:「适見鑄此,已近五百歲矣。

    」顧視見人而去,猶駕昔所乘驢車也。

    見者呼之曰:「薊先生小住。

    」并行應之,視若遲徐,而走馬不及,于是而絕。

     劉根者,颍川人也。

    隐居嵩山中。

    諸好事者,自遠而至,就根學道,太守史祈以根為妖妄,乃收執詣郡,數之曰:「汝有何術,而誣惑百姓?若果有神,可顯一驗事。

    不爾,立死矣。

    」根曰:「實無它異,頗能令人見鬼耳。

    」祈曰:「促召之,使太守目睹,爾乃為明。

    」根于是左顧而嘯,有頃,祈之亡父祖近親數十人,皆反縛在前,向根叩頭曰:「小兒無狀,分當萬坐。

    」顧而叱祈曰:「汝為子孫,不能有益先人,而反累辱亡靈!可叩頭為吾陳謝。

    」祈驚懼悲哀,頓首流血,請自甘罪坐。

    根嘿而不應,忽然俱去,不知在所。

     左慈字元放,廬江人也。

    少有神道。

    嘗在司空曹操坐,操從容顧衆賓曰:「今日高會,珍羞略備,所少吳松江鲈魚耳。

    」放于下坐應曰:「此可得也。

    」因求銅盤貯水,以竹竿餌釣于盤中,須臾引一鲈魚出。

    操大拊掌笑,會者皆驚。

    操曰:「一魚不周坐席,可更得乎?」放乃更餌鈎沉之,須臾複引出,皆長三尺餘,生鮮可愛。

    操使目前?會之,周浃會者。

    操又謂曰:「既已得魚,恨無蜀中生姜耳。

    」放曰:「亦可得也。

    」操恐其近即所取,因曰:「吾前遣人到蜀買錦,可過敕使者,增市二端。

    」語頃,即得姜還,并獲操使報命。

    後操使蜀反,驗問增錦之狀及時日早晚,若符契焉。

     後操出近郊,士大夫從者百許人,慈乃為赍酒一升,脯一斤,手自斟酌,百官莫不醉飽。

    操怪之,使尋其故,行視諸垆,悉亡其酒脯矣。

    操懷不喜,因坐上收,欲殺之,慈乃卻入壁中,霍然不知所在。

    或見于市者,又捕之,而市人皆變形與慈同,莫知誰是。

    後人逢慈于陽城山頭,因複逐之,遂入走羊群。

    操知不可得,乃令就羊中告之曰:「不複相殺,本試君術耳。

    」忽有一老羝屈前兩膝,人立而言曰:「遽如許。

    」即競往赴之,而群羊數百皆變為羝,并屈前膝人立,雲「遽如許」,遂莫知所取焉。

     計子勳者,不知何郡縣人,皆謂數百步,行來于人間。

    一旦忽言日中當死,主人與之葛衣,子勳服而正寝,至日中果死。

     上成公者,密縣人也。

    其初行久而不還,後歸,語其家雲:「我已得仙。

    」因辭家而去。

    家人見其舉步稍高,良久乃沒雲。

    陳寔、韓韶同見其事。

     解奴辜、張貂者,亦不知是何郡國人也。

    皆能隐淪,出入不由門戶。

    奴辜能變易物形,以诳幻人。

     又河南有F4F0聖卿,善為丹書符劾,厭殺鬼神而使命之。

     又有編盲意,亦與鬼物交通。

     初,章帝時有壽光侯者,能劾百鬼衆魅,令自縛見形。

    其鄉人有婦為魅所病,侯為劾之,得大蛇數丈,死于門外。

    又有神樹,人止者辄死,鳥過者必墜,侯複劾之,樹盛夏枯落,見大蛇長七八丈,懸死其間。

    帝聞而征之。

    乃試問之:「吾殿下夜半後,常有數人,绛衣被發,持火相随,豈能劾之乎?」侯曰:「此小怪,易銷耳。

    」帝僞使三人為之,侯劾三人,登時仆地無氣。

    帝大驚曰:「非魅也,朕相試耳。

    」解之而蘇。

     甘始、東郭延年、封君達三人者,皆方士也。

    率能行容成禦婦人術,或飲小便,或自倒懸,愛啬精氣,不極視大言。

    甘始、元放、延年皆為操所錄,問其術而行之。

    君達号「青牛師」。

    凡此數人,皆百餘歲及二百歲也。

     王真、郝孟節者,皆上黨人也。

    王真年且百歲,視之面有光澤,似未五十者。

    自雲:「周流登五嶽名山,悉能行胎息胎食之方,嗽舌下泉咽之,不絕房室。

    」孟節能含棗核,不食可至五年十年。

    又能結氣不息,身不動搖,狀若死人,可至百日半年。

    亦有室家。

    為人質謹不妄言,似士君子。

    曹操使領諸方士焉。

     北海王和平,性好道術,自以當仙。

    濟南孫邕少事之,從至京師。

    會和平病殁,邕因葬之東陶。

    有書百餘卷,藥數囊,悉以送之。

    後弟子夏榮言其屍解,邕乃恨不取其寶書仙藥焉。

     贊曰:幽贶罕征,明數難校。

    不探精遠,歇感靈效?如或遷訛,實乖玄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