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骃列傳第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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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計見效,優于孝文。

    及元帝即位,多行寬政,卒以堕損,威權始奪,遂為漢室基禍之主。

    政道得失,于斯可監。

    昔孔子作《春秋》,褒齊桓,懿晉文,歎管仲之功。

    夫豈不美文、武之道哉?誠達權救敝之理也。

    故聖人能與世推移,而俗士苦不知變,以為結繩之約,可複理亂秦之緒,《幹戚》之舞,足以解平城之圍。

     夫熊經鳥伸,雖延曆之術,非傷寒之理;呼吸吐納,雖度紀之道,非續骨之膏。

    蓋為國之法,有似理身,平則緻養,疾則攻焉。

    夫刑罰者,治亂之藥石也;德教者,興平之粱肉也。

    夫以德教除殘,是以梁肉理疾也;以刑罰理平,是以藥石供養也。

    方今承百王之敝,值厄運之會。

    自數世以來,政多恩貢,馭委其辔,馬骀其銜,四牡橫奔,皇路險傾。

    方将柑勒鞬辀以救之,豈暇鳴和銮,清節奏哉?昔高祖令蕭何作九章之律,有夷三族之令,黥、劓、斬趾、斷舌、枭首,故謂之具五刑。

    文帝雖除肉刑,當劓者笞三百,當斬左趾者笞五百,當斬右趾者棄市。

    右趾者既殒其命,笞撻者往往至死,雖有輕刑之名,其實捅也。

    當此之時,民皆思複肉刑。

    至景帝元年,乃下诏曰:「加笞與重罪無異,幸而不死,不可為人。

    」乃定律,減笞輕捶。

    自是之後,笞者得全。

    以此言之,文帝乃重刑,非輕之也;以嚴緻平,非以寬緻平也。

    必欲行若言,當大定其本,使人主師五帝而式三王,蕩亡秦之俗,遵先聖之風,棄苟全之政,蹈稽古之蹤,複五等之爵,立井田之制。

    然後選稷、契為佐,伊呂為輔,樂作而鳳皇儀,擊石而百獸舞。

    若不然,則多為累而已。

     其後辟太尉袁湯、大将軍梁冀府,并不應。

    大司農羊傅、少府何豹上書薦寔才美能高,宜在朝廷。

    召拜議郎,遷大将軍冀司馬,與邊韶、延笃等着作東觀。

     出為五原太守。

    五原土宜麻BB7D,而俗不知織績,民冬月無衣,積細草而卧其中,見吏則衣草而出。

    寔至官,斥賣儲峙,為作紡績、織纴,綀缊之具以教之,民得以免寒苦。

    是時胡虜連入雲中、朔方,殺略吏民,一歲至九奔命。

    寔整厲士馬,嚴烽候,虜不敢犯,常為邊最。

     以病征,拜議郎,複與諸儒博士共雜定《五經》。

    會梁冀誅,寔以故吏免官,禁锢數年。

     時,鮮卑數犯邊,诏三公舉威武謀略之士,司空黃瓊薦寔,拜遼東太守。

    行道,母劉氏病卒,上疏求歸葬行喪。

    母有母儀淑德,博覽書傳。

    初,寔在五原,常訓以臨民之政,寔之善績,母有其助焉。

    服竟,召拜尚書。

    寔以世方阻亂,稱疾不視事,數月免歸。

     初,寔父卒,剽賣田宅,起冢茔,立碑頌。

    葬訖,資産竭盡,因窮困,以酤釀販鬻為業。

    時人多以此譏之,寔終不改。

    亦取足而已,不緻盈餘。

    及仕官,曆位邊郡,而愈貧薄。

    建甯中病卒。

    家徒四壁立,無以殡斂,光祿勳楊賜、太仆袁逢、少府段颎為備棺B24E葬具,大鴻胪袁隗樹碑頌德。

    所着碑、論、箴、銘、答、七言、祠、文、表、記、書凡十五篇。

     寔從兄烈,有重名于北州,曆位郡守、九卿。

    靈帝時,開鴻都門榜賣官爵,公卿州郡下至黃绶各有差。

    其富者則先入錢,貧者到官而後倍輸,或因常侍、阿保别自通達。

    是時,段颎、樊陵、張溫等雖有功勤名譽,然皆先輸貨财而後登公位。

    烈時因傅母入錢五百萬,得為司徒。

    及拜日,天子臨軒,百僚畢會。

    帝顧謂親幸者曰:「悔不小靳,可至千萬。

    」程夫人于傍應曰:「崔公冀州名士,豈肯買官?賴我得是,反不知姝邪?」烈于是聲譽衰減。

    久之不自安,從容問其子鈞曰:「吾居三公,于議者何如?」鈞曰:「大人少有英稱,曆位卿守,論者不謂不當為三公;而今登其位,天下失望。

    」烈曰:「何為然也?」鈞曰:「論者嫌其銅臭。

    」烈怒,舉杖擊之。

    鈞時為虎贲中郎将,服武弁,戴鹖尾,狼狽而走。

    烈罵曰:「死卒,父楇而走,孝乎?」鈞曰:「舜之事父,小杖則受,大杖則走,非不孝也。

    」烈慚而止。

    烈後拜太尉。

     鈞少交結英豪,有名稱,為西河太守。

    獻帝初,鈞語袁紹俱起兵山東,董卓以是收烈付眉阝獄,锢之,锒铛鐵鎖。

    卓既誅,拜烈城門校尉。

    及李C765入長安,為亂兵所殺。

     烈有文才,所着詩、書蜨教、頌等凡四篇。

     論曰:崔氏世有美才,兼以沉淪典籍,遂為儒家文林。

    骃、瑗雖先盡心于貴戚,而能終之以居正,則其歸旨異夫進趣者乎!李固,高潔之士也,與瑗鄰郡,奉贽以結好。

    由此知杜喬之劾,殆其過矣。

    寔之《政論》,言當世理亂,雖祐錯之徒不能過也。

     贊:崔為文宗,世禅雕龍。

    建新恥潔,摧志求容。

    永矣長岑,于遼之陰。

    不有直道,曷取泥沈。

    瑗不言祿,亦離冤辱。

    子真持論,感起昏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