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杜孔張廉王蘇羊賈陸列傳第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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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度,京兆杜陵人也,趙将廉頗之後也。

    漢興,以廉氏豪宗,自苦陉徙焉。

    世為邊郡守,或葬隴西襄武,故因仕焉。

    曾祖父褒,成、哀間為右将軍,祖父丹,王莽時為大司馬庸部牧,皆有名前世。

    範父遭喪亂,客死于蜀漢,範遂流寓西州。

    西州平,歸鄉裡。

    年十五,辭母西迎父喪。

    蜀郡太守張穆,丹之故吏,乃重資送範,範無所受,與客步負喪歸葭萌。

    載船觸石破沒,範抱持棺柩,遂俱沉溺,衆傷其義,鈎求得之,療救僅免于死。

    穆聞,複馳遣使持前資物追範,範又固辭。

    歸葬服竟,詣京師受業,事博士薛漢。

    京兆、隴西二郡更請召,皆不應,永平初,隴西太守鄧融備禮谒範為功曹,會融為州所舉案,範知事譴難解,欲以權相濟,乃托病求去,融不達其意,大恨之。

    範于是東至洛陽,變名姓,求代廷尉獄卒。

    居無幾,融果征下獄,範遂得衛侍左右,盡心勤勞。

    融怪其貌類範而殊不意,乃謂曰:「卿何似我故功曹邪?」範诃之曰:「君困厄瞀亂邪!」語遂絕。

    融系出因病,範随而養視,及死,竟不言,身自将車送喪緻南陽,葬畢乃去。

     後辟公府,會薛漢坐楚王事誅,故人門生莫敢視,範獨往收斂之。

    吏以聞,顯宗大怒,召範入,诘責曰:「薛漢與楚王同謀,交亂天下,範公府掾,不與朝廷同心,而反收斂罪人,何也?」範叩頭曰:「臣無狀愚戆,以為漢等皆已伏誅,不勝師資之情,罪當萬坐。

    」帝怒稍解,問範曰:「卿廉頗後邪?與右将軍褒、大司馬丹有親屬乎?」範對曰:「褒,臣之曾祖;丹,臣之祖也。

    帝曰:「怪卿志膽敢爾!」因贳之。

    由是顯名。

     舉茂才,數月,再遷為雲中太守。

    會匈奴大入塞,烽火日通。

    故事,虜入過五千人,移書傍郡。

    吏欲傳檄求救,範不聽,自率士卒拒之。

    虜衆盛而範兵不敵。

    會日暮,令軍士各交縛兩炬,三頭EB26火,營中星列。

    虜遙望火多,謂漢兵救至,大驚。

    待旦将退,範乃令軍中蓐食,晨往赴之,斬首數百級,虜自相辚藉,死者千餘人,由此不敢複向雲中。

     後頻曆武威、武都二郡太守,随俗化導,各得治宜。

    建中初,遷蜀郡太守,其俗尚文辯,好相持短長,範每厲以淳厚,不受偷薄之說。

    成都民物豐盛,邑宇逼側,舊制禁民夜作,以防火災,而更相隐蔽,燒者日屬。

    範乃毀削先令,但嚴使儲水而已。

    百姓為便,乃歌之曰:「廉叔度,來何墓?不禁火,民安作。

    平生無襦今五绔。

    」在蜀數年,坐法免歸鄉裡。

    範世在邊,廣田地,積财粟,悉以赈宗族朋友。

     肅宗崩,範奔赴敬陵。

    時廬江郡掾嚴麟奉章吊國,俱會于路。

    麟乘小車,塗深馬死,不能自進,範見而愍然,命從騎下馬與之。

    不告而去。

    麟事畢,不知馬所歸,乃緣蹤訪之。

    或謂麟曰:「故蜀郡太守廉叔度,好周人窮急,今奔國喪,獨單是耳。

    」麟亦素聞範名,以為然,即牽馬造門,謝而歸之。

    世伏其好義,然依倚大将軍窦憲,以此為譏。

    卒于家。

     初,範與洛陽慶鴻為刎頸交,時人稱曰:「前有管、鮑,後有慶、廉。

    」鴻慷慨有義節,位至琅邪、會稽二郡太守,所在有異迹。

     論曰:「張堪、廉範皆以氣俠立名,觀其振危急,赴險厄,有足壯者。

    堪之臨财,範之忘施,亦足以信意而感物矣。

    若夫高祖之召栾布,明帝之引廉範,加怒以發其志,就戮更延其寵,聞義能徙,誠君道所尚,然情理之樞,亦有開塞之感焉。

     王堂字敬伯,廣漢C745人也。

    初舉光祿茂才,遷穀城令,治有名迹。

    永初中,西羌寇巴郡,為民患,诏書遣中郎将尹就攻讨,連年不克。

    三府舉堂治劇,拜巴郡太守。

    堂馳兵赴賊,斬虜千餘級,巴、庸清靜,吏民生為立祠。

    刺史張喬表其治能,遷右扶風。

     安帝西巡,阿母王聖、中常侍江京等并請屬于堂,堂不為用。

    掾史固谏之,堂曰:「吾蒙國恩,豈可為權寵阿意,以死守之!」即日遣家屬歸,閉B441上病。

    果有誣奏堂者,會帝崩,京等悉誅,堂以守正見稱。

    永建二年,征入為将作大臣。

    四年,坐公事左轉議郎。

    複拜魯相,政存簡一,至數年無辭訟。

    遷汝南太守,搜才禮士,不苟自專,乃教掾史曰:「古人勞于求賢,逸于任使,故能化清于上,事緝于下。

    其憲章朝右,簡核才職,委功曹陳蕃。

    匡政理務,拾遺補阙,任主簿應嗣。

    庶循名責實,察言觀效焉。

    」自是委誠求當,不複妄有辭教,郡内稱治。

    時大将軍梁商及尚書令袁湯,以求屬不行,并恨之。

    後廬江賊迸入弋陽界,堂勒兵追讨,即便奔散,而商、湯猶因此風州奏堂在任無警,免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