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張二王杜郭吳承鄭趙列傳第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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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曰:「不有忠言奇謀而取大位,何其往來屑屑不憚煩也?」遂拒之。

    良慚,自後連征,辄稱病。

    诏以玄纁聘之,遂不應。

    後光武幸蘭陵,遣使者問良所苦疾,不能言對。

    诏複其子孫邑中徭役,卒于家。

     論曰:夫利仁者或借仁以從利,體義者不期體以合義。

    季文子妾不衣帛,魯人以為美談。

    公孫弘身服布被,汲黯譏其多詐。

    事實未殊而譽毀别議。

    何也?将體之與利之異乎?宣秉、王良處位優重,而秉甘疏薄,良妻荷薪,可謂行過乎儉。

    然當世咨其清,人君高其節,豈非臨之以誠哉!語曰:「同言而信,則信在言前;同令而行,則誠在令外。

    」不其然乎!張湛不屑矜僞之诮,斯不僞矣。

    王丹難于交執之道,斯知交矣。

     杜林字伯山,扶風茂陵人也。

    父邺,成、哀間為涼州刺史。

    林少好學沉深,家既多書,又外氏張竦父子喜文采,林從竦受學,博洽多聞,時稱通儒。

     初為郡吏。

    王莽敗,盜賊起,林與弟成及同郡範逡、孟冀等,将細弱俱客河西。

    道逢賊數千人,遂掠取财裝,褫奪衣服,拔刃向林等将欲殺之。

    冀仰曰:「願一言而死。

    将軍知天神乎?赤眉兵衆百萬,所向無前,而殘賊不道,卒至破敗。

    今将軍以數千之衆,欲規霸王之事,不行仁恩而反遵覆車,不畏天乎?」賊遂釋之,俱免于難。

     隗嚣素聞林志節,深相敬待,以為持書平。

    後因疾告去,辭還祿食。

    嚣複欲令強起,遂稱笃。

    嚣意雖相望,且欲優容之,乃出令曰:「杜伯山天子所不能臣,諸侯所不能友,蓋伯夷、叔齊恥食周粟。

    今且從師友之位,須道開通,使順所志。

    」林雖拘于嚣,而終不屈節。

    建武六年,弟成物故,嚣乃聽林持喪東歸。

    既遣而悔,追令刺客楊賢于隴坻遮殺之。

    賢見林身推鹿車,載緻弟喪,乃歎曰:「當今之世,誰能行義?我雖小人,何忍殺義士!」因亡去。

     光武聞林已還三輔,乃征拜侍禦史,引見,問以經書故舊及西州事,甚悅之,賜車馬衣被。

    群寮知林以名德用,甚尊憚之。

    京師士大夫,鹹推其博洽。

     河南鄭興、東海衛宏等,皆長于古學。

    興嘗師事劉歆,林既遇之,欣然言曰:「林得興等固諧矣,使宏得林,且有以益之。

    」及宏見林,B240然而服。

    濟南徐巡,始師事宏,後皆更受林學。

    林前于西州得漆書《古文尚書》一卷,常寶愛之,雖遭難困,握持不離身。

    出以示宏等曰:「林流離兵亂,常恐斯經将絕。

    何意東海衛子、濟南徐生複能傳之,是道竟不墜于地也。

    古文雖不合時務,然願諸生無悔所學。

    」宏、巡益重之,于是古文遂行。

     明年,大議郊祀制,多以為周郊後稷,漢當祀堯。

    诏複下公卿議,議者佥同,帝亦然之。

    林獨以為周室之興,祚由後稷,漢業特起,功不緣堯。

    祖宗故事,所宜因循。

    定從林議。

     後代王良為大司徒司直。

    林薦同郡範逡、趙秉、申屠剛及隴西牛邯等,皆被擢用,士多歸之。

    十一年,司直官罷,以林代郭憲為光祿勳。

    内奉宿衛,外總三署,周密敬慎,選舉稱平。

    郎有好學者,辄見誘進,朝夕滿堂。

     十四年,群臣上言:「古者肉刑嚴重,則人畏法令;今憲律輕薄,故奸軌不勝。

    宜增科禁,以防其源。

    」诏下公卿。

    林奏曰:「夫人情挫辱,則義節之風損,法防繁多,則敬免之行興。

    孔子曰:'導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

    導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

    '古之明王,深識遠慮,動居其厚,不務多辟,周之五刑,不過三千。

    大漢初興,詳鑒失得,故破矩為圓,斫雕為樸,蠲除苛政,更立疏網,海内歡欣,人懷寬德。

    及至其後,漸以滋章,吹毛索疵,诋欺無限。

    果桃菜茹之饋,集以成臧,小事無妨于義,以為大戮,故國無廉士,家無完行。

    至于法不能禁,令不能止,上下相遁。

    為敝彌深。

    臣愚以為宜如舊制,不合翻移。

    」帝從之。

     後皇太子彊求乞自退,封東海王,故重選官屬,以林為王傅。

    從駕南巡狩。

    時諸王傅數被引命,或多交遊,不得應诏;唯林守慎,有召必至。

    餘人雖不見譴,而林特受賞賜,又辭不敢受,帝益重之。

     明年,代丁恭為少府。

    二十二年,複為光祿勳。

    頃之,代朱浮為大司空。

    博雅多通,稱為任職相。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