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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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馬也很好。

    可鮑勃還是到馬丁·金的牧場去為她買了兩匹有部分純種血統的役用馬--一匹是黑鬃黑尾的米色牝馬,一匹是長腿的栗色閹馬。

    由于某種原因,失去了那匹栗色老牝馬對梅吉的打擊比她和拉爾夫的分手還要大,這是一種滞後反應,栗色牝馬的死似乎使他已離去的事實更顯得更刺心,但是,再次到圍場上去,騎馬帶狗,吸着被咩咩叫的羊群踏起的灰塵,望着飛鳥、天空和大地,這真是太好了。

     天幹旱很厲害。

    在梅吉的記憶中,德羅海達的草地總是能設法挺過每次幹旱的。

    但這次就不同了。

    現在,草地顯得斑斑駁駁,在一叢一簇的草之間露出了黑色的地面。

    地面上網着細密的裂紋,就象是一張張幹渴的嘴。

    弄到這步田地是兔子的過錯。

    她不在的四年裡,它們突然在一年之中大大地繁殖了起來。

    盡管她認為在這之前,它們有許多年情況是很不妙的,幾乎就在一夜之間,它們的數量遠遠超出了飽和點。

    到處都是兔子,它們也吃寶貴的牧草。

     她學會了下兔夾子,從某種角度來說,她不願看到那些可愛的小東西被鋼齒弄得血肉模糊。

    但她是一個相當熱愛土地的人,不會在這種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面前而畏葸不前。

    在要活下去的名義下開殺戒算不得殘酷。

     "上帝懲罰思鄉戀井的波米吧,是他第一個把兔子從英國運來的。

    "鮑勃抱怨地說道。

     兔子不是澳大利亞的土産。

    它們在解鄉愁上的重要性已經造成了這個大陸在生态平衡方面令人十分頭疼的問題。

    在這裡,綿羊和牛是不存在這種問題的,這些東西在它們被引進來的那一刻起就有熟練的吃草的技巧。

    澳大利亞沒有天牛食肉獸來控制兔子的數量,進口的狐狸繁殖不起來。

    人肯定是一種非天然的食肉者;但是這裡人太少,兔子太多了。

     在梅吉的肚子大得不能再騎馬之後,她的日子都是在莊園裡和史密斯太太、明妮、凱特一起度過的,為那在她肚子蠕動的小家夥做衣服,打毛衣。

    他(她總是把那小家夥想成"他")是她的一部分,朱絲婷永遠不會成為這部分的。

    她沒有受惡心或情緒低落的折磨,急切地盼望把他生下來。

    也許,部分是由于這個緣故,朱絲婷被忽視了;現在,這個淺色眼珠的小東西已經由一個沒頭腦的嬰兒變成了一個極其聰明的小姑娘。

    梅吉發現自己對這個變化過程和這孩子着了迷。

    從她對朱絲婷淡然處之以來,已經過了不少時間了;現在渴望給她女兒以無限的愛,緊緊地抱着她,吻她,和她一起笑。

    被人有禮貌地冷淡是一種打擊。

    可是,朱絲婷正是這樣對待她的每一個充滿柔情的表示的。

     詹斯和帕西離開裡佛缪學校的時候。

    史密斯太太本打算把他們再置于她的羽翼之下,後來她沮喪地發現,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圍場上。

    于是,史密斯太太便轉向了小朱絲婷,并且發覺她也象梅吉那樣被拒之于千裡之外。

    朱絲婷似乎不想讓人緊抱、親吻或逗着笑。

     她走路和說話都開始得很早,九個月的時候就會了。

    她一旦能夠用腿站起來,能支配那發音清晰的舌頭,就自己走路,能準确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既不吵吵嚷嚷,也不頑皮,隻是性格極其剛強。

    關于基因梅吉根本不懂,但是,假如她懂的話,她也許就會知道這是克利裡、阿姆斯特朗和奧尼爾血統混合的結果。

     但是,最讓人吃驚的是,朱絲婷竟頑固地拒絕微笑或放聲大笑。

    德羅海達的每一個人都曾絞盡腦汁地出怪樣,想讓她稍稍咧嘴笑笑,但都沒有成功。

    說到這種天生的一本正經,她倒是勝她外祖母一籌。

     10月的第一天,朱絲婷正好16個月的時候,梅吉的兒子的德羅海達降生了,他幾乎早生了四個星期,而且使人措手不及。

    她很厲害地宮縮了兩三次,便破水了。

    他是由剛剛給醫生挂完電話的史密斯太太和菲接生的。

    梅吉幾乎沒有時間擴張盆骨。

    疼痛微乎其微,折磨很快就過去了,以前恐怕很少有過這樣快的。

    盡管她不能不感到一陣劇痛,但由于他如此突然地降生到世界上,梅吉還是覺得好極了。

    生朱絲婷的時候,她的乳房完全是幹癟的,這次奶水卻充足得直往外流。

    這回不再需要奶瓶了。

     他長得真漂亮!個子又大又苗條,完美無缺的小腦殼上長着一頭淡黃色的卷發,活靈活現的藍眼睛,這雙眼睛後來絲毫也沒有改變顔色。

    它們怎麼會變化呢?它們是拉爾夫的眼睛,就像他長着拉爾夫的手,拉爾夫的鼻子和嘴,甚至拉爾夫的腳那樣。

    梅吉未免太過分了,她竟然十分感謝盧克的體材和膚色與拉爾夫十分相像,面貌也十分相像。

    但是那雙手,那眉毛的樣子,那毛茸茸的額前發尖,那手指和腳指的形卻更像拉爾夫,不像盧克。

    希望頂好誰都不記得是哪個男人長着這種樣子吧。

     "你想好了他的名字嗎?"菲問道,孩子好像很喜歡她。

     當她抱着他站在那裡的時候,梅吉望着他,心裡十分高興。

    媽媽又要去愛了。

    哦,也許她不會像愛弗蘭克那樣去愛他,但至少她會産生某種感情的。

     "我打算叫他戴。

    " "多古怪的名字!怎麼?這是奧尼爾家族的名字嗎?我想你和奧尼爾家的緣分盡了吧?" "這和盧克毫無關系。

    這是他的名字。

    不是别人的。

    我讨厭家族的姓氏;這就好像希望把某個不同的人的一部分安到一個新人的身上。

    我直截了當地管朱絲婷叫朱絲婷,是因為我喜歡這個名字,而我管戴恩叫戴恩也是同樣道理。

    " "唔,确實很有道理。

    "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