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世姻緣傳 第九十五回 素姐洩數年積恨 希陳捱六百沉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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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聽着也甚嫌艨身住<慕阋彩背5母他個甜頭,叫他懸想。

    不惟不與寄姐懷恨,反漸漸的抱着寄姐粗腿起來,望着寄姐異常親熱,寄姐凡有生活,争奪着要與寄姐去做;寄姐偶然手生了瘡,死塞着争與寄姐梳頭;寄姐或是頭疼發熱,一日腳不停留的進房看望,坐在他病床沿上,與他作伴;寄姐的尿盆馬桶,争着要與他端。

    寄姐禁不起他小心下意,極其奉承,也就漸漸的合他成了一股。

    家人媳婦,丫頭養娘,原無甚麼正經,“馬聽鑼聲轉”的,見寄姐合他相好,也都沒人敢欺侮了他,倒茶端水,一般伏侍。

    狄希陳托了忙冗事故,每日多在外邊,少在内裡。

    不惟素姐撈他不着,也省了寄姐多少的折磨。

    三朝兩日,深更夜靜,等得素姐睡着之時,悄悄開了宅門,進來與寄姐宿歇。

    睡到天色黎明,又翹蹄撚腳,偷出外邊書舍,連吃飯也不進裡邊。

    收的禮物,賺的銀錢,都瞞了素姐那一隻單瓜,偷運進來與寄姐收藏。

     日光撚指,不覺又是二十個日頭。

    侯、張兩個師父,看完了成都合屬的景緻,才從綿州天池山回來,要進衙與素姐相見。

    寄姐原是京師活潑婦人,在官衙幽閉日久,恨不得有個外人來往,藉此解悶消愁,也就向狄希陳面前撺掇,叫請他進衙款待,也是個他鄉故知,況也得他一路挈帶,伴了自家的人來。

     這狄希陳往日莫說老婆說出的言語,不敢不欽此欽遵,就是老婆們放出像素姐那般的臭屁,也要至至誠誠捧着嗅他三日。

    這二十日之内,素姐不得空,擒捉不到跟前。

    寄姐因素姐新來,勉強假妝賢惠,他竟忘了自己的官銜,是提督南贍部洲大明國的都督大元帥。

    任憑寄姐撺掇,素姐又執意要他進來,又是萬裡外本家來的鄉裡,況且當初進香時節,泰安州路上,狄希陳也曾四雙八拜認他兩個為師,這個其實該請他進衙,盛款一飯,留住一宵,每人送二三兩路費,不為過當。

    他卻拿出官腔,又恨他往時凡事挑唆素姐作惡,就是昔年泰安路上,素姐罰他牽了頭口步行,都是這兩個婆娘主意;素姐遠來尋鬧,也都是他兩個的鼓令。

    有甚好情留他進内?于是把兩眉一蹙,把臉沉将下來,說道:“這一個有司衙門,出鎖入封,還怕人說不嚴謹。

    男子人來往,尚且不可,何況是喬妝怪扮的老婆?就是周相公進來,住了這一個多月,郭總爺連次請他一會,我今日才放他出去了。

    這個不必放他進來,我每人送他五錢路費,差人打發他起身,這也不叫是失理。

    ” 狄希陳是這等違背内旨,若是往時這一位夫人,卻也斷沒有輕饒之理。

    如今有了兩人,素姐奈着寄姐不好動手,寄姐礙着素姐不好開口。

    素姐怒容可掬,隻說:“你不叫進來便罷,隻是由他。

    ”寄姐道:“你放進不放進,不與我相幹。

    我是北京人,他是山東人,我合他無親無故。

    說着你不聽就罷。

    ”這狄希陳若是個知向背,會聽話的人,也就該快些回轉,也不為遲。

    卻是頑皮心性,打着才疼,不打不怕。

    必要随他主意,封了兩封五錢的路費,叫人送将出去,回說:“有司風憲衙門,不便有婦人出入。

    這是每人五錢薄禮,路上一茶。

    就此起身,不必久等。

    ”回将出去,那侯、張兩個弄了個滿面羞慚,抱愧而去。

     已将日落時節,素姐惱巴巴不曾吃飯。

    寄姐因撺掇不聽,也就不大歡喜。

    起鼓以後,各人收拾回房,狄希陳也就出到外面。

    素姐将衙門匙鑰看在眼内,臨睡取在身邊,約得人俱睡定,悄悄的拿了一個應手棒椎,拿了匙鑰,自己将衙門開将出去,尋到狄希陳的書房。

    燈光透出,房門未關。

    掀簾進去,狄希陳卻才睡倒,一個蓬頭小門子,正在那裡覆蓋衣裳。

     素姐取出棒椎,先将門子攔肩一下。

    那門子“嗳呀”了一聲,奪門跑出。

    素姐折身回去,将門拴上,又拉過一張椅來頂緊,走到床邊,把狄希陳的衣裳鋪蓋,盡行揭去,屁股坐着頭,輪得棒椎員員的,雨點般往身上亂下。

    狄希陳吆喝“救人”。

    素姐道:“你好好的挨打便罷;如再要叫喚,我就打你緻命,今日賭一個你死我生!” 狄希陳當真也就不敢再喊,隻說:“饒命”。

    那門子聽見打得甚是兇狠,恐怕人命幹連,走到衙門口重重傳梆,說道:“前日從家鄉新來的那位奶奶,開了衙門,尋到外邊書房,拿着一個棒椎,頂了房門,如今将次把老爺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