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封閉的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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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上門來的效勞者卻是個特務。

    奪路而去的想法,越來越強烈和難以遏制。

    他寫信到瑞典,要人們給他弄一張瑞典護照。

    他甚至想裝成啞巴,為了可以不受盤問。

    當然,當度過夢幻的夜晚在清晨醒來的時候,列甯自己也知道,這一切都隻是幻想,是無法實現的。

    但是在白天,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必須回到去,進行他自己的,以取代别人的什麼,用正确的、誠實的去取代那種侈談的。

    他必須回去,盡快地回到去!回去!不惜一切代價!取道德國:行還是不行? 瑞士位于意大利、法國、德國和奧地利諸國的環抱之中。

    像列甯這樣的者要取道協約國是行不通的,同樣,作為臣民、交戰國的公民,取道德國和奧地利也是不行的。

    但是反常的情況就在于:列甯要是和威廉皇帝的德國打交道,其成功的可能性要超過和米留可夫的以及拜恩卡雷的法國。

    德國要是不惜一切代價,在美國宣戰之前與媾和,那麼,一個在那裡能給英國和法國的公使們制造麻煩的者,對德國說來當然是備受歡迎的幫手。

     他曾在自己的文章中成百次地譴責和威脅過這個皇帝統治下的德國,如今卻突然要和這個國家接觸并開始磋商。

    邁出這一步就意味着要承擔不同尋常的責任,因為兩國正處于交戰狀态之中,從迄今為止所公認的道義觀點看來,誰要是在敵國參謀部的許諾下,踏上并穿越敵國領土,顯然就是一種背叛行為。

    列甯自然也知道,這件事會使他的黨和自己開創的事業威信掃地,他将因此受到猜疑,将被當成受德國政府收買而被派到去的奸細看待;而一旦他提出的立即實現和平的綱領得以實現的話,他也會被當成阻礙通過打赢戰争取得真正和平的千秋罪人載入史冊。

    當列甯宣布說,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将走這條最危險、最足以毀名敗譽的道路時,不僅溫和的者,就連和列甯志同道合的同志們也為之震驚。

    他們在驚愕和不知所措中指出:瑞士的社會黨人早就着手談判,争取把者通過交換戰俘的合法、折中的途徑送回去。

    但是列甯知道,這條路是何等漫長,因為政府會百般刁難,把他們重返家園的問題拖延得遙遙無期。

    然而他更深知:每一天,每一個小時都事關重大。

    從現行的一切法則和觀念來看,采取這一行動無異是一種叛變行徑,因此當那些有點玩世不恭、又頗魯莽冒失的人也不敢問津時,列甯就已看準了目标。

    那時他就已經暗下決心,為使他的同志們重返家園,他願承擔責任,開始和德國政府談判。

     協議 列甯知道,他們的這一舉動會引起轟動,也會受到攻讦,所以他們的行動要盡可能地公開化。

    受他的委托,瑞士工會書記弗裡茨·普拉登前去和德國公使接洽。

    此人早先就已和者談判過,現在他把列甯的條件提交德方,似乎像是已經預料到自己未來的威望那樣,這位矮小的、不知名的者并沒有向德國政府提出任何請求,隻向對方提出幾個條件。

    據說隻有在這些條件下,旅客才能接受德國政府的協助:承認車廂的治外法權;上下車時不得檢查護照和人員;按正常票價自付車費;不允許強令離車,也不允許擅自離車。

    羅姆貝爾格把這消息逐級上報,一直呈送到魯登道夫手裡,毫無疑問得到了他的贊同。

    雖然在魯登道夫的回憶錄中,找不到有關此事的任何記載,但是這卻是他一生中所的有世界曆史意義的重要決定。

    在某些條款上德國公使還想作一番讨價還價,因為列甯故意協議書寫得模棱兩可,使得不僅人,還有同車的奧地利人拉德克也可以免受檢查。

    但是德國政府也像列甯一樣感到時間的緊迫。

    因為四月五日這一天美利堅合衆國已經向德國宣戰了。

     就這樣,四月六日中午,弗裡茨·普拉登接到了值得紀念的通知:“諸事按預期要求進行安排。

    ”一九一七年四月九日下午兩點半鐘,一小群提着箱子、衣着寒酸的人,從車林格豪夫旅館向蘇黎世車站出發。

    這隊人馬總共隻有二十人,其中還包括婦女和兒童。

    在男人中隻有列甯、季諾維也夫和拉德克的名字日後為世人所知。

    他們在一起吃了頓簡單的午飯,一起簽署了一份文件,因為從《小巴黎人》報上的新聞報道中,他們了解到,臨時政府蓄意把取道德國的旅行者當作叛國分子對待。

    他們用粗犷、欠流暢的大字體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