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七回 賢皇後重慶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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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嚴嵩在殿上,聽得海瑞與帝之語,誠恐特降恩旨,把太子赦了出來,仍居儲位,則己女之寵就衰矣,随即俯伏金階,奏道:“前者皇子與張氏有罪,被廢已經數載,天下臣民皆知。

     陛下不宜聽海瑞之言,緻有出爾反爾之譏。

    此必海瑞勾通長門,因此乘機巧說,以圖蠱惑,望陛下速誅之,則天下幸甚矣!” 帝笑對嵩說道:“卿有子否?”嵩道:“臣隻一子。

    ”帝曰:“朕欲卿子代朕子幽禁數載,卿願否?”嵩道:“臣兒無罪,不得入此幽宮。

    ”帝笑說:“可知道又來了!你子無罪,故不得入此長門。

    豈朕子有罪,合當長禁耶?丞相勿再言,且退。

    ”嵩慚愧而出。

    帝即令内侍持節赦皇後、太子出冷宮,另備宴于绮春軒,父子相慶。

    諸臣随駕回宮,各各散出。

    嚴嵩急急回府,再作計議,自不必說。

     再談張皇後與太子自從貶入幽宮,不覺四載。

    母子二人,日夕惟有對泣而已。

    幸賴有馮保時時開解,不然則恐不能雙全矣。

    這日,張後在冷宮,想起今日乃是皇上萬壽,又值四旬,遂對太子說道:“今日正是你父四旬萬壽,天下臣民,皆來稱慶。

    若是我與你不曾被廢,今日不知怎生高興呢!” 太子聽了,含着一眶眼淚說道:“可恨奸妃狠毒,緻使我父子不能見面。

    他日重睹青天,我怎肯與她幹休!”說罷痛哭起來。

    馮保在旁勸慰道:“娘娘、太子爺,都莫要哭,朝廷豈無公論?且自寬懷忍耐而待之的好。

    ” 說猶未了,忽聽叩門之聲。

    馮保出問何人,隻見司禮監胡斌手捧節钺說道:“皇爺有旨,特赦皇後、殿下二人,立即到绮春軒朝見,幸速前往。

    ”張後與太子連望阙謝恩。

    旋有小内侍捧着冠服進來,張後與太子換了吉服,随着胡斌來到。

     時帝已在绮春軒等候,忽見張氏攜着太子而來。

    其時太子年已七歲,生得志氣軒昂。

    帝一見,不覺喜動顔色。

    皇後與太子俱伏于地下待罪。

    帝即下座,親手挽起後與太子,重新祝壽。

     帝動了父子之情,不覺流下幾點淚來。

    張後道:“罪妾幽閉深宮,以為今生不能再見天日矣。

    何幸陛下突施格外天恩耶?”帝慚愧笑道:“昔日之事,毋煩絮說,且言今日之歡。

    ”此時筵席已備,太子親自把盞。

    帝大喜,與張後叙些舊話,直至月上柳梢,方撤之。

    是夕帝與張後宿于绮春軒内,令馮保侍護太子于青宮。

     次日,帝令侍讀學士顔培源為傅,教習太子詩書,改绮春軒為重慶宮。

    卻隻不題起改易之事情。

    張後亦不敢多言,百凡緘口而已。

    馮保打聽明白,才知是海瑞之力,即奏知張後。

    張後感激海瑞之恩,召太子入宮謂曰:“我與兒得複見天日者,皆海主事之力也。

    你當銘之五内,他日毋忘其功。

    ”太子道:“兒當镂心刻骨,将來圖報恩人就是。

    ”暫且不表。

     又說那嚴氏卿憐,得知皇上複召張後,特赦太子,仍複青宮,心中大怒。

    又見帝久不臨幸,未免驚憂,終日嗟怨,淚不曾幹。

    (原夾注:可知如此苦況,獨不思他人否?諺曰:“燒紅的火棒,拿不得兩頭。

    ”就是此等人可笑。

    )乃修書一封,令人送與嚴嵩,令其為計。

     嚴嵩正因女兒之事,心中憂悶,連日不曾上朝。

    忽然接到宮中書劄,乃展視之,見寫道: 女卿憐百拜,敬禀者:女蒙大人豢養,并荷提撕,得侍椒房,亦雲幸矣。

    不意坐位未暖,忽有此變。

    今張氏與太子皆蒙恩赦,女料不日皇上必複其位。

    太子今已複居青宮,張後現居绮春軒,帝即改為重慶宮,觀此則可想矣。

     雖不明言更複,其改名重慶者,蓋有自也。

    倘一旦複位,置我何地?當先思所以自衛之計,庶免不測之慮,惟大人圖之可也。

    書不盡贅,惟早決。

    謹禀。

    嚴嵩看了,沉吟半晌,無計可施。

    自思皇上之意,卻要改複。

    未言者,是所不忍也。

    若不及早自衛,必有不測之禍矣。

     及複書一劄,令人持回。

    緻複卿憐,叫她依書行事。

     來人持回,卿憐将書即時拆開,細看其書雲:覽閱來書,備知一切。

    但此事之禍機已伏,發在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