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百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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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治青州。

    九域志:青州西至淄州一百一十三裡。

    〕習懼,複引兵而西。

    〔複,扶又翻。

    〕青州指揮使王公俨攻希望,殺之,因據其城。

     時近侍為諸道監軍者,〔宦官常侍天子左右,故曰近侍。

    〕皆恃恩與節度使争權,及邺都軍變,所在多殺之。

    安義監軍楊繼源謀殺節度使孔勍,勍先誘而殺之。

    〔勍,渠京翻。

    誘,音酉。

    〕武甯監軍以李紹真從李嗣源謀,殺其元從,〔元從,謂舊從李紹真之将士,所謂義故也。

    紹真時從李嗣源,監軍謀殺其元從之留彭城者。

    〕據城拒之;權知留後淳于晏帥諸将先殺之。

    〔帥,讀曰率;下同。

    〕晏,登州人也。

     32戊辰,以軍食不足,敕河南尹豫借夏秋稅;民不聊生。

     33忠武節度使、尚書令齊王張全義聞李嗣源入邺都,憂懼不食,辛未,卒于洛陽。

    〔張全義之憂死,自以薦李嗣源北讨也。

    〕 34租庸使以倉儲不足,頗朘刻軍糧,〔朘,息緣翻,縮也,減也。

    〕軍士流言益甚。

    宰相懼,帥百官上表言:「今租庸已竭,内庫有餘,諸軍室家不能相保,傥不赈救,〔赈,津忍翻。

    〕懼有離心。

    俟過兇年,其财複集。

    」〔複,扶又翻。

    集,聚也。

    〕上即欲從之,劉後曰:「吾夫婦君臨萬國,雖藉武功,亦由天命。

    命既在天,人如我何!」〔纣責命于天,纣所以亡,未聞妲己有是言也。

    〕宰相又于便殿論之,後屬耳于屏風後,〔屬,之欲翻。

    〕須臾,出妝具及三銀盆、皇幼子三人于外曰:「人言宮中蓄積多,四貢獻随以給賜,所餘上此耳,請鬻以贍軍!」宰相惶懼而退。

    〔嗚呼,劉後囊金寶系馬鞍之時,能盡将内庫所積而行乎!〕 35李紹榮自邺都退保衛州,奏李嗣源已叛,與賊合;嗣源遣使上章自理,一日數輩。

    嗣源長子從審為金槍指揮使,〔莊宗得魏,因魏銀槍軍置帳前銀槍都,後又置金槍軍。

    〕帝謂從審曰:「吾深知爾父忠厚,爾往谕朕意,勿使自疑。

    」從審至衛州,紹榮囚,欲殺之。

    從審曰:「公等既不亮吾父,〔亮,信也。

    〕吾亦不能至父所,〔今人多謂不欲行為不能。

    〕請複還宿衛。

    」〔複,扶又翻。

    還,從宣翻,又如字。

    〕乃釋之。

    帝憐從審,賜名繼璟,待之如子。

    是後嗣源所奏,皆為紹榮所遏,不得通,嗣源由是疑懼。

    石敬瑭曰:「夫事成于果決而敗于猶豫,安有上将與叛卒入賊城,而他日得保無恙乎!〔将,即亮翻。

    〕大梁,天下之要會也,〔大梁控引河、汴,南通淮、泗,北接滑、魏,舟車之所湊集,且梁舊都也,故雲然。

    〕願假三百騎先往取之;若幸而得之,公宜引大軍亟進,〔亟,紀力翻。

    急也。

    〕如此始可自全。

    」〔據大梁則逼洛陽,嗣源可以自全,莊宗将何以自全乎﹖石敬瑭惡察察言,故雲爾。

    〕突騎指揮使康義誠曰:「主上無道,軍民怨怒,公從衆則生,守節則。

    」〔死康義誠胡人犷直,觀此言可見也。

    為義誠由此為明宗所親任張本。

    〕嗣源乃令安重誨移檄會兵。

    義誠,代北胡人也。

     時齊州防禦使紹虔、〔即王晏球。

    〕泰甯節度李紹欽、〔即段凝。

    〕貝州刺史李紹英〔即房知溫。

    〕屯瓦橋,〔以備契丹。

    〕北京右廂馬軍都指揮使安審通屯奉化軍,〔五代會要:後唐天成三年三月,升奉化軍為泰州,以清苑縣為理所。

    新唐書地理志:清苑縣屬莫州。

    宋保州治清苑,蓋又改泰州為保州也。

    〕嗣源皆遣使召之。

    紹英,瑕丘人,本姓房,名知溫;審通,金全之侄也。

    〔安金全有郄梁兵、全晉陽之功。

    〕嗣源家在真定,〔嗣源鎮真定,入朝于洛,其家留真定。

    〕虞候将王建立先殺其監軍,由是獲全。

    〔為嗣源以王建立鎮真定張本。

    将,即亮翻。

    〕建立,遼州人也。

    李從珂自橫水将所部兵由盂縣趣鎮州,〔李從珂谪戍橫水,見上卷同光三年。

    盂,春秋晉之盂邑,漢為縣,中廢,隋開皇十六年置原仇縣,大業初改曰盂,唐屬太原府。

    九域志:盂縣東北至鎮州一百裡。

    〕與王建立軍合,倍道從嗣源。

    嗣源以李紹榮在衛州,謀自白臯濟河,分三百騎使石敬瑭将之前驅,李從珂為殿,〔殿,丁練翻。

    〕于是軍勢大盛。

    嗣源從子從璋自鎮州引兵而南,過邢州,邢人奉為留後。

    〔河北蓋悉從嗣源矣。

    從子之從,才用翻。

    〕 36癸酉,诏懷遠指揮使白從晖将騎兵扼河陽橋,〔恐李嗣源自懷、孟犯洛也。

    〕帝乃出金帛給賜諸軍,樞密宣徽使及供奉内使景進等皆獻金帛以助給賜。

    〔事已至忐,帝及嬖幸始知财物之不可守。

    〕軍士負物而诟曰:「吾妻子已殍死,得此何為!」〔诟,古候翻,又許候翻。

    殍,畏表翻。

    〕甲戍,李紹榮自衛州至洛陽,帝如鹞店勞之。

    〔薛史作「耀店」。

    〕紹榮曰:「邺都亂兵已遣其黨翟建白據博州,欲濟河襲郓、汴,〔李紹榮所言指趙在禮所遣兵也,殊不知李嗣源已定入汴之計矣。

    勞,力到翻。

    翟,苌伯翻。

    〕願陛下幸關東招撫之。

    」帝從之。

    〔關東,謂汜水關以東。

    〕 37景進等言于帝曰:「魏王未至,康延孝初平,西南猶未安;王衍族黨不少,聞車駕東征,恐其為變,不若除之。

    」〔少,詩沼翻。

    〕帝乃遣中使向延嗣〔向,式亮翻。

    〕赍敕往誅之,敕曰:「王衍一行,并從殺戮。

    」已印畫,〔印者,用中書印;畫者,畫可。

    敕又用禦寶。

    〕樞密使張居翰覆視,就殿柱揩去「行」字,改為「家」字,〔揩,口皆翻,摩也。

    去,羌呂翻。

    〕由是蜀百官及衍仆役獲免者千,餘人。

    延嗣至長安,盡殺衍宗族于秦川驿。

    衍母徐氏且死,呼曰:呼,火故翻。

    〕「吾兒以一國迎降,不免族誅,〔降,戶江翻。

    〕信義俱棄,吾知汝行亦受禍矣!」 38乙亥,帝發洛陽;丁醜,次汜水;戊寅,遣李紹榮将騎兵循河而東。

    〔将,即亮翻。

    〕李嗣源親黨從帝者多亡去;或勸李繼璟宜早自脫,繼璟終無行意。

    帝屢遣繼璟詣嗣源,繼璟固辭,願死于帝前以明赤誠。

    〔赤誠,猶言赤心。

    誠者心之實;言赤誠者謂赤心之實。

    〕帝聞嗣源在黎陽,強遣繼璟渡河召之,〔強,其兩翻;下強出同。

    此時召嗣源,嗣源必不敢前。

    〕道遇李紹榮,紹榮殺之。

    〔李繼璟以死事君,以明父之心迹,得其死矣。

    〕 39吳越王镠有疾,如衣錦軍,命鎮海、鎮東節度使留後傳瓘監國。

    〔衣,于既翻。

    監,古銜翻。

    〕吳徐溫遣使來問疾,左右勸镠勿見,镠曰:「溫陰狡,此名問疾,實使之觇我也。

    」〔觇,醜廉翻。

    又醜豔翻。

    〕強出見之。

    溫果聚兵欲襲吳越,聞镠疾瘳而止。

    〔史言錢、徐之智力足以相制而不足以相勝。

    〕镠尋還錢塘。

    〔按九域志,自臨安東還錢塘一百二十裡。

    〕 40吳以左仆射、同平章事徐知诰為侍中,右仆射嚴可求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

     辛巳,李嗣源至白臯,遇山東上絹數船,取以賞軍。

    〔此蓋青、兖上供泝河而上者也。

    〕安重誨從者争舟,行營馬步使陶閗斬以徇,〔從,才用翻。

    閗,墟裡翻。

    〕由是軍中肅然。

    閗,許州人也。

    嗣源濟河,至滑州,遣人招符習,習與嗣源會于胙城,〔舊唐書地理志:胙城,漢南燕縣。

    〕安審通亦引兵來會。

    知汴州孔循遣使奉表西迎帝,亦遣使北輸密款于嗣源,曰:「先至者得之。

    」 先是,帝遣騎将滿城西邺守汴州;〔先是,悉薦翻。

    〕石敬瑭使裨将李瓊以勁兵突入封丘門,敬瑭踵其後,自西門入,遂據其城,西方邺請降。

    敬瑭使趣嗣源;壬午,嗣源入大梁。

    〔趣,讀曰促。

    九域志:胙城縣南至大梁一百二十裡。

    〕 是日,帝至荥澤東,〔九域志:荥澤縣西北距汜水四十五裡。

    〕命龍骧指揮使姚彥溫将三千騎為前軍,曰:「汝曹汴人也,〔龍骧軍,梁之舊兵,本皆汴人。

    〕吾入汝境,不欲使他軍前驅,恐擾汝室家。

    」厚賜而遣之。

    彥溫即以其衆叛歸嗣源,謂嗣源曰:「京師危迫,主上為元行欽所惑,事勢已離,不可複事矣。

    」〔元行欽賜姓名李紹榮。

    複,扶又翻。

    〕嗣源曰:「汝自不忠,何言之悖也!」〔悖,蒲妹翻。

    〕即奪其兵。

    指揮使潘環守王村寨,有刍粟數萬,帝遣騎視之,環亦奔大梁。

     帝至萬勝鎮,〔萬勝鎮在中牟縣,東距大梁不過數十裡耳。

    〕聞嗣源已據大梁,諸軍離叛,神色沮喪,〔沮,在呂翻。

    喪,息浪翻。

    〕登高歎曰:「吾不濟矣!」即命旋師。

    〔章:十二行本「師」下有「是夜複至汜水」六字;乙十一行本同;退齋校同;張校同,雲無注本亦無。

    〕帝之出關也,扈從兵二萬五千,〔從,才用翻;下從官同。

    〕及還,已失萬餘人,乃留秦州都指揮使張唐以步騎三千守關。

    癸未,帝還過罂子谷,〔劉昫曰:罂子谷在成臯。

    又雲在汜水縣西。

    汜水縣,古之成臯縣。

    〕道狹,每遇衛士執兵仗者,辄以善言撫之曰:「适報王又進西川金銀五十萬,〔适報,猶言近方得報也。

    〕到京當盡給爾曹。

    」對曰:「陛下賜已晚矣,人亦不感聖恩!」帝流涕而已。

    又索袍帶賜從官,内庫使張容哥稱頒給已盡,〔索,山客翻。

    内庫使,亦莊宗所置内諸司使之一。

    〕衛士叱容哥曰:「緻使君失社稷,皆此閹豎輩也。

    」抽刀逐之;或救之,獲免。

    哥容謂同類曰:「皇後吝财緻此,〔吝财事見上。

    〕今乃歸咎于吾輩;事若不測,吾輩萬段,吾不忍待也。

    」因赴河死。

    〔衛士言緻禍之源出于宦官,不特指張容哥一人,容哥遂先赴河而死者,蓋以身為内庫使,内庫積而不發,出納之吝,諸軍以為罪,禍必先及,故遽引決耳。

    〕 甲申,帝至石橋西,〔石橋在洛城東。

    〕置酒悲涕,謂李紹榮等諸将曰:「卿輩事吾以來,急難富貴靡不同之;〔難,乃旦翻。

    〕今緻吾至此,皆無一策以相救乎﹖」諸将百餘人,皆截發置地,誓以死報,因相與号泣。

    〔号,戶刀翻。

    〕是日晚,入洛城。

     李嗣源命石敬瑭将前軍趣汜水收撫散兵,嗣源繼之;〔李嗣源在河北時奏章為元行欽所壅遏,猶可言也。

    渡河據大梁,莊宗嘗至萬勝鎮,君臣相望數十裡間耳,既無一奏陳情,又無一騎迎候,莊宗既還,但以兵踵之而西,此意何在哉!〕李紹虔、李紹英引兵來會。

    〔李紹虔,李紹英皆自瓦橋引兵踵嗣源之後而來會于大梁。

    〕 丙戌,戍宰相樞密使共奏:「魏王西軍将至,車駕宜且控扼汜水,收撫散兵以俟之。

    」帝從之,自出上東門閱騎兵,戒以诘旦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