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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跷,羅切斯特先生盡想着要娶英格拉姆小姐。

    不過從大家說的和她親眼見的來看,她不再懷疑婚禮很快就會舉行。

    “要是連這也懷疑,那你真是疑心病重得出奇了。

    ”我心裡嘀咕着。

    “我并不懷疑。

    ” 接踵而來的是這個問題,“我上哪兒去呢?”我徹夜夢見英格拉姆小姐,在活靈活現的晨夢中,我看見她當着我關上了桑菲爾德的大門,給我指了指另外一條路。

    羅切斯特先生袖手旁觀——似乎對英格拉姆小姐和我冷笑着。

     我沒有通知費爾法克斯太太回家的确切日子,因為我不希望派普通馬車或是高級馬車到米爾科特來接我。

    我打算自己靜靜地走完這段路。

    這樣,六月的某個黃昏,六時左右,我把自己的箱子交給飼馬倌後,靜悄悄地溜出喬治旅店,踏上了通向桑菲爾德的老路,這條路直穿田野,如今已很少有人光顧。

     這是一個晴朗溫和卻并不明亮燦爛的夏夜,幹草工們沿路忙碌着。

    天空雖然有雲,卻仍有好天氣的兆頭。

    天上的藍色——在看得見藍色的地方——柔和而穩定,雲層又高又薄。

    西邊也很暖和,沒有濕潤的微光來造就涼意——看上去仿佛點起了火,好似一個祭壇在大理石般霧氣的屏障後面燃燒着,從縫隙中射出金色的紅光。

     面前的路越走越短,我心裡非常高興,高興得有一次竟停下腳步問自己,這種喜悅的含義何在,并提醒理智,我不是回到自己家裡,或是去一個永久的安身之處,我是到一個親密的朋友們翹首以待、等候我到達的地方。

    “可以肯定,費爾法克斯太太會平靜地笑笑,表示歡迎,”我說,“而小阿黛勒會拍手叫好,一見我就跳起來,不過你心裡很明白,你想的不是她們,而是另外一個人,而這個人卻并不在想你。

    ” 但是,有什麼比青春更任性嗎?有什麼比幼稚更盲目呢?青春與幼稚認定,有幸能再次見到羅切斯特先生是夠令人愉快的,不管他見不見我,并且補充說:“快些!快些!在還能做到的時候跟他在一起,隻要再過幾天,至多幾星期,你就與他永别了!”随後我抑制住了新的痛苦——我無法說服自己承認和培育的畸形兒——并繼續趕路了。

     在桑菲爾德的草地上,他們也在曬制幹草呢,或者更确切些,我到達的時刻,農夫們正好下工,肩上扛着草耙回家去。

    我隻要再走過一兩塊草地,就可以穿過大路,到達門口了。

    籬笆上長了那麼多薔薇花!但我已顧不上去采摘,巴不得立即趕到府上。

    我經過一棵高大的薔薇,葉茂花盛的枝桠橫穿過小徑。

    我看到了窄小的石頭台階,我還看到——羅切斯特先生坐在那裡,手中拿着一本書和一支鉛筆,他在寫着。

     是呀,他不是鬼,但我的每一根神經都緊張起來。

    一時我無法自制。

    那是什麼意思?我未曾想到一見他就這麼顫抖起來——或者在他面前目瞪口呆,或者動彈不得。

    一旦我能夠動彈,我一定要折回去,因為沒有必要讓自己變成個大傻瓜,我知道通往府上的另一條路。

    但是即使我認得二十條路也沒有用了,因為他已經看到了我。

     “你好!”他叫道,丢開了書和鉛筆。

    “你來啦!請過來。

    ” 我猜想我确實往前走了,盡管不知道怎麼走過去的。

    我幾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動,而一味切記着要顯得鎮定,尤其要控制活動的面部神經——而它卻公然違抗我的意志,掙紮着要把我決心掩飾的東西表露出來。

    但我戴着面紗——這時已經拿下。

    我可以盡力做出鎮定自若的樣子。

     “這可是簡·愛?你從米爾科特來,而且是走來的?是呀——又是你的一個鬼點子,不叫一輛馬車,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咔嗒咔嗒穿過街道和大路,偏要在黃昏薄暮,偷偷來到你家附近,仿佛你是一個夢,是一個影子。

    真見鬼,上個月你幹了些什麼?” “我與我舅媽在一起,先生,她去世了。

    ” “道地的簡·愛式的回答!但願善良的天使保護我吧!她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從死人的住所來的,而且在黃昏碰見我一個人的時候這麼告訴我。

    要是我有膽量,我會碰碰你,看你是實實在在的人,還是一個影子。

    你這精靈呀!——可是我甘願去沼澤地裡捕捉五色的鬼火。

    逃兵!逃兵!”他停了燈刻後又補充說:“離開我整整一個月,己經把我忘得一幹二淨,我敢擔保!” 我知道,與主人重逢是一件樂事,盡管備受幹擾,因為我擔心他快要不再是我的主人,而且我也明白我對他無足輕重了。

    不過在羅切斯特先生身上(至少我認為)永遠有着一種使人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