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部 白浪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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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的一切都教白虛空感到意外,驚訝的事情一浪接一浪而來,血海突然躍身上前,一手便奪去了白虛空手中的“神工”。

     驚呆下的白虛空毫無防範,輕易便被對方奪去兵刃。

     血海自知已到了生死關頭,能否保命便要看自己如何對策,一奪“神工”即痛快揮舞,不讓白虛空有機會奪劍。

     “神工”在手,殺力無休,血海頓時感到自身殺力不住提升… 直劈斜斬。

    有種說不出的痛快,血海不住舞劍。

    似要利用劍招去忘記腦袋的劇痛。

     “神工”劍影飄幻無定,血海手中俨如握着數十把神兵揮劈,就連在旁的白發魔女亦無法看清血海的劍招。

     時而飄紗、時而剛勁、時而快疾、時而緩慢、血海揮舞的劍招,無異就是白虛空的劍招。

     就在白發魔女以為血海的劍招會無窮無盡的揮舞下去時,血海卻突然止住劍勢、默然不動聲色。

     白虛空與血海僵持對立,誰也不移動半分,似是兩尊大地初開已存在的石像一般。

     一種隐隐約約的怪異感覺自白發魔女心底湧起。

    她忽然覺得二人似有相同之處。

     二人身上皆彌漫着一股似去未去。

    意猶未盡的氣氛。

     看一看壁上劍痕,白發魔女頓時有所發現,一二三四五……,合共一百二十七道劍痕。

     血海剛才用“神工”揮斬出同樣的一百二十七招。

     一百二十七,便是白虛空留下的劍招至極之境。

     血海憑着超人智慧,極力理解劍招、也隻能把一百二十七招盡數演繹,再也無法演變更強劍招。

     反觀白虛空,他亦是因在一百二十七招之數,純以劍招上的突破而論,他跟血海也隻是勢力均等。

     要血海敗得徹底。

    必須突破一百二十七招之數。

    創出新招,取敵頭顱。

     血海内力跟白虛空相距太遠,惟是劍法上的領悟卻比白虛空不遑多讓,血海隻能在劍法上勝過他。

     二人也遁入忘我境界。

    努力苦思劍招突破。

    海水漸漸高漲,浸到二人腰間,他們卻渾無所覺。

     就在白虛空忘我苦思之際。

    血海猝然躍起。

    “神工”挾着雷霆萬鈞之勢疾劈而下。

     白虛空雙掌運勁成水柱。

    不住把殺劍截擋。

    可是“神工一猶如彩蝶穿花插柳的由空隙攻進、教白虛空守得極是困難。

    難道白虛空在劍法上的領悟還比不上血海?水柱截擋不了“神工”、白虛空即以“燃燒歲月”化水柱為冰劍。

    來個硬拼硬、強對強。

     冰劍當然及不上“神工”、一碰上便即驟然破碎、碎片散落半空,白虛空正想如此。

     掌心兀自生出兩股吸力,把冰塊聚于掌中,在胸前繞轉一圈,使出白葉劍一系的“燃燒歲月”神功。

     如千葉亂舞,每一塊碎冰似是各自為政,卻又聯群結隊的分别往血海身上一百零八個大穴射去。

     翻身迥避,盡數避過所有冰塊攻擊。

    再次落入水中。

    血海靜止不動,苦思更厲害的劍絕。

     又再為白虛空帶來驚訝,此小子實在太不簡單,他的劍招雖不能殺敗自己。

    但已突破了一百二十七招極限。

     回想血海剛才的劍招,白虛空從中又得到新的領悟,腦海快能想出全套劍法中,去勢未盡的騰下三招來。

     劍若夢,劍蒙攏,劍意猶在招不同…… 七情六欲在心中,劍招無迹破虛空…… 一劍連環,二劍快疾。

    三劍無盡破無限…… 想通了。

    終于想出劍招劍意的破綻,白虛空要試劍,他要試出突破常規的一劍如何駭人。

     豈料白虛空躍上半空的同時,血海亦跟随躍上、“神工”青光漾漾,殺氣嚴寒。

     似是在告訴白虛空,他想出的驚天一劍,絕不比你想出來的更為遜色。

     白虛空雙手吸扯海水引以為劍。

    直劈血海,卻不帶任何殺力,恍如一止輕紗拂在血海頭上。

     輕紗雖美,卻要奪人命,血海不能不擋。

     血海人随劍走,橫天疾舞。

    旋劈斜斬,陣陣氣勁疾射爆綻。

    劍勁過處。

    恍如一堵無形氣牆,要任何招式難越雷池半步。

     一時間,二人也奈何不了對方,僵持了半蛀香的工夫後,均各自退回岸上。

     白虛空沒有再次猛下殺招,他隻是靜靜的站着。

    靜靜的悲痛。

     悲痛是因為自得“神工”後以為能成天下第一,誰知眼前小子隻是初學自己的劍招,竟立即可跟他分庭抗禮。

     想想也叫自己心酸。

     白虛空已年近古稀,武功難以再有大突破,所以他才渴望“神工”的出現個但現下卻有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跟自己鬥個平分春色,長此下去。

    恐怕自己也不是他的對手。

     一直教自己好興奮的夢,如今終于要醒,“天下第一”原來并非屬于自己,要怪隻能怪自己夜郎自大。

     哈!好可笑,天下第一大傻瓜,自己騙自己,不知所為。

     突然心底生出一把聲音恥笑自己,白虛空聽得異常憤怒。

    失去理智。

     誰笑我都要死,甚麼血海也要死。

     一直在旁安慰白虛空的白發魔女,見他狂性大發,不由分說的以身上長衫捆綁他的雙手。

     她絕不可能讓父親奪去自己心愛男人的性命。

     血海觑準良機,見白虛空被制服一刻,立即作出最适當配合,“神工”陡然搶攻,把對方手腳筋盡皆挑斷。

     白發魔女竟串通血海殘殺自己的父親—— 第十一章 入魔鬼兵團 刑場,是殺人的血腥地方。

     不會有人喜愛刑場。

    就算是執行刑法者,除非閣下是個變态畸人,否則定然也讨厭刑場。

     行刑官是個苦差,看着一個又一個的犯人被正法、處斬。

    内心已極度難受,那些失去頭顱但仍有知覺的身體,倒在地上不住抖動,弄得鮮血四濺,最是惡心。

     當然,那個不受控的頭顱更是麻煩,離開脖子後便咚咚的四處亂滾,最後總是他媽的睜目怒視,一副死不嗅目模樣。

     殺得人太多,行刑者都會問,我也有罪麼? 大人們有官差、兵衛保護,隻是那些劊子手又如何?是他們親手斬殺犯人的,一雙手像是如何也洗不清血腥惡臭。

     努力的洗刷,拼命的要擺脫血腥,隻可惜身旁妻兒總是告訴自己。

    那又腥又臭的異味,已滲入膚發。

     有一些人特别愛到刑場去,隻要留意每逢有人處死的日子,必然堆滿人群,也就可以肯定了。

     并非職責所在,把觀看行刑作為一種娛樂節目,也許心情既刺激又好奇。

    自然特别有興趣。

     尤以行刑法則有變為甚。

     甚麼炮烙、五馬分屍、淩遲……,愈是殘忍、奇特,圍觀者便愈是衆多,隻因為個中精彩更具。

     今天的“劍京城”刑場裡,吸引了更多的人群、更多的旁觀者。

    堆滿在刑場之外,議論紛紛,人聲此起彼落,原來應該萬分肅穆的刑場,如今竟變得如鬧市一般熱鬧。

     隻因這一天要處斬的。

    并不是甚麼犯下彌天大罪。

    奸殺孺弱婦人的大囚犯。

    而是數個小偷罷了。

     原來應隻判下囚禁的罪名,如今竟然被判了死刑…… 就是因為這點,今天來觀賞處斬的民衆也就比平常的特别多。

    更且判下死刑的,和今天主持處斬的,乃是同一人,一個身份異常特殊,尊貴的大人物,小白的親信——朱不三。

     不知怎地,朱不三近日常常參與所有“劍京城”中的大小事務,就是連“長街”中黃老伯與陳大四的争吵亦要幹涉,行事途徑跟往時的他似乎大有分别。

     更且,他近日的性子變得異常兇殘,不論甚麼瑣碎的罪案,他都一概判處死刑,更要由自己親自狠下殺手。

     今天,五個隻犯下小罪的少年人。

    沒精打采的跪在刑場之上,任由烈日暴曬,長發披散,臉容樵悴得吓人。

     也許實在難以面對死亡,行刑一天又一天接近,他們卻難以接受,怎也睡不了。

     忽地身後響起一連串鑼鼓聲,前來的,正是今天的行刑官——朱不三。

     殺氣騰騰的步至,誓要把眼前的犯人如仇人一般斬殺,毫不留情,也不容求情。

     今天的刑場之上,找不到原來應有的創子手,也找不到那重約五十多斤刀鋒銳利,隻要輕輕觸及脖子,頭顱便當下分家的大刀。

     可是今天用來行刑的,亞不是任何利器,而是一雙手,朱不二朱大人的一雙手。

     維持大局的數十衛兵,把五個犯人圍了起來,困在其中。

     處身人圈之内的朱不三,沒有多餘的說話,囗中就隻吐出一個字:“殺!” 殺命已下,犯罪者的生命已再不可能保住。

     掌風掠過,首當其沖的一個犯人頭顱應聲爆破。

     鮮血、腦漿、碎骨、爛肉濺上了一名衛兵的臉上,好醜、好臭,嗯心的感覺實在難以形容。

     一人的死狀如此可怖,殺人的手段如此兇殘,騰下的四名犯罪者,無不被吓的目定口呆,心裡發毛。

     驚呆間,隻聽見刑場外蓦地傳來了女人的叫聲,一大群女人來此目的,竟然是來找朱不三。

     眼前的大群女人大模大樣的踏進刑場去,衛兵亦沒有作出阻擱,看來身份必然的不平凡。

     個個一身輕紗薄衣的打扮,滿是風流女子的氣息,又怎可能是身份不平凡的人? 這群女人,全都是有夫之婦,可是每一人的丈夫也被官府判處了死刑,判罪的,正是朱不三。

     不論大小罪案,皆搶着來審判,更且不理任何因由,所有罪犯均一視同仁,判處死刑。

     把罪犯處死後,同時更奪來其妻子,任意蹂躏。

     這些時日,朱不三怎會變成這個樣子? 其中一名婦人看見朱不三,立時高聲大叫道:“啊!朱大人啊!快來吧,我們等得很心急呢!” 好賤的濕婦,竟公然的要求交合之樂…… 隻是她的說話,卻絕對不會惹怒朱不三,更是滿心歡喜的道:“好了。

    好了,待我殺掉所有罪犯,便立即将你們幹個痛快!” 好無聊的說話,從前不會如此行事的他,朱不三看來已再不是往時的朱不三了。

     “彭!彭!彭!”的連續轟出三掌,三名罪犯的頭顱登時如前者一般,頭顱爆破,死得不能再死! 媽的,别阻着老子的時間,爽快的幹掉剩下的一人,再好好的享受那極樂的快意呀! 不由分說,朱不三猛地又再轟出一掌,可是原來應該頭顱爆散,鮮血、腦漿橫飛的情景今次卻沒有出現。

     隻因朱不三的殺招,竟然被那個綁住了手腳的罪犯截擋下來,這罪犯竟有此能耐? 朱不三心感詫異的道:“好。

    果然不簡單!” 罪犯冷冷的道:“你也同樣不簡單啊!” 話語剛落,那名罪犯的臉容竟兀自扭曲起來,原來的面貌已不再,面目全非,露出真實的面貌來! 他,竟然懂得“盜臉術”! 對了,他當然懂得“盜臉術”,隻因他的真正身份,是一個朱不三很熟悉的人,他正是莫問。

     莫問怎會在“劍京城”。

     既已把小黑、小丙的性命保住。

    莫問也再沒必要留于“草蘆”之中。

    便獨個兒返回“劍京城”。

     可是莫問為何要化裝成一名罪犯,來到刑場給朱不三問斬! 隻因他甫返回“劍京城”。

    便聽聞近日朱不三的性情突然大變起來、凡人問斬。

     變得異常兇殘! 莫問凝神緊盯着朱不三,心中更加确定自己果然沒有錯算! 隻見其處事殘酷、雙目發出青綠色的寒光。

    莫問深信,朱不三已再不是朱不三,他入魔了。

     朱不三。

    怎可能突然入了魔? 一聲不響朱不三蓦地把已死掉的三名罪犯屍首卷扯起來。

    尤像把沾濕的毛巾絞幹似的,把三個屍首扭結融合,化成一凄厲慘烈的殺人兇器,一道足有四尺長的人肉血柱。

     揮柱如劍,氣勢如虹、直朝莫問殺去。

     莫問手腳被縛,不可能作出任何攻擊,隻有不住的左閃右避,緩住朱不三的殺勢。

     朱不三的殺招每每狠勁雄渾。

    誓要把敵人置諸死地。

     從來不是如此的他,如今交手,莫問對朱不三已堕入魔道之事便更是确定。

     由屍首化成的血柱,在乎結構完美,毫無瑕疵,要全力施為破斬,未免太過荒唐。

     朱不三身法如電,眼前隻見一道鮮紅的血柱在東倏西忽的舞動,獨鬥血柱,不見人,一大片鮮紅在前,莫問登時大喝一聲二吸氣,長身,飛掠,疾削快斬。

    急劇如電。

     莫問手腳雖然被縛。

    但曾得白虛空傳功、功力早已達絕強之境,天下間已幾難逢敵手。

     莫問絕對相信,決殺之道在于先避其鋒,繼而破殺。

    把雙腳緊緊合什,側身不住的翻動,化成一柄銳烈的輪刀。

     血,隻有鮮紅的血才能暴露出優勝劣敗來。

     血柱發出鮮紅的光,柱光奇亮,更且陰寒無比,像黑夜中的魔眼,山野中的精靈,地底下的碧玺。

     紅光過後,滴答滴答的聲音來了,血終于落在地上,分出了高下,定出了勝負。

     一刹間,一張完好的臉變得扭曲了、歪斜了、變形了,隻因莫問的臉上已添了一道血痕,他,敗了! 痛楚傳來的同時,另一殺招又來臨。

     不可能敗的莫問,竟然不由自主的不懂得閃避,殺招已臨眉門,死神來了! 冷不防一條人影從旁閃出,他正是朱不三的最後兒子,“毒殺神”朱小小,來此就是要救回入魔的朱不三。

     利用朱不三好色之心,天夭早設下妙計,以美色誘導朱不三堕入魔道,更把小白身旁的親信通通都一概入魔。

    完成那可怖的“魔鬼兵團”。

     一切也在天夭掌握之内,莫問雖被朱小小所營救。

    但心中卻異常痛恨,心知那群婦人必是禍患的根源。

     不由分說,莫問轉頭攻向衆婦人。

    婦人全沒半分殺力。

    當下來個血肉橫飛,血流成河。

     這一下舉動。

    卻把朱不三瘋狂的刺激起來,雙目變得如血一般通紅,更顯兩睛深綠之寒。

    殺氣騰騰。

     朱不三提起血柱如瘋似愈的往莫問劈去。

    從身後追趕而來的朱小小卻把其殺勢阻截,高聲叫道:“爹。

    醒來吧!不要中下天夭的詭計呀!” 原來朱小小知悉父親朱不三經已堕入魔道,隻因他亦曾有同樣的遭遇。

    可是卻沒有入魔。

     朱小小乃“毒殺神”,自然不怕魔性入侵。

     朱小小阻攔在莫問與朱不三之間、他好想助其爹從魔道中破出。

     可惜朱不三已全然泯滅了人性。

    沒半分親情可言,提起血柱猛地劈向朱小小。

     莫問以迅疾身法急速擋下殺招。

    抱着朱小小離去—— 第十二章 驅除心魔戰 劍京城内,有江湖上最金碧輝煌的酒樓“天香閣”。

     曾經豔色傾國的煙花地“酒杯欲池”。

     最商皇典麗的絲綢巨鋪“千丈錦繡”。

     異貨琳琅滿目的“琳琅館”。

     以及天下第一聖人教所“聖賢書院”。

     還有三十八茶坊,九十二酒肆,二百糧雜鋪。

    單是同号“十八般”兵器鋪便有五十,小賣販子更多不勝數。

     這些從江湖上四方人面,經二十八年雲集而來的商販、都在名劍跟小白的統治下建立了心血事業。

     每一位老闆、商賈、小二。

    都恭恭敬敬。

    待客有禮、笑容可鞠,童叟無欺。

     任何一間店鋪,都經營得異常精彩。

    手段玲珑,門庭若市。

    财源滾滾來。

    即使事過境遷,亦不失“長街”本色。

     “長街”。

    擁有逾千名頭響透江湖、南北西東寶号的“長街”。

    賦稅極微。

    管治整潔。

     最重要的,是“長街”内每一人都極之團結,上下一心。

    搞好氣氛,因而命俦嘯侶。

     惟是,自從“十大神兵皇榜”後。

    整個劍京城似是藏着一個隐憂。

    彌漫着一股恐怖氣息。

     就連小白手下大将朱不三、亦性情大變、陰險毒辣。

    在衙門内對犯罪者毫不留情,動辄殺人。

     變得任何罪也以性命抵償。

     “長街”已失去從前的快樂氣氛,每到入夜都沒有人願留在街上。

    免得飛來橫禍斬頭顱。

     整個劍京城俨如鬼域一般。

     “長街”内店鋪林立。

    但其中有一間商鋪。

    久未開門做生意、卻沒有人敢打他主意。

     此鋪正是朱不三當年一家十七口居住的雜貨鋪。

     從前朱不三是小白的大将,誰也不敢騷擾他的店鋪。

     現在朱不三殺意瘋狂,手段殘暴,更沒有人敢惹得他不高興。

     就連雜貨店外的花草樹林,不知是否因此原故。

    已變得枯幹謝死。

    了無生氣。

     朱不三既住在劍皇宮,此鋪亦無人感染指、鋪内積滿塵埃。

    不知有多久沒有人來打掃。

     但今夜卻有客到此。

     來者,更不隻朱小小一人,還有受了傷的笑莫問。

     莫問被朱小小扶進雜貨鋪内。

    看見四處花草全都枯死。

    莫問正感奇怪。

    朱小小已說出因由:“它們的死全是因為我身上的毒。

    ” 毒!甚麼毒!朱小小不是從白毛人手中得神藥。

    解除成為“毒殺神”的劇毒。

     朱小小拿來一張椅子。

    讓莫問坐下,續道:“我身上的毒雖已解去,但卻有另一問題存在。

    ” “把自己煉成‘毒殺神’後,由于長期接觸毒藥、故此身心已被萬毒所侵,即使有神藥在手,亦難以在一時三刻清除。

    ” “但神藥畢竟是神藥。

    它雖不能清毒,卻能解毒。

    更且将毒力逼在表皮内。

    ” “因此一裡範圍内任何弱小的生命。

    皆會被我身上的餘毒毒死。

    ” 看見朱小小的無奈神情。

    莫問大概明白他現在的心情。

     有誰喜歡自己身邊永遠伴着死亡,不管到哪裡、隻要有他的存在。

    身旁總有人因他發出的毒而死。

     或許,朱小小應該就此死去。

    想不到再世為人,本想給他如此痛苦。

     甫進屋朱小小即關上大門,免得被人發現他們的存在,同時亦急不及待的道:“劍京城發生的事情十分麻煩。

    包括我爹朱不三在内,小白的舊将全被魔化。

    ” 莫問倚在窗邊。

    窺看着街外有否别人跟蹤:“事情我已大概知悉。

    隻是他們如何會被天夭魔化。

    ” 朱小小深思熟慮的道:“我一直留意他們舉動、清楚知悉各人入魔程度的深淺。

    隻要救出他們,仍有挽回之機。

    ” “他們并非自願入魔,隻是天夭從旁引導,向他們心靈中的弱點出擊,但他們對小白還有一份情義的執着,才不緻被徹底魔化。

    ” 入魔還有生機,一切關鍵在于時間,入魔太久,魔性太深也就再難以自拔。

     莫問到此才明白一切。

    為何他們知悉小白要重新建立勢力,還留在劍京城按兵不動。

     原因是他們已難分敵我。

     經已沉醉在天夭設下的圈套。

    即使知悉中土有兩個小白的存在,也不願多理。

     甯願長留劍京城,沉醉于入魔的瘋狂中。

     必須令他們清醒過來。

    帶走劍京城所有兵力來壯大小白勢力。

     “或許、有人能幫到你。

    ”朱小小徑自往後屋走去。

     如今有誰還可助莫問除去各人心中魔障。

     隻見朱小小走到後屋内。

    察看四周沒有人在監視,即扯起地上一塊被幹草掩蓋的鐵闆。

     鐵闆下露出了一條長石梯。

     “跟我來。

    ”飛快地走進地窖,莫問從後而至。

    未進地窖。

    莫問已隐約聞得陣陣野獸叫啤聲。

     四周一片漆黑,究竟朱小小要帶他見誰? 發出那恐怖得讓人毛骨悚然的叫聲究竟是甚麼? 一切答案在朱小小燃點牆上油燈後便解開。

     藏在地窖内赫然是看守“天牢”的萬骨枯。

     隻見萬骨枯四肢被鎖。

    臉上滿是青筋暴現。

    喉嚨發出陣陣如狼叫喊的聲響。

     在莫問眼中,萬骨枯再非萬骨枯,身前的他隻是一頭兇獸。

     “我是在他回衙門中途,把他捉回來。

    ”朱小小在旁道。

     看着如瘋似狂的夢骨枯。

    莫問不明所以問道:“他入魔已有一定程度,如何能幫助咱們。

    ” 朱小小回答道:“在朱不三、血霸王以及他三個人之中,以他入魔最淺。

    若連他也沒法救回。

    恐怕其他人亦不用多想。

    ” 莫問聽見朱小小如此回答,像是已有方法拯救他們。

    不禁問道:“你有何良策?” 朱小小沒有理會莫問,猝然狂拳怒轟萬骨枯,拳勁中隐帶着一股腥臭,聞得人昏暈欲嘔。

     數十拳連環狂轟,奇怪是萬骨枯相反沒有如狼叫啤。

    臉上暴現的青筋亦見消退。

     朱小小竟有可克制魔化人心的力量。

     那他為何不先去為各人除魔、再帶兵離城晉見小白。

     百拳過後,朱小小方才力竭停下,眼看萬骨枯滿額冷汗。

    似是全身劇痛、但已回複本來模樣。

     莫問見狀已清楚知曉問題所在。

    說道:“以毒攻毒。

    以毒制魔。

    想不到朱小小你有如此良方妙策。

    但此方法能維持多久。

    ” 朱小小認識莫問多年,知他智慧過人。

    亦不覺奇怪他能一眼看出問題。

    答道:“一天,他回複那個模樣,隻能維持一天時間。

    ” 朱小小殘存體内的毒力除了會奪去弱小生命外,竟還有能救人的用處。

     以毒攻毒,以毒制魔,便是唯一辦法。

     朱小小把毒力随拳勁打入萬骨枯身體,令充斥體内的魔氣減少其活動空間。

     同時更以毒力刺激萬骨枯體内神經。

    從而喚醒他埋沒内心深處的一點殘存入可惜,朱小小功力太弱,隻能把萬骨枯體内魔氣封鎖,卻未能把它軀出體外。

     而且被困鎖的魔氣會自生一股勁力掙紮,沖破朱小小的毒力困鎖。

     因此朱小小每困鎖萬骨枯體内魔氣一次,萬骨枯被魔化的程度便愈深入,直至朱小小毒力無法再困鎖魔氣,萬骨枯便會變得無藥可救。

     他會成為一個泯滅人性的狂魔瘋神。

     莫問明白一切,知悉現下刻不容緩,突然雙掌拍向朱小小背部,叫道:“好,我幫你。

    ” “弩蒼訣”加上“燃燒歲月”的驚人内力,瞬間輸進體内。

    朱小小頓感四肢百般舒泰,真氣暢通無阻。

     缺少了的内力,現在亦已得到、如今還等甚麼? 一拳千影,勁力猶勝從前。

    朱小小瘋狂猛打,要把萬骨枯體内積存魔氣盡打出體外。

     連環狂轟猛打,隻見萬骨枯頭頂升起枭枭黑煙,似是一頭怨靈自萬骨枯體内逃出。

    煙消雲散。

     朱小小、莫問運足功力逼出萬骨枯體内魔氣,一盞茶過後。

    二人已把魔氣逼出,卻換來氣喘琳琳、大汗淋漓的下場。

     三人皆滿臉是水,朱小小與莫問的是汗,萬骨枯臉上的卻是淚。

     哭,是因為回複理智,但卻要面對一些悲痛事情。

     自被天夭假扮小白引導自己入魔後。

    理智盡失,幾曾想過再次複興自己的祖國“萬朝”。

     身邊有不少親信,目睹自己性情大變。

    好意相勸,誰知卻在自己盛怒下錯手殺掉。

     那是一種很恐怖的感覺。

    仿佛同時間有兩個自己,一個在瘋狂殺人、另一個卻想阻止但又阻止不了。

     殺人,竟成了平靜心靈的唯一方法,不想殺卻偏偏要殺,那種感覺實難以筆墨形容。

     莫問亦明白萬骨枯身不由己的苦處,安慰一番道:“你不要太介懷。

    換上其他人可能比你犯下更重殺孽。

    ” 萬骨枯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自己的罪。

    我自己會來承受,現在最重要是救回朱不三與血霸王他們。

    ” “朱不三現在居于衙門之内,過着荒淫生活,血霸王亦在那裡,因為他們好需要内裡的血池增強魔氣。

    ” 朱小小當日亦是因萬骨枯正趕赴“血池”,趁其魔氣消減時。

    而從中偷襲擄劫。

     莫問一手斬斷萬骨枯的鐵鍊道:“今夜,咱們便往‘衙門’,為他們脫魔解困。

    ” “血池”以七七四十九個嬰孩的鮮血制成,制法殘醋,極不人道。

     故“血池”充斥無數怨念、魔氣從而滋生。

    誰個浸入“血池”之内亦會魔性大增。

     現今朱不三、血霸王均雙雙進入“血池”之内,不知為何“血池”總有一股神秘吸引力、要他們無法拒抗,浸過才覺舒服。

     可是今夜兩人卻感到有點奇怪,因為“血池”除了帶來舒服感覺外。

    還感到一陣刺骨的痛。

     痛楚更愈來愈大,慢慢擴散全身。

     那種痛楚就如要把他們體内氣血逼出體外。

    兩人正想逃離。

    池底卻生出一股吸力,令他們欲退無從。

     朱不三自知池底有古怪。

    掌力刮起狂風。

    撥開“血池”血水,赫然發現有三人藏在池内。

     莫問、朱小小、萬骨枯。

     就在朱不三驚呆之間、朱小小與莫問已猛然進攻。

    莫問以内力增強朱小小毒力。

    同時把朱不三與血霸王的魔氣逼出。

     正在這時;莫問突然心生警兆。

    刀光襲來,剛想把刀光擋下。

    可是一切已太遲。

     刀芒掠過,朱小小頭顱離開身軀,飛往半空,為“血池”再添新鮮血殺人者;正是黑袍裹身的神秘人。

    隻見他把頭上黑袍撥開。

     他便是最先入魔者——魔三藏。

     猝生驚變,朱小小已喪失性命,莫問呆若木雞,絕對的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