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除奸淫夜斬沈三郎 包行恭大鬧杏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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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去。

    ”王媽媽道;“大娘子怎見得是包大爺所殺?”蘇氏道:“他的師父,不是叫雲陽生麼?一定是他知了風聲,将沈郎殺死,卻推在師父身上,使那縣官不敢追究。

    ”原來陝西、湖北一帶,十三生的名聲浩大,誰不懼怕。

    果然襄陽縣見了是雲陽生所殺,不敢窮追。

    隻當具文故事,名為緝訪兇身,實是這人耳目罷了。

    直到寄安回家,行恭去已半月。

    見了留别的書信,寄安就在襄陽開了爿生藥鋪,從此不到遠方做客。

     我把襄陽之事一筆掃開,單說包行恭辭别蘇氏,離了襄陽,向東大路而行。

    過了荊門、武昌,由興國、九江到漳澤,雇一輛車子,朝行夜宿。

    此路到江南,要經過饒州、休甯、廣信、開化等處,一路江西、安徽交界,犬牙相錯。

     在路行了半月有餘,那一日來到興安縣地界,乃是江西該管,正值仲春時候,融和天氣暴暖。

    行到午牌時候,望見前面樹林中,挑出一面藍布的酒簾。

    包行恭顧問車夫:“前面甚麼地方?”車夫道:“大爺,前面過去二三裡,有個大市鎮來了,喚做張家堡,乃東西往來孔道。

    那裡車馬輻辏,人煙稠密,妓館青樓,鱗次栉比。

    爺若喜歡頑耍,在此住幾日去。

    此地店鋪,不亞于南昌。

    城内盡有大客寓,房屋寬敞。

    晚上有行妓到來,任客選擇。

    有幾家大酒館,出名的好酒菜,而且價錢公道。

    ”包行恭道:“一個鄉鎮罷了,怎的這般熱鬧?靠那過往客商,倒有如此生意。

    ”車夫道:“爺們不知。

    這張家堡,出名的叫做小景德鎮。

    堡上方方一帶,有數十家窯戶,專做上細磁器。

    各處客商不到景德鎮時,都來此地進貨。

    每隻碗窯上,一年要做好幾萬銀子生意,故此各店家賣買甚好。

    若單靠過往客商,怎立得起偌大市面麼。

    ”包行恭道:“原來如此。

    ” 一路講講說說,已到鎮上。

    隻見一爿茶肆,甚是浩敞。

    包行恭道:“我們口渴得緊,在此吃杯茶再作道理。

    ”便跳下車來,就在沿街桌子泡了一壺茶,坐将下來。

    看那對門,卻是一家酒肆,那藍布簾上,寫着“杏花村”三字。

    門面雖隻一間,望到裡邊坐頭,卻也不少飲酒的人,出出進進,甚是鬧熱。

    面前系着一匹白馬,鞍韁踏凳,裝飾得甚是華麗。

    正在看時,隻見店中走出一個後生來,年紀二十左右,卻是有些面善,從那裡見過的樣子。

    那後生見了行恭,将他上下身看了一看,走到東面去了。

    不多時,依舊走入酒店,進門的時候,回轉頭來把行恭一看,也像認得的光景。

    行恭想了一回,再也想不出來。

    車夫道:“大爺,對門的高粱酒是有名的。

    爺若用酒的,何不過去吃一杯?”包行恭道:“你若喜歡飲酒,我就同你去吃一杯。

    ”車夫聽了大喜。

     二人立起身來,正要走到對門,忽聽得酒店裡面一片聲擾攘起來。

    丁丁當當,乒乒乓乓,好似碗盞壺瓶、台機桌凳盡行翻身的樣子。

    望到裡面,人頭擠擠,隻打得煙塵丢亂,落亂紛紛。

    有幾個人飛奔出來,一路向東而去,好似喚人的模樣。

    二人便立定了看。

    不多時,來了四五十個大漢,手中短棍的短棍,鐵尺的鐵尺,一擁而進。

    車夫道:“這班人都是窯上的做工,最喜打降。

    他們齊心的狠,若吃了虧時,一呼百應。

    今日這兩個過客惹了他們,終沒便宜。

    ”隻聽得裡面厮打之聲,隻少得房屋翻身。

    外面的隻管絡續進去。

    車夫道:“隻五六間房,隻怕擠得滿了。

    ” 隔了一刻,裡面的人紛紛回出來,外面的人還要進去,兩下擠住。

    隻見一個黑臉大漢,手執二條台腳,橫七豎八,一路直打出來。

    那些人擋他不住,口裡隻叫:“不要被他走了!”包行恭正要回到茶坊裡去,不料那黑大漢已到面前,不分皂白,舉起台腳向行恭夾背打來。

    行恭方才旋轉身軀要走,不防打他,故此打個正着,覺得十分沉重,不覺大怒起來。

    要知二人交手情形,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