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丹妮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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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門吐了口水。

     “巫魔女,你等死罷,”柯索向她保證,“但先殺另一個。

    ”他抽出亞拉克彎刀,朝帳篷走去。

     “不,”她叫道,“你不能進去!”她抓住他的肩膀,卻被柯索手一揮手推開。

    丹妮跌倒在地,連忙雙手抱住腹部,保護肚裡的胎兒。

    “阻止他!”她朝她的卡斯部衆下令。

    “殺了他!” 站在營帳門口的是拉卡洛和魁洛,聽到命令,魁洛前跨一步,伸手欲拿皮鞭,但柯索宛如舞者般優雅地向前一躍,舉起亞拉克彎刀,砍中魁洛胸膛。

    尖利的鋼刃咬穿皮革和皮膚,直透肌肉和肋骨。

    年輕戰士喘着氣向後倒去,血如泉湧。

     柯索抽出彎刀。

    “馬王,”喬拉·莫爾蒙爵士叫道,“來跟我試試!”他的長劍铿地一聲,滑出劍鞘。

     柯索咒罵旋身,手中的亞拉克彎刀飛也似地朝對方砍去,速度之快,刀上魁洛的血有如熱風中的雨,濺灑開來。

    喬拉爵士的長劍在離他臉龐隻有一尺的地方擋住這記攻勢,刀劍僵持了片刻,力道千鈞,鋒刃顫抖,柯索憤怒地大聲嚎叫。

    騎士穿着鎖甲,戴着鐵手套和龍蝦護膝,還有厚重的護喉,但他沒戴頭盔。

     柯索向後一躍,騎士随即突前反攻,但柯索舞動亞拉克彎刀,在頭部綻開一片亮如閃電的白芒。

    在丹妮眼中,柯索仿佛生了四手四刀,喬拉爵士隻能勉強抵擋。

    她聽見彎刀砍在鎖甲上的響聲,看到彎刀劃過鐵手套時激進的火花,幾回合後形勢逆轉,莫爾蒙踉跄後退,柯索則跳近攻擊。

    騎士的左臉血紅一片,一記劃破他臀部盔甲的刀傷使他行動艱難。

    柯索厲聲嘲弄,辱罵對手是懦夫、是奶人、是穿着鐵衣服的太監。

    “你去死!”他咒道,舞躍的亞拉克彎刀劃破血紅暮色。

    丹妮的兒子在子宮裡瘋狂地踢打。

    這時,彎刀滑過筆直的長劍,再度深咬進騎士臀部盔甲的裂口。

     莫爾蒙悶哼一聲,絆了一跤。

    丹妮隻覺腹部傳來一陣劇痛,兩腿間有濕漉漉的感覺。

    柯索尖聲狂叫慶祝勝利,但他的亞拉克彎刀砍到了骨頭,卡住了半個心跳的時間。

     這就夠了。

    喬拉爵士用盡畢生力氣揮劍砍下,穿透皮膚、肌肉和骨頭,幾乎把柯索的右手前臂硬生生斬斷,隻剩幾絲皮膚和肌腱相連,松垮地搖擺。

    騎士再度揮劍,朝多斯拉克人耳部一刀,力道極猛,柯索的臉仿佛整個炸開。

     圍觀的多斯拉克人大呼小叫,帳篷裡彌麗·馬茲·笃爾的嚎叫完全不是人的聲音。

    地上的魁洛哀求别人給他水喝,然後死去。

    丹妮則出聲呼救,但無人在意。

    拉卡洛正與哈戈搏鬥,兩柄亞拉克彎刀相互交擊,直到喬戈的皮鞭喀啦一響,如爆雷般纏住哈戈的喉嚨。

    他猛力一扯,血盟衛失去重心,踉跄地向後摔倒,彎刀從手中松落。

    拉卡洛向前疾躍,雙手緊握亞拉克彎刀,咆哮着從哈戈頭頂捅下。

    刀尖卡在血盟衛兩眼之間,鮮紅而顫抖。

    有人朝丹妮丢石頭,她定神一看,自己的肩膀已經皮破流血。

    “住手,”她哭喊,“住手,求求你們,快住手,太高了,這樣的代價太高了。

    ”更多石塊朝她飛來,她試圖往帳篷爬去,卻被科霍羅一把攫住頭發,向後拉扯,冰冷的刀鋒架上她的喉嚨。

    “我的寶寶!”她尖叫,或許天上諸神真的聽見了,因為她莆一出聲,科霍羅便倒地身亡。

    阿戈的箭正中他胸膛,射穿肺部和心髒。

     等丹妮莉絲終于找回力氣擡頭,群衆已經漸漸散去,原本圍觀的多斯拉克人蹑手蹑腳地返回自己的營帳和睡席。

    有的直接裝上馬鞍騎馬離去。

    夕陽西沉,卡拉薩營地裡篝火熊熊,團團橙焰發出憤怒的哔啪聲,将火星吐進夜空。

    她試着起身,卻因劇痛無法動彈,仿佛被巨人的拳頭緊緊握住。

    她難以呼吸,隻能拼命喘氣。

    彌麗·馬茲·笃爾的吟唱有如葬儀上的挽歌。

    帳篷内,黑影盤旋。

     一隻手抱住她的腰,喬拉爵士把她扶了起來。

    他滿臉是血,丹妮發現他還少了半隻耳朵。

    劇痛再度襲來,她在他懷裡猛烈抽搐,隻聽見騎士大聲呼喚她的女仆過來幫忙。

    難道她們都這麼怕我嗎?她已經知道了答案。

    又一陣劇痛襲來,丹妮咬緊嘴唇,忍住尖叫。

    她的兒子仿佛雙手都握着尖刀,正從她體内砍出一條路來。

    “多莉亞,你該死,”喬拉爵士咆哮,“快過來,把接生婆找來!” “她們不肯來。

    她們說她是被詛咒的人。

    ” “她們要麼過來,要麼我就把她們的頭砍了。

    ” 多莉亞哭了出來。

    “大人,她們都逃了。

    ” “巫魔女,”另一個人說。

    是阿戈嗎?“帶她去巫魔女那裡。

    ” 不,丹妮想開口,不,不,你們不可以。

    但當她張開嘴巴,卻隻能吐出長長的痛苦呻吟,全身上下的皮膚不斷冒汗。

    他們這是怎麼了?難道他們看不出來?帳篷内,無數的形影正圍繞火盆和血淋淋的澡缸盤旋跳舞,投射在沙絲上,顯得格外陰暗,有些形體根本不是人。

    她瞥見一頭巨狼,還有一個如在烈焰中扭動的男子。

     “羊女懂得染血産床的所有奧秘,”伊麗說,“她自己說的,我親耳聽見。

    ” “是的,”多莉亞也同意,“我也聽見了。

    ” 不,她高聲尖叫,莫非這隻是她腦中的想法?因為她的雙唇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有人把她擡起來,她睜開眼睛,凝望着上方平闆死寂的天空,漆黑而凄涼,無星之夜。

    不,求求你們!彌麗·馬茲·笃爾的吟唱越變越大,淹沒了整個世界。

    那些可怕的形體啊!她尖叫,那些駭人的舞者啊! 喬拉爵士抱着她走進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