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萬衆高呼戴真主 三藩跋扈隐禍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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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非敢望。

    倘得與太平草木,同沾雨露于聖朝,仆縱有億萬之衆,亦付于将軍,惟将軍是命。

    将軍臣事大清,亦可謂不忘故主之血食,不負先帝之大德也。

    惟冀裁之。

     此信去後,也不見什麼動靜。

    隔了兩天,永曆帝正在太後跟前定省,忽聞帳外呼噪喧天。

    内監飛報:“緬将帶兵進來,不知是何意思?” 太後、皇帝,一齊失色。

    隻見掌院太監,又進來報說:“緬将闖入寝宮來也。

    ” 永曆帝擡頭,見那緬将穿着皮甲,佩着銅劍,滿臉笑容地進來。

    見過駕,随奏:“晉王兵到,敬請大皇帝起駕!” 永曆帝才要問話,緬将指揮道:“快進來請駕起行!” 随見七八十個緬兵,蜂擁而入,不問情由,把永曆帝與太後中宮,迎神賽會似的就椅子上擡着就走。

    衆妃嫔号哭跟随,始終不舍。

     此時永曆帝宛如在雲裡霧裡,被他們擡着,也不知經了幾多時,行了幾多路,忽然畀入一坐營帳裡頭。

    衆緬兵放下自去,另有一班鞑子般的人,上來服侍。

    永曆帝問這裡是什麼所在,服侍的人回奏,是平西王前鋒高得捷營帳。

    永曆帝隻歎了一口氣。

    此時,三桂标下各官進見的,叩頭跪拜,總算還守着規矩。

     一會子三桂進營,長揖不拜。

    永曆帝問是誰,三桂見了永曆天帝般的儀容,心裡早驚悸起來,哪裡還回得出半句一字。

    等到第二遍問時,不覺雙膝跪倒,伏在地上,宛似犬兒一般。

    永曆帝問之再四,三桂顫着聲道:“罪臣吳、吳、吳三桂。

    ” 永曆帝道:“原來你就是吳三桂,好個能幹的人兒。

    朕今兒才認識你。

    你做事果然能幹,隻是太刻薄點子。

    ” 說到這裡,歎氣道:“事到如今,那也不必說它了。

    朕原本是北人,要回到北邊去,瞧一瞧祖宗的十二陵寝,然後就死。

    你能夠照辦不能夠?” 三桂顫着聲應道:“能夠辦到。

    ” 永曆帝道:“這麼很好,你去罷!” 三桂伏在地上,面如死灰,汗流浃背,哪裡還能夠動彈! 手下人挽着出帳,三桂一面揩額上的汗,一面向手下人道:“我在百萬軍中,殺出殺進,也沒有什麼害怕。

    今兒見了他,竟會這個樣子,連我自己也不會知道。

    光景天威咫尺的話,不全虛的,從今後倒不敢見他了。

    ” 次日,奏凱北旋。

    永曆帝與東宮都騎着馬,太後與中宮都乘着四人肩輿,宮眷都騎從。

    行不到十裡,滿漢各軍,一齊都變起來,統兵官彈壓不下,飛報三桂,三桂也慌了手腳。

    原來,滿漢各兵,從沒有見過真天子,現在瞧見永曆帝這麼的儀表,這麼的氣度,宛如西方佛祖,玉阙天皇,不由欽服得死心塌地。

     十多萬人,不約而同地跪倒馬前,高呼起“萬歲”來。

    頓時山鳴谷應,動地震天,一片都是“萬歲、萬歲、萬歲”的聲音。

     三桂大驚失色,忙與心腹計議,把永曆帝迎入大隊,換乘軟輿,一面用好言撫慰衆兵,一場大禍,處置得霧解冰消。

    三桂初意,原要把永曆帝活解北京,舉行那太廟獻俘典禮。

    自經了這回挫折,把那興頭頓時打滅,拜折北京,奏請将永曆父子就地正法。

     康熙元年三月,吳三桂回兵雲南,就把永曆帝安置在都督舊衙,派兵看守。

    那時有一個戶部尚書龔彜,具了嗣肴,前來送飯。

    守門兵卒,不肯放他進去,龔彜大怒道:“這是我的主子,君臣之義,南北皆同,何得阻我?” 守門兵弁報知三桂,三桂叫放他入内。

    龔彜設宴堂上,行過朝拜禮,跪着進酒,永曆帝痛哭不能飲。

    彜伏地哭勸,拜一個不止,就此觸地而死。

     三桂聞知,也很感歎。

    四月十四,這日清聖祖上谕到滇,“前明桂藩朱由榔,恩免獻俘,着平西王吳三桂傳旨賜死,餘照所請。

    欽此。

    ” 三桂接過上谕,立即升帳,點齊本藩馬步各軍,從都督舊衙起,直到篦子坡法場,排列得邊牆相似。

    用兩乘肩輿,把永曆帝和東宮,擡到法場,傳令用弓弦絞死。

    東宮才隻十二歲,臨死大罵三桂道:“黠賊,我朝何負于汝?我父子何仇于汝?把我們收拾到這個樣子。

    ” 這日大風揚沙,雷電交作,滿漢軍民,無不悲悼。

    吳三桂卻很是欣然,一面叫把永曆帝屍身,叢葬在省城北門外,一面叫幕府中拟折複奏。

     說部常套,有話即長,無事即短。

    清聖祖登基而後,雖未必五谷豐登,萬民樂業,卻因三桂殄滅了永曆,西南方的憂慮是沒有了。

    張煌言隐居南田,鄭成功建邦台島,東南方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