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虢夫人揮麈談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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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何一些也不厮認？&rdquo貞肅夫人又笑道：&ldquo仙家妙用，豈汝所知，你若不信，可教她現出生前色相，與你相見便了。
&rdquo 說罷，将袖子向琅簡元君面上一拂。
明霞一看，果然是紅于的面貌。
便抱住大哭。
琅簡元君，究竟在人世六道之中，未能解脫，也自扶了明霞淚流不住。
衛碧秋看見，想起當日紅于觸死那番情景，也禁不住兩淚交流。
正熱鬧間，忽聽得檐前大叫道：&ldquo兩個女鬼如何在此播弄精魂？&rdquo貞肅夫人與琅簡元君，并妙香、明霞、碧秋一齊聽見。
擡頭一看，見一個番僧在半空降下，大踏步走入小軒。
形容打扮卻是古怪。
但見： 頭纏大喇布，身挂普噜絨。
睜圓怪眼，猶如一對銅鈴；橫亘雙眉，一似兩條闆刷。
耳挂雙環，腳穿草履，乍看疑是羌夷種，細認原來淨土人。
那番僧向衆說道：&ldquo我乃達摩尊者是也。
适在華山閑遊，無意見你們在此說神論鬼，動了我普渡的熱腸，因此特來饒舌。
&rdquo衆皆合掌拜見。
達摩便向貞肅夫人、琅簡元君道：&ldquo你二人雖登天界，未免輪回，正宜收魂攝魄，見性明心。
若還迷卻本來面目，一經失足，那地獄、天堂，相去隻有毫發，不可不謹。
妙香既能皈依清淨，亦當速契真如，不可誤落旁門，緻生罪孽。
迷則佛是衆生，悟則衆生是佛。
生死事大，急急猛省。
&rdquo 衆人聽了，一齊跪下，求聖僧點化。
達摩大喝一聲道：&ldquo雁過長空，影沉寒水，雁無遺迹之意，水無留影之心。
會得的下一轉語來。
&rdquo貞肅夫人道：&ldquo萬裡浪平龍睡穩。
&rdquo琅簡元君道：&ldquo一天雲淨鶴飛高。
&rdquo達摩道：&ldquo何不道&lsquo騰空仙駕原非鶴，照日骊珠不是龍。
&rsquo&rdquo妙香道：&ldquo沒底籃兒盛皓月，無心缽子貯清風。
&rdquo達摩道：&ldquo何不道&lsquo有籃有缽俱為幻，無月無風總是空。
&rsquo&rdquo 妙香将手中拂子一揮，拍手嘻嘻笑道：&ldquo弟子會得了，總則是&lsquo梨花兩岸雪，江水一天秋。
&rsquo&rdquo達摩喝道：&ldquo妙香道着了，你三人洵是法器，言下即能了然。
但須勤加操勵，淨土非遙。
葛明霞、衛碧秋塵緣未了，機會猶然。
隻是得意濃時急須回首，不得迷戀。
&rdquo 衆人又向前拜謝，達摩拂衣而起，倏然騰空而去。
貞肅夫人與琅簡元君也就起身，護從們一擁而上，妙香、明霞、碧秋望空而拜，遙見天上祥雲缥缈，瑞霭缤紛，室中香氣半晌方散。
妙香已心地豁然，不勝歡喜，同明霞、碧秋、往佛堂中點香禮佛。
不覺烏啼月落，曙色将開。
裡邊老尼姑也起來了，走到佛堂中，正待向前撞鐘。
忽聽見門外敲門聲甚急。
妙香道：&ldquo這時候什麼人敲門？&rdquo老尼道：&ldquo昨晚我着老道出去買鹽沒有回來，想必是他了。
&rdquo說罷，出去開門，果然是道人回來。
見他氣喘籲籲，面貌失色，奔進來道：&ldquo師父不好了，禍事到了。
&rdquo妙香忙問。
道人道：&ldquo我昨晚出去買鹽，因沒處買，走遠了路，回來天色昏黑。
路上巡哨的兵見人就抓。
我故此不敢行走，在樹下坐了一夜。
直待更鼓絕了，有人行動方始敢走。
一路裡三三兩兩，聽見人說：&lsquo安慶緒領兵在潼關巡視，被郭節度絕了他的歸路，那厮倒望東沖殺而來。
在各鄉村，擄掠婦女、糧草，雞犬不留。
&rsquo看看近前來了，我适才見許多百姓盡去逃難了，我們也須暫避可好？&rdquo 老尼與妙香等聽見，吓得目瞪口呆，沒做理會處。
衛碧秋道：&ldquo不要亂了方寸，快打點逃生要緊。
&rdquo明霞道：&ldquo正是。
&rdquo忙叫衛妪起身。
碧秋又道：&ldquo那張路引是要緊的，不可忘記。
&rdquo便在拜匣裡取将出來。
明霞道：&ldquo我心裡慌張，倒是妹子替我藏好罷！&rdquo碧秋應聲，就将路引藏在身邊。
那兩個老尼還在房中摸摸索索，妙香催殺，也不出來。
碧秋道：&ldquo我們先走罷，不要誤了大事。
&rdquo妙香、明霞都道&ldquo有理！&rdquo 一時間，衛妪、妙香、明霞、碧秋四個人，一齊走出靜室，望山間小路行去。
不上裡許，早有無數逃難的男女奔來。
四人扯扯拽拽，随着衆人而行。
轉過幾座林子，山凹中許多軍馬，盡打着安太子的旗号，斜刺裡直沖過來。
趕得衆人哭哭啼啼，東西亂竄。
妙香、碧秋手挽着手，一步一颠正走時，回頭不見了衛妪、明霞。
碧秋連忙尋覓，并無蹤影，放聲大哭。
妙香道：&ldquo哭也沒用，趁這時賊兵已過去了，我們且回靜室中住下，慢慢尋訪。
&rdquo碧秋含着眼淚，隻得與妙香取路回歸靜室去了。
要知衛妪、明霞下落，且到後來便見。
&rdquo 說罷，将袖子向琅簡元君面上一拂。
明霞一看，果然是紅于的面貌。
便抱住大哭。
琅簡元君，究竟在人世六道之中，未能解脫，也自扶了明霞淚流不住。
衛碧秋看見，想起當日紅于觸死那番情景，也禁不住兩淚交流。
正熱鬧間，忽聽得檐前大叫道：&ldquo兩個女鬼如何在此播弄精魂？&rdquo貞肅夫人與琅簡元君，并妙香、明霞、碧秋一齊聽見。
擡頭一看，見一個番僧在半空降下，大踏步走入小軒。
形容打扮卻是古怪。
但見： 頭纏大喇布，身挂普噜絨。
睜圓怪眼，猶如一對銅鈴；橫亘雙眉，一似兩條闆刷。
耳挂雙環，腳穿草履，乍看疑是羌夷種，細認原來淨土人。
那番僧向衆說道：&ldquo我乃達摩尊者是也。
适在華山閑遊，無意見你們在此說神論鬼，動了我普渡的熱腸，因此特來饒舌。
&rdquo衆皆合掌拜見。
達摩便向貞肅夫人、琅簡元君道：&ldquo你二人雖登天界，未免輪回，正宜收魂攝魄，見性明心。
若還迷卻本來面目，一經失足，那地獄、天堂，相去隻有毫發，不可不謹。
妙香既能皈依清淨，亦當速契真如，不可誤落旁門，緻生罪孽。
迷則佛是衆生，悟則衆生是佛。
生死事大，急急猛省。
&rdquo 衆人聽了，一齊跪下，求聖僧點化。
達摩大喝一聲道：&ldquo雁過長空，影沉寒水，雁無遺迹之意，水無留影之心。
會得的下一轉語來。
&rdquo貞肅夫人道：&ldquo萬裡浪平龍睡穩。
&rdquo琅簡元君道：&ldquo一天雲淨鶴飛高。
&rdquo達摩道：&ldquo何不道&lsquo騰空仙駕原非鶴，照日骊珠不是龍。
&rsquo&rdquo妙香道：&ldquo沒底籃兒盛皓月，無心缽子貯清風。
&rdquo達摩道：&ldquo何不道&lsquo有籃有缽俱為幻，無月無風總是空。
&rsquo&rdquo 妙香将手中拂子一揮，拍手嘻嘻笑道：&ldquo弟子會得了，總則是&lsquo梨花兩岸雪，江水一天秋。
&rsquo&rdquo達摩喝道：&ldquo妙香道着了，你三人洵是法器，言下即能了然。
但須勤加操勵，淨土非遙。
葛明霞、衛碧秋塵緣未了，機會猶然。
隻是得意濃時急須回首，不得迷戀。
&rdquo 衆人又向前拜謝，達摩拂衣而起，倏然騰空而去。
貞肅夫人與琅簡元君也就起身，護從們一擁而上，妙香、明霞、碧秋望空而拜，遙見天上祥雲缥缈，瑞霭缤紛，室中香氣半晌方散。
妙香已心地豁然，不勝歡喜，同明霞、碧秋、往佛堂中點香禮佛。
不覺烏啼月落，曙色将開。
裡邊老尼姑也起來了，走到佛堂中，正待向前撞鐘。
忽聽見門外敲門聲甚急。
妙香道：&ldquo這時候什麼人敲門？&rdquo老尼道：&ldquo昨晚我着老道出去買鹽沒有回來，想必是他了。
&rdquo說罷，出去開門，果然是道人回來。
見他氣喘籲籲，面貌失色，奔進來道：&ldquo師父不好了，禍事到了。
&rdquo妙香忙問。
道人道：&ldquo我昨晚出去買鹽，因沒處買，走遠了路，回來天色昏黑。
路上巡哨的兵見人就抓。
我故此不敢行走，在樹下坐了一夜。
直待更鼓絕了，有人行動方始敢走。
一路裡三三兩兩，聽見人說：&lsquo安慶緒領兵在潼關巡視，被郭節度絕了他的歸路，那厮倒望東沖殺而來。
在各鄉村，擄掠婦女、糧草，雞犬不留。
&rsquo看看近前來了，我适才見許多百姓盡去逃難了，我們也須暫避可好？&rdquo 老尼與妙香等聽見，吓得目瞪口呆，沒做理會處。
衛碧秋道：&ldquo不要亂了方寸，快打點逃生要緊。
&rdquo明霞道：&ldquo正是。
&rdquo忙叫衛妪起身。
碧秋又道：&ldquo那張路引是要緊的，不可忘記。
&rdquo便在拜匣裡取将出來。
明霞道：&ldquo我心裡慌張，倒是妹子替我藏好罷！&rdquo碧秋應聲，就将路引藏在身邊。
那兩個老尼還在房中摸摸索索，妙香催殺，也不出來。
碧秋道：&ldquo我們先走罷，不要誤了大事。
&rdquo妙香、明霞都道&ldquo有理！&rdquo 一時間，衛妪、妙香、明霞、碧秋四個人，一齊走出靜室，望山間小路行去。
不上裡許，早有無數逃難的男女奔來。
四人扯扯拽拽，随着衆人而行。
轉過幾座林子，山凹中許多軍馬，盡打着安太子的旗号，斜刺裡直沖過來。
趕得衆人哭哭啼啼，東西亂竄。
妙香、碧秋手挽着手，一步一颠正走時，回頭不見了衛妪、明霞。
碧秋連忙尋覓，并無蹤影，放聲大哭。
妙香道：&ldquo哭也沒用，趁這時賊兵已過去了，我們且回靜室中住下，慢慢尋訪。
&rdquo碧秋含着眼淚，隻得與妙香取路回歸靜室去了。
要知衛妪、明霞下落，且到後來便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