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文雲龍仗義揮金 薛飛霞守身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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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讓他們開門出來,依舊自稱遊神,高聲喝道:“爾等不必驚慌,我夜遊神在此。

    因爾本官冤陷好人,現有簡帖一方,快快取去,送本官觀看。

    ”說畢,半空中飄飄蕩蕩飛下一張紙來,吓得衆使女一個個倒退數步,不敢拾取,多沒命的跑回房中,争先訴說。

    甄衛聽了,好不詫異,連說:“那有此事。

    ”急忙披衣下床、命幾個膽大些的丫環,掌着燈火引導,步出房來。

    果見地上有張帖兒,吩咐拾起,張燈細看。

    隻見上面寫着二十八個大字,道: 求歡受辱憶當年,公報私仇太可憐;莫道女貞易摧折,須知頭上有青天。

     末後又有十六個小字,道: 暗室虧心,神目如電;過而不改,請試我劍。

     甄衛看罷,因簡中道着他的隐事,吓得冷汗直淋,不發一言,袖了這紙,回身便走。

    丫環等不知何故,也一擁的跟進房來。

    忽聽得房門口一聲響亮,飛下一把雪亮的劍兒,不偏不倚,從甄衛的紗帽上削過,把紗帽削落于地,合房的人大驚失色。

    甄衛也大吃一驚,秃着頭兒,戰兢兢的喊道:“這。

    。

    這。

    。

    這。

    。

    這。

    。

    還了得!那。

    。

    那裡。

    。

    裡有怎。

    。

    怎麼夜夜遊神,明。

    。

    明是截。

    。

    截雲山的匪黨,快喚皂。

    。

    皂快拿人!”道言未了,又聽得屋檐上有人高聲說話,道:“甄縣令,你莫錯了念頭,當我是截雲山來的。

    你為朝廷命官,應與民間判斷冤枉,如何反敢冤累好人。

    秦應龍作孽無窮,故被截雲山劍俠所殺,與薛飛霞妓女何幹?明明是你公報私仇,要把飛霞置之死地。

    卻不道明有王法,幽有鬼神,如今及早回頭,好好把飛霞釋放,改過自新,才是民之父母。

    如再執迷不悟,任性妄為,可知道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那時隻怕悔之晚矣!你須小心在意,我神回複上帝消差去也。

    ”這幾句話,說得房中人疑假疑真,誰敢作響。

     那甄衛明知此是俠客,決非遊神,又氣又吓,又惱又急,卻也奈何他不得,眼睜睜的望着屋檐,呆了良久。

    直至聲息全無,估量着那人已去,方才發作出來。

    立喚親随家丁入内,傳值夜的更班夫役,每人先責一百大闆,治他個失察之罪。

    又傳通班馬快,把房門口遺下的劍與他們看過,再放庫中,隻說:“方才有人到此行刺,定是截雲山的匪黨。

    幸虧覺察,未曾被害,今已逃去。

    臨行時候墜下此劍,務須趕速查拿,不可怠慢,違幹血比。

    ”至于那張簡帖與那些所說的話,因與自己有關,故此一概不提,并暗囑丫環等不許洩漏。

    一面深恐飛霞有失,立刻更了衣帽,傳谕管監、家丁及馬快等,掌着火把燈球,同至監房查看。

    又恐去得人多,驚動這人先是走了,所以約束衆人慢行。

    自己帶着家丁,移步先到監房觀看。

    隻見監門已開,兩個看守的官媒早已不知去向。

    右首那張闆鋪之上坐着一個男子,面貌不甚清楚。

    手中拿着一柄三尺長的快刀,涎着臉兒在那裡與飛霞講話。

    飛霞卻口口聲聲的道:“文恩公,休得如此,難女自悲命薄,誤堕煙花,皆因不肯失身于人,以緻遭此慘屈。

    既蒙恩公憐憫,賜銀寄信,替奴申冤,天大之恩,有日出頭,終須圖報。

    但是欲行非禮,難女願死刀頭。

    如惜方才所賜銀兩,尚在壁間,未曾移動,不妨仍請取去。

    ”甄衛聽得清楚,不由不又驚又怒。

    驚的是此人雖在,隻怕他本領高強,衆馬快拿他不得;怒的是此人如此無禮,飛霞卻滿口恩公,倒不象去年自己在彩霞坊的樣兒,搶白得人置身無地。

    遂把兩手往後一招,高喊:“衆馬快過來,與我拿人。

    ”頃刻間,後邊跟着的那些人一擁進來,把這小小的監房從庭心起擠得水洩不通。

    監房中那個男子慌了手腳,舉起刀來向着甄衛虛砍一刀,扭轉身軀,背着飛霞往外便走。

     正是:乍驚寶劍當頭落,又訝鋼刀劈面來。

     要知此人是否即文雲龍,如何把薛飛霞劫去,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