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鬧縫窮隔牆聽戲 舒積忿同室操戈

關燈
一笑。

    元茂道:“我來聽,已聽得報了一百下,後又聽數到八十八,到炕上去,遠了些,還聽得似扯風箱的扯了好一會,不知多少數目?”縫窮婆嘻着嘴,把眼乜了他一乜。

    嗣徽道:“人若一之,我百之。

    人若十之,我千之。

    ”元茂笑起來。

    嗣元聽得明白,又在裡頭狗□狗卵的罵個不清,忽然一伸手,在席子上摸着一塊濕漉漉的,沾了一手,連忙望地下一摔,聽得“嗒”的一聲。

    嗣元恨極了,即将席子扯下地來,叫小使進來,把馬褥子鋪了,便爛膿爛血的大罵。

    嗣徽自知理短,不敢回言,隻作不聞。

    那個縫窮的實在也聽不得了,便道:“太太今兒真喪氣,碰着了這些渾蟲,沒有開過□眼。

    ”将衣裳一扔,提了籃子,扭着屁股,唠唠叨叨的罵了出去。

    嗣徽不敢進房,在外間與元茂說那縫窮婆的好處,一個說皮膚很細膩,一個說汗都是香的。

    一個說他是個鐮刀式,愈弄愈緊,一個說像個爛瓤瓜,動一動就水響起來。

    一個說一吊錢很值,一個說我還隻得四百錢。

     少頃,嗣元要找汗衫更換,小使找了一會,找到外間,就是方才縫的那一件。

    嗣元一看,火上添油,問嗣徽道:“我、我、我這件汗衫隻穿了一回,好端端的怎、怎、怎麼會破了,要縫起來呢?又怎、怎、怎麼破的是小衿呢?這不、不、不是有心撕、撕、撕破的?”嗣徽道:“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

    ”嗣元道:“倒是□餘又該□兮。

    滿口之乎者也,倒像是個通、通朋友,不過花、花、花了八十兩,請人槍、槍、槍了來的,當是你、你的真本事中、中、中的了。

    臊也臊、臊、臊死人!”嗣徽道:“君子之所異于禽獸者,以其懷刑也。

    我總沒有叫州裡押起。

    ”一面拍着手道:“一五,一十,十五,二十,父母之體,不敢毀傷,辱莫大焉。

    ”嗣元大怒,忍着疼爬起來,拿了支窗子的棍子,走出房,照嗣徽劈頭打來。

    嗣徽躲不及,肩胛上着了一下,連聲哎喲道:“了不得,□兄之臂。

    ”奪住了棍子要打嗣元,元茂連忙解勸分開了,兩個還鬥嘴鬥舌的鬧了半天。

    到五更,大家起來,收拾了,天明上車而回。

    到了家,亮功見大兒子與女婿進了學,也甚歡喜。

    又恨嗣元不通,出了大醜,痛罵了一頓。

    嗣元回房,又被他媳婦巴氏羞辱了一頓,他的氣苦無門可訴,隻好在外面逢人便說,他乃兄是代槍進學的,又在他炕上鬧了縫窮的,所以大不吉利,害他吃了苦。

    衆人聽了這些話,不過一笑而已。

     且說李元茂僥幸了這個秀才,也十分得意。

    見了孫氏,便誇獎他的才學,說嗣徽是代槍的,嗣元不通,以緻打了闆子。

    孫氏也覺光彩,到底丈夫算個讀書人了。

    元茂看着孫氏雖然假眉、假發,但五官生得頗好,又高又胖,是個有福之相,比起縫窮婆來,雖沒有他風騷,到底比他幹淨了好些。

    到了并頭夜合之際,已離了二十來天,未免彼此貪愛。

    況元茂學問也長了許多,孫氏又比不得那縫窮婆嘗過那沖煩疲難的滋味,自然當是人生之樂止于如此。

    元茂将嗣徽與縫窮的光景,并聽的聲息,細細的描摹與孫氏聽。

    孫氏笑得不休,又說道:“自然你也是這樣的。

    ”元茂道:“我沒有,我豈肯要這種人。

    ”孫氏半疑半信,又盤诘了一番,元茂隻說沒有。

    那元茂真是糊塗人,所說的話一會兒又忘了。

    一手摸着孫氏那個東西,覺得飽滿可愛,而且蓬蓬松松,毛長且茂,閑着把他梳理梳理,孫氏也不阻攔他。

    元茂自覺得意忘言,忽然說道:“我當是你們這個與我們一樣,誰想那個縫窮婆才二十四歲,竟是一大片毛,連小肚子上都是的,倒不好看。

    ”孫氏聽了,已有了氣,故意問道:“或者他小肚子上有泥,你看不清楚,就當他是毛了。

    ”元茂笑道:“你笑我是近視眼,看不見,我的手難道也是近視,摸不出麼?”孫氏氣湧心頭,把元茂身上一把擰得死緊,元茂道:“哎喲喲!輕些,做什麼?”孫氏道:“你這個喪盡良心、爛心爛肺的惡人,你說我兄弟鬧縫窮婆,你是沒有,為什麼你又講出來?你既摸過他的毛,難道還不做那該死的事情麼?我倒在家天天想着你,你倒這麼肆無忌憚。

    我咬掉你這塊肉。

    ”便一口咬緊了元茂的膀子。

    元茂方悔無心失言,隻得再三的賠禮。

    孫氏猶咬着牙,把他搡了兩搡,元茂又上去巴結了一回方好。

    孫亮功到領憑之後,即到通州寫了四個太平船赴任,自然的一樣餞行熱鬧。

    惟有王恂的夫人,見父親哥嫂一齊出京,未免凄涼悲苦,在母家住了幾日。

    陸夫人也疼愛到十分,又不能帶他赴任,隻好勸慰他一番。

    元茂與孫氏是同去的。

    元茂外間有些虧空,這兩天追逼起來,孫氏雖有些妝資,但不肯與元茂花消。

    元茂問他要錢時,便罵起來,說:“不是叫相公,就是嫖婊子。

    我也不給你錢,你也不許出去。

    ”此時元茂被人追急了,無詞可對,隻得苦苦哀求他媳婦說,系進學費用,此時都應歸還,并不是嫖錢等類。

    孫氏見他愁眉不展的幾天,心裡也疼他,即問道:“你要多少錢就清楚了?”元茂道:“要一百吊錢。

    ”孫氏即給他四十兩銀子,說道:“你快去還了正經帳目,不要去混花消了。

    ”元茂大喜,得了銀子,又起了邪念,想到:“二喜待我這兩年頗為不薄,如今遠别,怎好不給他十吊錢。

    但這四十兩隻夠還帳,不能有餘,怎麼好呢?”想了半夜,想出一個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