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尊聖旨贲侯進京城 理家務金公歸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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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賢達明興衰之理,知成敗之數,識安危之兆,曉進退之方,故隐居以待時機。

    一旦風雲際會,則可位極人臣以安社稷。

    時運不濟,亦足以明哲保身。

    洞察此理,修名可遠及于後世也。

     又見兩旁的對聯雲: 隻緣才疏生事少,不通俗韻見客稀。

     璞玉對那些文字贊歎不己。

    又往下看,在花梨木桌上有鎮尺、牙簽、書、琴,但沒有金玉的飾件,更顯得清雅大方。

    璞玉正在出神觀賞,金紹笑道:“該轉過臉來了,人已經等久了。

    ”璞玉連忙掉過頭來。

    德清帶着他的兒女們向北跪下,敬請父母安好。

    璞玉連忙側身而立,向他們轉告父母安康之後,才上炕分東西坐下。

     德清道:“自從那年過門到此地之後,尚未回家省親,不知老爺、太太添了多少白發和皺紋了。

    聽說老太太也歸了西天,都是我沒有造化,正好趕上坐月子,不能前去吊孝。

    回想起來老太太慈愛,就算朝夕燒香磕頭也報答不完。

    熙清妹妹好嗎?還象過去那樣淘氣嗎?妙鸾、秀鳳、福壽、錦屏、玉清這些人也都還在府裡嗎?我還役見過弟媳,沒想到她已經去世了。

    會芳園的花草樹木或恐也懷念我這個知己吧?”雖在含笑說話,但淚水已是盈眶了。

    槟紅端茶來,璞玉一面喝茶, 面答複德清道:“老太太歸西的前一年,老爺、太太在京值年班,熙清妹妹也跟随到京,沒成想那年揚州知府的公子沒有成親,在京物色兒媳,老爺的夙友曹大人做媒将熙清妹妹許配他的公子了。

    那妹夫叫蘇令安,人材特别俊秀。

    過了年蘇知府帶着兒子、媳婦回揚州去了。

    這一離别也不知到那一年才能見面。

    在京時正趕上年末,百事繁忙,嫁妝也沒有怎麼辦齊就忙着成親了。

    錦屏姑娘去年死了。

    在家的舊人隻剩下玉清、福壽二人,綿長有病回家了。

    ” 德清聽了這些話,為熙清傷心落淚道:“再也不容易見着了。

    ”璞玉為了安慰她轉過話茬兒問道:“牆上挂的字是姐夫的手筆?” 金紹笑道:“是你姐姐寫的,大概想着對我有教益罷。

    那幅對聯倒是我寫的。

    ”璞玉道:“姐姐什麼時候練的這歐字體?寫得真秀氣!” 德清道:“我出嫁時你還小呢,我在家時就寫這歐字體,可是到這兒就生兒育女,瑣事纏身,手指頭都木僵了,哪裡還談得上書法。

    我臨出來時寫在憑花閣牆上的字你可見着了?”璞玉笑道: “想起那些事兒可真叫人發笑。

    ”他訴說那年熙清獨自面對牆壁吟哦哭泣的事兒,德清不禁喟然歎道: “他吟哦了什麼?”璞玉道: “一多半我都忘了,隻記得什麼‘栖桐雙雀齊長成’什麼‘失伴孤雀隻一隻,長夜悲啼無人識’等詩句了。

    ” 德清長歎道:“時過人去,舊時伴侶都天各一方了。

    ”正說着話, 丫頭們拾進飯桌酒席。

    金紹讓璞玉坐在炕中間,夫妻二人分坐兩旁,骨肉三人飲酒談心,另在外廂款待侍從不提。

     璞玉見跟随德清的丫頭少了一人,因而問道:“為什麼不見丁香姐姐?”德清歎道:“我剛才聽你說錦屏死了,心裡難受,我們丁香在今年春天因難産死了。

    ”三人歎息了一陣。

    璞玉又将老爺進京途中命他探望德清的事情說了一遍。

    德清道:“世事真難預料,原說熙清妹妹出嫁的地方最遠,我嫁的地方比她近。

    今天若南下,以前說遠的卻近了,說近的反而遠了。

    ” 璞玉趁着話題問起舅父金公的家事來,德清道:“前幾年他們全家南下去浙江的事你到如今還沒聽說?”璞玉道: “雖說聽了一鱗半爪,還是含糊不清,況且兩年前南下為的是護送靈柩,也該回來了。

    再說為那事頂多派一兩個能信得過的人也就是了,誰想到他阖家都去呢?福晉、姨娘也以為該回來了,誰知連姑娘們也塊帶走呢?” 德清道:“應該說你是個薄情人。

    原先我們一輩姐妹是何等親熱,尤其紫榭、香菲你們三個人,和睦相處誰能比得上?你成了親以後,就不提舊事兒了。

    她二人竟遭受了多少個艱難苦楚呢?” 璞玉大驚追問,德清道:“這些話我怎麼如實地告訴你也是枉然。

    那年将紫榭許配山陽來家以後,紫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