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尊聖旨贲侯進京城 理家務金公歸故裡

關燈
落日餘輝暗疏林,熒熒燈火映窗棂。

     長夜閑暇無别事,聊續斷弦彈舊琴。

     話說《一層樓》一書言道:忠信侯贲侯之子璞玉與一代女子沉緬**,進而喜變愁,愛成恨,年華虛度, 一事無成。

    其所以落得煙消雲散的下場,皆因在天國時候曾起淫心的報應。

    雖謂如此,明珠白玉尚未落水而粉碎,紅脂青黛豈忍湮沒于草萊。

    故此看官無不慨歎憐惜,同病者悲長空彩虹之易逝,好事者續一部奇書于人間。

     書中說道: 自從璞玉原配去世以後,曾經遣人探聽盛粹芳、琴紫榭、盧香菲三人的消息,無奈三人皆似風吹雲散了。

    從此,璞玉就象洗心革面遁入空門之人,但胸中的一塊石頭又不知扔到哪裡! 正值春和日麗,璞玉獨自徜徉,來到會芳園,桃李依然争豔,亭榭仍舊清幽:但昔日朝夕相伴的人們卻一個也沒有了。

    近日小妹熙清出閣,寂寥更甚,撫昔慮今,感慨重重。

    獨自吟詠一段白雲紅葉的歌詞以後,不覺困倦異常,便在綠波亭内涼席上枕着圓枕躺卧,不久進入了夢鄉。

     氣爽喜逢佳運至,眠多聊解寂寥情。

     且說璞玉在夢中恍恍惚惚登上一座山,環視四周,大海蒼茫,無邊無際, 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但見珊瑚花、翡翠草滿山遍野。

    奇鳥珍禽在林中啼鳴。

    山中杳無人迹,沿着一條清溪走到山上,山上有一座方亭,亭子綠磚黃瓦,四周圍繞着朱紅欄杆,卻沒有人行的進出口。

    璞玉好生奇怪,即跳越進入亭内。

    一看,灑掃得一塵不染,非常清淨。

    亭上匾額題着“泣紅亭”三個字。

    亭中有一塊大石碑,依稀閃光發亮。

    上前細看,上邊镌刻着各種圖畫,旁側各有文字。

    第一個圖是一隻翠雀在樹枝上跳躍,旁側寫的非詩非歌: 莫斷雙緣抑愁情,一番春訊一番新。

     三千裡外客中客,十二年前身外身。

     還有一張琴,也很奇怪,琴上并無一根弦,旁邊寫道: 崖上松濤催短景,水底玉魄幻龍珠。

     應恨彩球将人誤,鐵石前盟一旦無。

     又有一尊香爐,盛滿白灰,可不見插一炷香。

    旁邊寫道: 茅店野舍寒,霜夜馬蹄輕。

     昏鴉啼古樹,危樓擲球心。

     璞玉将三首詩文依次讀完,因詩義深奧難解,不禁意味索然,不想讀下去了。

    接着看些圖畫,有挂鐘、有雕弓、有葉桃、有冕旒,或有鳳、或有凰。

    璞玉自忖:越走越遠了,還會出現青獅白象也末可知,便背着手過來觀看石碑的背面。

    畫的是一個大頑石,石上有幾個字,有璞玉能認的,也有不認識的:他正将不能認的字抄在手上,忽見空中有—個功曹神大聲喝道:“這畜生一個人在這兒做什麼!”璞玉大吃一驚,從夢中驚醒,睜眼一看是父親贲侯,臉如重棗,須如銀絲,正在俯視璞玉。

    原來贲侯也信步來到綠波亭上,瞧見璞玉一個人睡在那裡。

    他早看出近幾天璞玉神色頹唐,無精打彩,甚覺不安,便叫醒了璞玉。

    常言父母憐子心切,惟恐有病,誰知竟至這般田地?待曰: 撫育恩深重如天,檢點行止正心田。

     且說璞玉連忙起身跟着贲侯出園,來到逸安堂。

    那時贲太夫人早已歸西天,二十七個月的忌期已滿,贲侯仍穿缁衣。

    金夫人迎上坐定後,丫鬟玉清呈上一封公函。

     贲侯問到:“什麼公函?”金夫人道:“才剛龔高從外頭傳進,說是機要文書,趕緊呈老爺過目。

    ”贲侯接過來一看,函封上注明:“該府面交忠信侯贲玺,此件事幹聖谕,不可怠慢”幾個字。

     贲侯看了“事幹聖谕”二字不敢延誤,當即拆封命璞玉恭讀。

     原來浙江省杭州雖說是禮樂古都,且有魚鹽之利,但無守備兵力,東海沿岸的石果、鳳尾等洲上,麇集一股盜賊,先将鄰近的兆寶、交門等島嶼劫掠一空,聲勢日盛,縱橫海疆,肆意掠奪。

    那時高麗不能平定,鎮守交戰敗潰。

    大軍扼守,不教盜賊東侵。

    賊衆又犯東南,劫掠日本、琉球等地。

    于時各自堅守海峽。

    賊料無利可得,繼而西出别子門,劫掠餘姚、富陽等地。

    與時,閩浙總督一面招民從軍,協助官軍蕩平賊寇,一面修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