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賜聯秦晉诏下南京 賞賜奇珍恩頒北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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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甄府家人回明了甄母的話,見榮府寶玉正在上房,便向寶玉打了一個千道:“恭喜二爺,快請換了冠帶預備接旨。

    ” 寶玉茫然不知來由,道:“為的什麼事要我接旨?”甄家的人道:“說起話長,請到書房講給二爺聽。

    ”甄母道:“何必請哥兒到書房去,就在這裡講了,也叫大家聽聽。

    ”那家人向甄母回道:“咱家哥兒進京,老爺知道榮府哥兒這件事,告訴北靜王。

    北靜王面奏當今,因念賈娘娘已故,這位哥兒就是娘娘的胞弟。

    當今推念戚舊,調哥兒中式的文章,瞧了大喜,道好的了不得。

    又因林府小姐的父親就是做過鹽政的林如海老爺,當今念他清官無後,上年已有賞賜。

    他家這位姐兒自幼寄住舅家,那一年娘娘回府省親見過林府姐兒,極口誇他的才學,鳳藻宮已曾镌選詩章,合該與榮府銜玉而生這一位哥兒訂配良緣。

     就傳谕旨,命北靜王為媒,欽天監選定吉日。

    聽說就在殿試這一天完婚,所以差老公公下來召哥兒進京,定有什麼恩典。

    老公公先到這裡,還要到揚州林老爺家去呢。

    奴才見碼頭上已有許多官員在那裡候接,這會兒差使約好到快,奴才出去叫他們預備。

    ”說着連忙退出。

     這裡甄母便叫把自家寶玉的大衣服取出,給榮府哥兒更換。

     管家媳婦忙應道:“上年這位哥兒來的時候,老太太說叫送一副衣帽出去,因哥兒不曾更換,還擱着呢。

    ”甄母點頭,就叫去取來。

    一時取到,鳳姐此時才得放心,趕忙出來給寶玉更換。

     另取一頂網巾紮好了,添上假發再戴金冠,叫聲:“寶兄弟,如今可信了。

    現有旨谕下來,北靜王為媒,也是哄你不成?” 旁邊管家媳婦也笑道:“哥兒是要有了旨谕才還俗的。

    聽說跟哥兒的小厮為他主兒也把頭發鉸了,倒是難得的,如今也該改裝了。

    ”鳳姐忙問寶玉道:“我正不明白這個人是誰?”寶玉便把焙茗出家,路上遇見收留的緣故略叙了幾句。

    鳳姐道:“原來就是焙茗,怪道他去了多時,連音信都沒有了。

    ”說着,聽見外面嚷說:“旨谕到了,快請榮府哥兒接旨。

    ” 寶玉已經冠帶,趨步至大廳上,甄府家人早将香案排好。

     寶玉行三跪九叩禮,聽内監宣讀诏書,寶玉三呼謝恩畢,然後與内侍相見,就是常到榮府走動的夏秉忠太監,素與寶玉熟識。

     略叙浮文,夏太監極口稱誦主子隆恩,無非垂念椒房之戚的意思。

    夏太監起身告辭,說:“要到令姑丈林老爺府上去走一趟,主子還有恩典。

    ”寶玉送至門外,候夏太監上馬而回。

     寶玉因欽限緊急,不能同鳳姐行走,定于次日先後起程。

     甄府忙亂備席餞行,鳳姐因寶玉在此攪擾多時,命周瑞家的端整銀兩,内外仆婦、丫頭、小厮及廚房人等,斟酌輕重,各有賞賜。

    當夜吩咐周瑞仍留在南邊辦他的事,不必同回家裡。

    寶玉憶及柳湘蓮臨别之言,取出鴛鴦劍交與包勇,命他自到揚州,等候護送新親,并珍重鴛鴦劍的話。

    包勇唯唯聽命,又将脫換下來的僧衣、僧履交付焙茗收藏,不可撩棄。

    此是寶玉切己之事,非鳳姐所得而知,一一自己經心,其餘任憑鳳姐主裁。

    鳳姐因帶來的家人周瑞、包勇與寶玉分路行走,不夠使用,有甄老爺京裡差來的人就要回京,鳳姐便叫一個家人,同了甄家的人,與焙茗跟了寶玉同行。

    甄母先已送了寶玉兩套新制的便服。

     次早起身,鳳姐引了寶玉同到甄母處叩謝,自己又與甄府衆姊妹辭别,叫寶玉先走,叮囑他路上小心,又笑道:“我可是瞎操心,如今你是不比先前,什麼大荒山、小荒山,一個人能跑來跑去的跑了,還怕什麼呢?”寶玉笑着自走了。

    鳳姐然後告辭,甄母将待下階相送,鳳姐阻止再三,甄母才道:“恕我年邁無禮,叫孫女兒們代送罷。

    ”衆姊妹聯袂上前,送鳳姐至穿堂上轎。

    鳳姐出了甄府,自與寶玉分路進京不提。

     且說夏太監來到揚州,地方官辦差一般忙碌。

    林府得知信息,早邀内親在家款陪欽差。

    因有賞賜黛玉物件,林老太太穿了二品命服,引領黛玉謝恩畢,黛玉回避。

    夏太監又與林老太太道喜,道:“主子時常和咱們提起這裡如海公居官清正,一任鹽使,兩袖清風。

    念他生前沒有哥兒,上年頒了許多恩典下來。

    前兒北靜王面奏主子,為的是榮國府那位銜玉而生的哥兒,和這裡如海公的千金有一段未了姻緣,主子很惦記這件事,就命北靜王作媒,欽天監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