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位 F

關燈
,難道吸血鬼的城堡裡也種着這麼多的花? 蒼白的月光照亮着院子,馬車穿過院子後繼續沿着高高的城牆往前走。

    不久,便進入了一座建築物的陰影中。

    這裡到處點着一個個小火把,她知道這裡就是馬廄。

    石牆邊堆積着高高的草垛,粗糙的木頭屋頂的檐下系着的馬匹似乎都已經入睡了。

    前面還停着許多馬車。

    載着弗洛倫斯來的馬車在馬廄前停了下來,士兵先跳下車,車夫也随之下了車。

     在車夫的催促下,弗洛倫斯小心翼翼地慢慢下了車,她感覺腳下是一片硬實的土地,上面還長着草,周圍隐約傳來馬匹的呼氣聲和馬廄所特有的氣味。

     馬夫牽着她的手引着路。

    他們從一排馬屁股前走過,然後上了石階。

    這裡看來是城堡的後門之一,可以感覺到周圍盡是冰冷的石頭,牆上每隔一段都點着小火把,聞得到煤塊和油脂燃燒的氣味。

    他們又穿過一道長長的走廊,轉過幾個彎,上下過幾次短短的台階,前頭又是一條長長的向下走的台階。

    弗洛倫斯心裡想道,果然真要把我帶到地下室去。

    為了逃離這裡,一開始她還拼命動腦筋記住所有走過的路,但走到一半就記不清了。

     由于深夜人靜,又處于城堡的深處,越往地下走,傳到耳朵裡的腳步聲顯得越大。

    在牆上點着的火把映照下,弗洛倫斯看着自己被拉長了的影子,仿佛就像一頭巨大的怪獸跟在自己身後,還會不時地搶到自己前頭亂晃。

     這些景象全都是弗洛倫斯平生第一次看見的。

    自己所熟悉的花朵盛開、綠草芳香的大自然已經離她越來越遠了,這裡全是用石塊砌成的世界。

    一想到可能無法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環境中去,弗洛倫斯的心裡不由得湧起一陣陣不安,淚水奪眶而出,畢竟她才年僅十九歲。

     越往地下走,空氣中彌漫的怪味越濃,這是她第一次聞到的氣味。

    濃烈的黴味,濕漉漉的石頭氣味、火把上的松油味撲鼻而來——不僅如此,這些混合的氣味外,還能聞到一股像是食物腐爛的臭味和腥味。

    是的,這一定就是血腥味!弗洛倫斯終于發現了。

    這種氣味就像垃圾和糞便的氣味,是一股說不出的令人作嘔的臭味,因為其中還夾雜着一些血的腥臭! 煉獄!弗洛倫斯腦子裡馬上浮想起教堂的牧師教過的一個詞。

    她已經記不清了,但牧師告訴過大家,人死了以後全都要到一個地方去。

    那裡既不是地獄,也不是天堂。

    那裡就叫做煉獄。

    人得先在煉獄待上幾天,才能到天堂或者地獄去。

    弗洛倫斯想,也許這裡就是那個可怕的地方了。

    隻要門一打開,她就會發現,裡面就是通往地獄的路。

    這種令人厭惡,像是叫不上名的野獸的臭味,就是地獄的氣味,我正站在地獄的入口。

    想到這裡,弗洛倫斯既緊張又害怕,想哭也流不出眼淚來了,身體開始不住地發抖。

     她被帶到一扇門前時發現,剛才一直隐隐約約傳來的呻吟聲就出自這裡。

    之所以很難辨别聲音的來源,那是因為聲音并非出自一人之口。

    那是由許多人的呻吟聲、啜泣聲彙合在一起,充斥在整個地下室裡,讓人聽起來仿佛是自己出現了耳鳴的幻覺。

    在被送來之前那些無法入眠的深夜裡,她也幾次想象過地獄中的模樣,卻沒料到竟然是這樣的情景! 車夫推開了門。

    門沒有上鎖,弗洛倫斯在心裡牢牢地記住了這件事。

    門裡黑沉沉的,但看來裡面的空間十分寬敞。

    一股難忍的惡臭迎面撲來。

     弗洛倫斯害怕極了,以為一被帶進這個房間就會被殺了。

    她開始尖叫掙紮,但兩個男人惡狠狠地撲了過來,緊緊扭住了她,然後一左一右抓住胳膊,把她提了起來往地下室裡拖去。

     她被推進一間浴室似的屋子,這裡整個地闆上都鋪着白色的瓷磚,屋子寬闊得讓人不可思議。

    男人在屋子裡不停地走來走去,走動時靴子踏在地上發出咔嚓咔嚓的腳步聲。

    天花闆上垂下來幾條鎖鍊,牆壁上似乎還設置着什麼讓人可怕的不知名的機械。

    但是在黑暗中看得不很清楚。

     弗洛倫斯覺得自己好像不會馬上被殺掉,旁邊的兩位男子似乎還要往前走。

    他們暫時松開了架着她的手,但弗洛倫斯根本不想乖乖地跟着他們走,一心想從原來的路逃出去。

    車夫發現後,又緊緊揪住弗洛倫斯的手,把她用力往前拖。

    她跌坐在地上,邊哭邊掙紮,但是敵不過兩個男人的力氣,還是被他們拖着走。

     她被拖到一條稍微有點亮光的走廊上。

    在這裡她聽到一陣陣如同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此起彼伏的呼喊聲,像是由許多人的聲音彙聚而成的。

    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這聲音是如何發出的?仿佛是衆多野獸在呼喊,或是在地底下爬滿的鬼魅魍魉發出的恐怖呼聲,實在太吓人了。

     前方出現了一些白色的東西在不停地晃動,似乎是在空中輕輕飄蕩的花朵。

    弗洛倫斯定睛一看,原來那并不是花,而是抓在鐵欄杆上和伸出欄杆外的幾隻人的手。

     呻吟聲越來越近了,這些聲音是從鐵欄杆後傳到走廊來的,呻吟聲音不停地傳進弗洛倫斯的耳朵。

     押送弗洛倫斯的男子對着走廊盡頭呼喊了一聲,從看似無人的黑暗中突然出現一名士兵。

    他帶着清脆的金屬刮擦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