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沾花奇澤肉體升天感謝皇恩血心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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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彩蓮船、荷花廳、綠芭蕉館、聽鹂館、寒聖莊、梅雪塢,處處有差人看守。

    老奴方到,已聽得這件事,說查抄绮香園,佩姑娘捉去,吓成瘋痫。

    月姑娘捉去,當時便審,發當擇配。

    老奴不敢一徑進園,費了幾許心思,賄進園門,遇見餘姑娘、燕姑娘,方才知道大略。

    此時女塾也停了,放假三日。

    所有園中的事,或托顧府,或托華府,真一無頭緒。

    幸虧湖州任光泰的老班,單名一個義字,到來轉輾托人,攜力調處。

    一面托人攜了巨款到上司處呈送公禀,恐怕十日内,便有批示了。

    伯琴道:「可不是幼青的客人,贈送柔仙五百元的任俠麼?」韻蘭道:「便是他。

    」因又問道:「公禀有幾個人?」秦成道:「共有十幾個人,也不記得他的姓名,大約這裡莊洪二位老爺的均列其内,還有華紫贻、顧蘭生、徐鳳标諸位爺們。

    那麥亨聽得家人上控也就心卻,有入托他已通禀上司去了。

    」侍紅道:「我們姑娘寄存餘姑娘處的東西,不妨事的麼?」秦成道:「我匆匆到申,匆匆即走,此事卻不知道,也不知姑娘寄物事的。

    但聽得餘姑娘處,也被查抄,東西有給還的,有不給還的。

    」韻蘭頓足道:「東西休矣!」秦成道:「姑娘莫急,老奴聽得燕姑娘向餘姑娘說,幸虧蓮姑娘把要緊的東西,送到喬府,好像也有先見之明。

    這麼看來,不失也未可知。

    」韻蘭急問道:「喬老爺去尋秋鶴,今回來了麼?」秦成道:「此事卻不知道,其餘容老容禀。

    當事起後,燕姑娘有電報來,請姑娘速回。

    後來聽得到裡頭,尚要拿捉姑娘,要訊審花神祠塑像的緣故。

    恐防姑娘回去真個被他拿去了,吃眼前虧,所以命老奴立刻前來阻止,且莫回去。

    等所上的公禀省中批回了,再行斟酌。

    此時最要緊的,請姑娘作主,或在此暫且耽擱,或再作别圖。

    老奴看來,不回去的是。

    」伯琴道:「你也不差,不如我同秦成去探聽消息,倘大事無妨,向姑娘被拘去之後,随即出來把麥亨的姪子殺了,也不知逃到何處?因是公事更為緊急,姑娘再回上海,萬一冒撞回去,遇了意外反不值得。

    雖不至吃苦,也犯不着丢臉。

    」韻蘭大為躊躇,因哭道:「天意絕我,想我世上之塵緣已絕了。

    恨早不同湘丫頭同去朝貞。

    」秦成道:「勸主子不必如此,且待老奴同莊大老爺回申,再作道理。

    」韻蘭道:「有何道理?不如死了倒也罷休。

    」伯琴道:「何不重回杭州,住在我家也好,住在西湖也好。

    」韻蘭道:「兩處都好,但對不住耳。

    」伯琴道:「三弟那裡或不妨,便何不住在我家城中。

    」韻蘭道:「想重貞姑娘現住仲蔚家中,不時暫去盤桓,再作計較。

    」伯琴道:「雪妹也住在城中老宅呢。

    」韻蘭道:「請他出來同居。

    」伯琴道:「也好。

    」當夜議定。

     明日伯琴同龍吉另雇一船到申,秦成陪韻蘭、侍紅、伴馨重到仲蔚别墅,俟定妥之後,秦成再返申江,韻蘭即在西湖待信。

    此時已交半夜,岸上人迹散去,客船也各安眠,人語漸稀,韻蘭方問起秋鶴客死他鄉故事。

    秦成淚流滿面道:「說起來,真是傷心。

    」韻蘭不覺嗚咽,伯琴道:「且莫悲傷。

    」聽秦成講說道:「老奴同韓老爺出門路上的辛苦,也不必說了。

    三月初二老奴這日同韓老爺先到黑龍江,本來可以早到,因韓老爺喜遊玩的人,一路訪水尋山,名勝必去,所以稍覺遲延。

    那黑龍江在中國俄羅斯交界,壹員旅人瑞征,系征交南時保舉出身,與韓老爺皆為喬經略舊部。

    一到之後,相待極優。

    韓老爺告明來意,他便查取冊子,并無賈姓其人。

    到第二日,通咨各處查問,韓老爺隻得在台居住等信,至到五月初三方有公事複到,說杭州發配到吉林伯都納有人犯了事,轉配到新疆鄂蘭呼都光台。

    韓老爺遂向瑞老爺讨了護照,從伯都納向西啟行。

    七月初二方到察漢托羅壽,在張家口的西北。

    此處到鄂蘭呼都光台,共九百五十裡,經過十五台站,一路查去。

    幸虧上福庇,主仆兩人病痛全無。

    韓老爺雖涉跋艱難,卻也浪遊自在,七月二十一日到鄂蘭呼都克台,豈知賈姑爺已在烏蘭呼都克台身故了。

    」韻蘭聽了不禁慘然,因歎道:「自作之孽,卻怪誰來?」不覺垂淚。

    伯琴道:「後來呢?」秦成道:「探聽屍骨不知抛于何處,韓老爺此時川資已竭,無可奈何,打諒乞食回家。

    豈知天相吉人,上一台名布魯圖,這台員額和布是個有才幹的人,同冶秋老爺是生死之交。

    曾在營中同事,向來知道韓老爺大名。

    這台去烏蘭呼克,但有五十裡,我們主仆回到此台,韓老爺隻得以讨乞食,進見額老爺。

    相見之餘,不處舊識,遂留到台署居住。

    被他留了十六天,這日是八月十一,韓老爺必欲動身,額老爺合了幾封書函,送了程儀三百金,珍重而别。

    十日到布用巴圖魯,即在這地方不好了。

    」伯琴道:「你們先在這地方來,今還到這地方如何不好呢?」秦成道:「此處系大市集,逢一五相聚,台員衙門在東北首,我們到這地方,已上燈時候了,要訪到衙門恐多不便,遂覓一礦工的家中借宿,他家是妙極林,但有夫妻子女四人。

    老爺吃了晚飯,因月紅如水,獨自出院閑行。

    老奴等到天明,不到。

    十四日等了一日,仍不回來,老奴慌了出去訪問,有人說北山皇亭外死了一人,老奴同家人往觀,卻是韓老爺。

    老奴此時也少了主意。

    」韻蘭不覺傷心,因道:「我傷得了不得,他再必定要去,竟送了性命,怎麼對起?」伯琴道:「以後如何呢?」秦成道:「老奴也并無主意,隻得拿額老爺的信去見台員。

    這台員伊墨布是額老爺的親戚,大家商議把屍身火化了,方能攜帶還南。

    老奴也無可奈何,任他做主。

    他們把韓老爺焦骨裝一木匣,付給老奴,又給了許多川資,通行公牍節節照應。

    将到察漠紀羅台,這日行路失期,老奴在曠野中無處止宿,方在驚慌,忽看見樹林中燈光隐隐,遂走去細認,卻是一廟。

    叩門入内,豈知湘君姑娘卻在裡頭,還有一位挂劍的姑娘,并不認識。

    老奴見喜從天降,叩見之後,湘姑娘先說:『你這番辛苦,我都知道了。

    』又指那一位挂劍的姑娘道:『這位是馮仙姑,與你主人極好。

    你們義氣深重,都有根基的人。

    你回去替我們向姑娘問好,你去說韓老爺的死,系羽化登仙。

    當日雖在山上墜崖而斃,他本是萬花總主的座主,鶴仙今因孽滿歸真。

    你回向你主子說,不必記念他,但修心靜待,我們當來超度升天,切記切記。

    』老奴問湘姑娘訪道朝真,今日為何在此?不如同老奴回去,那位馮姑娘笑道:『湘姑娘已經脫卻凡塵了,你回去同你主子說他當引鶴他來度你呢!』老奴方要再問,外邊來了無數姑娘,湘姑娘遂命老奴用膳,領去住在一廂屋裡面,老奴也倦極了,和衣卧到明朝,醒來那裡有什麼房屋,老奴方知湘姑娘真是仙人了。

    因攜了行李,同韓老爺的骨匣,一路回南。

    幸虧韓老爺遺下川資,到今年正月十三,方到保定。

    」伯琴道:「為什麼走了這些時候?」秦成道:「上年十一月初九日,到山海關,有土匪洋兵阻隔。

    等了一月又病了,所以正月十三到保定,此時洋兵尚在直隸省中,不知費了幾許心思,另從小路到津,海河卻未開凍。

    等到二十七日開了凍,因得坐船而回,不料姑娘園中出了這件奇禍。

    初次老奴不敢進園,後來進去了,晤見餘林兩位姑娘,另差兩人将骨匣送回韓老爺家内。

    燕姑娘命老奴立刻來杭阻止不行去,餘姑娘命老奴向姑娘禀請,何不住在海印庵中,再聽消息,老奴所以急急趕來。

    方才見天上雲開,老奴到船頭上仰望,失足墜水,卻反遇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