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慘埋香肮髒海棠魂大獲利興建蘭花畹

關燈
墊取來展開。

    韻蘭重新擦手洗臉,去上了香,敬了酒,便走墊上居中,向上站好,裣衽朝參,盈盈下拜,拜了起來,凡三獻爵。

    拜了三次,便到幽貞館去祭祖。

    至情感觸,又不覺流淚起來。

    秋鶴等苦苦勸慰,等他拜完了,同佩纕、侍紅、霁月、伴馨去拜。

    韻蘭因向秋鶴謝了,大家仍到錦香齋談心。

    韻蘭道:「我自曆劫以來,吃的苦也不少于,向來過年,總沒今年順遂。

    幸賴上天眷佑,得至今朝,也算稱心如意了。

    所不足者,父母早亡,賈氏客死,我但凡有一個體己人相助,也不至流落風塵。

    」說着眼圈兒又紅了,秋鶴聽談得體己人一句,心中覺得沒趣。

    韻蘭看秋鶴情形,知道言語說造次了,因隻得解釋道:「你莫多心,你的人果然好勝我的親阿哥,但是我和你雖親,仍然不過兄妹。

    若是夫&hellip&hellip」說到這裡,又縮了口,面上微微的紅了一紅,秋鶴聽他這話,覺得無限恩情,親切之至,又十分感激起來。

    因道:「妹妹放心,我也不知道和妹什麼緣法,但覺得什麼事情,都甘心替辦的。

    」韻蘭道:「你莫忙,明年義塾的事,總要責成你辦理。

    辦妥了有功,辦不好了,倒要罰呢!」佩纕笑道:「姑娘這麼說,恐怕天下沒得這個理。

    從來大小事件,好有罰無賞麼?」韻蘭笑道:「别人不能,我和他可以行得。

    」伴馨等聽着都笑了,秋鶴也讪讪的笑。

    談了一回,韻蘭命先把幽貞館的祭筵撤去,自己去焚了紙锞,卸了披風,便在幽貞館安排夜飯。

    與秋鶴、小蘭、佩纕、霁月、侍紅、伴馨一席,錦兒等小丫頭及老媽子,分了幾席,小子等在外邊吃。

    時逾三鼓,方才完畢,遂安排送神,又奠了酒。

    庭心裡矗着一個柴紮的,三燈火上邊插着松柏、冬青、豆箕之類。

    中間都是引火之物,一時燒着,剝剝畢畢的響。

    其紙寶冥緞另焚在一個銅爐裡,丁兒放雙聲大爆竹二十枚,龍吉把一萬百子點了火,霎時聲振庭心,良久方畢。

    韻蘭自己送了神,便命撤去三牲,及小碟中各祭品,所有幹濕三果并擺供,仍舊設着,遂回幽貞館坐着談心。

    到四鼓以後,秋鶴方回彩蓮船。

    珊寶也是這日過年。

    方才完畢,韻蘭覺得困倦,吩咐上夜婆子幾句話,便去睡了。

     次日除夕,大家無所事,韻蘭到秀蘭那裡,請他寫各處門上的春聯,無非百事宜春吉祥的句子。

    寫好了叫人分到各處去黏貼,惟大門上的聯句,是湘君一人拟就的。

    是晚大家守歲,到了天明,僅不過略睡了一睡,便起身來。

    韻蘭趕緊梳洗,龍吉放了開門爆竹百子,那錦香齋、幽貞館、春影樓,一色都換石青石綠秋香竹青繡錦墊子。

    椅披地毯,不過免了紅色。

    客堂竈前祖宗堂前,都點了香燭,供着歲朝糕團果子。

    外國房收拾好了,供着祖宗父母神影,也點子香燭。

    韻蘭換了大衣,至各處拜了年,遂又吩咐轎子馬車伺候,自佩纕起到小丫頭小厮,均到錦香齋來,分班叩禮。

    韻蘭谕令免禮,衆人那裡肯,韻蘭隻得坐了,惟與佩纕、小蘭還了禮,霁月、侍紅等還了半禮。

    此時小蘭、佩纕及侍紅等都一律的豔妝,大毛衣服,伺候韻蘭出門。

    隻見秋鶴也衣冠進來,先到喜神前行禮。

    韻蘭笑道:「你還要客氣,我們行了常禮罷!」秋鶴笑嘻嘻的跪了叩頭,韻蘭還禮不疊,起來,秋鶴道:「我還要到各位姑娘屋裡賀年,佩姊姊各位姐姐,就在這裡行了禮罷,你們都不用到我屋子裡來。

    」說着便又與佩纕等彼此行禮,韻蘭笑道:「什麼說?我們真個不到你屋裡了,便在這裡先還了禮罷!」于是大家又與秋鶴叩賀,秋鶴一一的還了禮,便走了。

    韻蘭擡身送出來,秋鶴道:「妹妹何必如此,太生分了。

    」韻蘭笑道:「那是一年第一次,你特來賀我,好不送麼?」其時轎子馬車已伺候在外,秋鶴自去。

    韻蘭、佩纕、小蘭、伴馨上了車,到靜安寺紅廟拈香,又到顧府賀喜。

    進城時節,另有藍輿伺候,回來已是午後,急急的到花神祠拈香,順到蓮因處賀喜,便在西院吃了素飯,然後到程夫人及各姊妹屋裡道喜。

    有遇的有不遇的,回到屋中,已将薄暮。

    足足的應酬了一天,也煩極了。

    侍紅送上各姑娘的名片,說姑娘去後他們都陸續來賀喜,便是喬太太、洪太太、舒太太也都來呢,姑娘必得今日去還叩才是。

    韻蘭道:「阿呀,我渾忘了。

    現在那裡來得及呢?隻得明兒去了,恐怕還有别處要去,就僅着初二這一天罷!你取筆硯來,我來開地方!」于是任公館、陸公館、胡公館、金公館、嚴公館、蔣公館,連義塾教讀西席,黃姑娘、谷先生、何先生、莊伯琴、仲蔚處,共十餘處,都開明了。

    是夕韻蘭一早便睡,次日又去應酬了一天。

    回來乏極,便又睡覺。

    秋鶴疑是韻蘭抱恙,急得了不得,來陪了一夜,不曾安睡,韻蘭卻一夜不醒。

    次日初三,精神都複了舊,秋鶴心中始慰。

    韻蘭到珊寶處玩了一天牌,傍晚回來,叫秋鶴住在那裡,夜間替他寫公塾章程,以便刊印。

    寫完了已是夜深,佩纕等都睡了。

    韻蘭命伴馨泡了筒熱水,叫他也去睡覺。

    韻蘭到後房去了一回,與秋鶴談心,因見左右無人,便笑道:「今夜小酌,你肯領情麼?」秋鶴笑應了,遂同至春影樓。

    秋鶴飲了幾杯韻蘭的醇酒,覺得有些醉意,受不得了,乃下樓來安睡。

    不覺身子不大受用,胃中欲吐,隻得睡了。

    直睡至天明起身,韻蘭已在那裡梳洗,見了笑道:「老饕老饕,無福醉飽。

    」秋鶴道:「龍生九子,善号曰饕,善食曰餮。

    你這個典,又用俗了。

    」是日陡覺天氣奇寒,午後便下起大雪來,至晚未止。

    韻蘭忽想着一事,向秋鶴說。

    未知何事,再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