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林小姐因相生嗔 金進士過江被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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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他,相士一把将他扯了就走。

    出了牆門,走到一個廟中,方才立定。

    相士便将進去先相小姐,後相丫鬟,如何好,如何歹;又另相上年新讨的丫鬟,相甚壞到不堪。

    因我直言,一家怒罵。

    并累老兄也罵,還要叫人打我二人。

    幸喜走得快,方免一頓打。

     道全聽說,大驚道:“不瞞先生說,上年新讨的就是小女。

    據先生說,是極壞的相了。

    先生還說我有半子顯榮,卻從何來?”相士一想道:“決然不是!若是令愛,不過是他家一個丫鬟。

    我就說她不好,他也未必這般惱怒。

    即使惱怒着我,決不為了你令愛,倒把你也罵。

    況還隐隐聽得一個嬌聲,說:‘都是無瑕這賤人,叫老子領來罵我的,我隻打這賤人。

    ’即此一言,可知不是令愛無疑。

    她說我相壞了她,要打令愛,其非丫頭又無疑。

    想來先相的大小姐,倒是令愛。

    另相的丫鬟,倒是大小姐。

    她們改扮了來試我的。

    若果如此,尊相一發準了,我相此老,決沒有這樣好女兒的。

    我說他半子之榮,當應在二小姐身上,那裡還有一個貴女。

    ”道全道:“如此說,我女兒倒要吃打了。

    ”相士道:“不消慮得。

    令愛如此好相,目下就吃些苦,不幾年就看她不得了。

    小子且别,數年後,等你女兒貴顯,你做封君,那時再來奉候罷。

    ”說完分别而去。

     道全一路懊悔,來到家中,将前言一一對周氏說了。

    周氏便痛哭起女兒來。

    道全又怨說都是妻子叫薦去的,彼此怨悔不題。

     且說愛珠,就将無瑕一把扯進房,叫她換去了裙襖、繡鞋,命她跪下,說:“賤人!好一個皇後夫人。

    你叫人來,說得你這般好,說得我這般賤。

    你且到糞缸裡照一照嘴臉,看不信你是夫人皇後,我倒不如你?說我刻薄,又說我輕狂,你也到我家兩年了,我刻薄了你什幺來?如今總是叫我刻薄輕狂了,且從你夫人皇後面上刻薄起來。

    ”便拿起門闩,一連打了二三十。

    無瑕憑她打完,說:“這是小姐與我改扮了,那相士看不出,胡言亂語道的,與小婢無涉。

    ”愛珠道:“還說與你無涉。

    是你老子領來,明明叫他罵我的。

    ”又提起門闩,打了一二十,無瑕也不敢再辯。

    虧院君在外,聽見打得多了,便走進把無瑕罵了一場,将愛珠勸了一會兒,方才住手。

     自後疑神疑鬼,見無瑕與同伴講句話,就疑是籠她,便要打。

    偶與二小姐一處,便說你夫人對夫人,在那裡說我,又要打。

    不但無瑕常常受打,連素珠也常常受阿姊的氣不題。

     且說金彥庵帶了家眷,一同上任。

    一日,船到江心,隻見一隻小船,在他船邊飛一般搖了過去,少停又飛一般搖了轉來。

    如此者三四回。

    彥庵雖然驚奇,也不放在心上。

    晚間住了船,吃罷夜飯,公子見月色甚好,老家人俞德在梢上,他也到梢上看月。

    忽見幾隻小船,搖到船邊,就有十數人各持刀斧,跳到船頭上來,打入艙中,吓得老爺、夫人、元姑俱跌倒在船闆上。

    衆強盜就将什物罄擄一空,并将老爺、夫人、元姑俱活捉過船,飛也似搖去了。

    那梢工水手,見強盜上船,各搶一塊闆,跳入江中去了。

    俞德見船家水手,都跳下水,情知不好,也搶一塊大闆,抱了公子一同也跳下江中,且按下再表。

     先說衆強盜擄老爺等解到山上。

    原來此山喚大爐山,大王姓蕭,名化龍。

    自幼響馬出身,後來招兵買馬,漸漸想起大事業來。

    年紀四十,尚未有妻。

    于三年前,在江中劫得陝西西安府鐵知府一家,那時将知府抛在江中。

    夫人解氏十分美貌,一子年方六歲。

    夫人見丈夫抛在江中,也便望江中就跳,被大王一把抱住。

    知府在水中冒起說:“忍辱存孤要緊。

    ”一句話沉了下去。

    夫人就想:“我家世代單傳,如今隻有此一子。

    我若死節,此子必不能獨存,豈不絕了鐵家後嗣!殺夫之仇,誰人來報?所以相公叫我忍辱存孤。

    且待兒子長大,報得此仇,那時尋一自盡便了。

    ”于是便勉強忍住,被強盜擄上山來,就要夫人成親。

    夫人一想:拼得忍辱從他,須要與他一個下馬威,以保衆人性命,以留報仇地步。

    便道:“奴家是個诰命夫人,要殺就殺,休得妄生癡想!”大王再三哀求。

    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