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署印官串吏婪贓 賢孝女賣身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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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上來,先将氣鼓一拍,道:“你這該死的奴才,怎幺将利夫人活活地藥死了!人命重情,非同小可,快快從直招來,免受刑法。

    ”石道全道:“老爺是明見萬裡的。

    醫生有割股之心,利夫人與小的又無宿冤,豈有藥死之理?況醫生又不發藥,不過開一方子,方子現在利老爺處,求老爺取來一驗。

    若有一味瀉藥在内,小的就死也甘心。

    況利老爺既告人命,人命哪有不驗屍之理?真正是極天冤枉,望老爺詳察。

    ”縣丞道:“胡說!藥與病相反,甘草也能殺人。

    利夫人昨日還好好的,吃了你藥就死了。

    還說不是你藥死的,你說方子現在,方子上即使沒有藥死人的藥,焉知不與夫人的病相反?亦難免庸醫殺人之罪。

    若說人命驗屍,或是殺死、打死、毒藥毒死的,便有傷可驗。

    如今是你有意用錯了藥藥死的,有什傷驗?況她是個诰命夫人,據說與你無仇,難道将假命來圖詐你幺?看來人命是真的。

    今日你造化,縣太爺不在家,我老爺是最軟心的,或者可以替你挽回從寬。

    又看你的造化,如今我也不打你,且寄監,遲日再審。

    ”那時将道全上了刑具,送進監中。

    又喚利家如數上來說道:“你回去禀知你老爺,夫人雖服藥身死,據醫生說:他又不曾發藥,方子現在你老爺處,夫人又不便驗屍。

    人命關天,不可草草。

    你老爺若必要問他一個抵償,也是易事。

    且候你老爺主意如何?我替他行便了。

    ” 知數謝了一聲,随即趕到杭州,回複家主。

    那利圖一時氣頭上,便着家人去告石道全。

    過了幾日,被刁氏百般引誘,萬種調情,竟将夫人忘記了。

    今見家人回複,縣丞如此口氣,明明要我去買囑他。

    我想死者不可複生,醫生又與我無仇,不過庸醫殺人,看他方子,實無瀉藥在内,這是我夫人命當如此,丢開罷了。

    又兼刁氏是心虛的人,誠恐弄到實處,幹涉到自己身上來。

    又與醫生無仇,已經害了他,如何還好下毒手?所以乘家主不認真,便也從中力阻。

    利圖竟去上任,也不來禀究了。

     怎奈縣丞得了這樁事,以為生意上門。

    今見利家竟沒有人來,隻有打合石家來上鈎,從輕發放便了。

    倘若倔強不來,我據狀子上提他出來,以人命認真,嚴刑夾打,不怕不來上鈎。

    于是就叫差人進來吩咐道:“石郎中這樁人命事,要真也可以真得,要假也可以假得,全在我老爺作主。

    你去對他說,不要睡在鼓裡。

    我若再審一堂,詳到堂上,就不能挽回了。

    ”差人領命,就到監中,将縣丞的話,細細對道全說了,叫他急急料理要緊。

    道全哭道:“大哥是曉得的,我家中本來原窮,前日又被利家人打搶一空,飯也沒得吃,哪有錢來料理!況官府面上要料理,至少也得十數金,殺我也隻好看得,實出無奈。

    ”差人道:“性命緊,你也不要說煞了。

    家中有人來,你且與他商議。

    我明日來讨你回音,方去回複本官。

    ”道全道:“多謝大哥。

    萬分是假的,隻有聽天了。

    ” 不說差人别了出去,且說醜兒那日,見差人捉了父親去,便央幾個鄰舍,同到縣前打聽,方知是這樁事。

    看縣丞口氣,一句兇,一句淡,明明要想銀錢。

    奈家中這般光景。

    哪來銀錢?連進監差房使用一無所有,免不得進監受些苦楚。

    後來牢頭等曉得他窮,想難為他,也是枉然,倒有些憐惜。

    故醜兒來看父親,竟不要他常例,一到就開他進去。

    今差人方去,醜兒适來。

    道全一見兒子,便大哭道:“我的性命是必然難保的了。

    留了你母子三人,如何過日?”醜兒道:“這事隻要等縣官回來,訴他一狀,審一堂就完了。

    爹爹為何說起這樣話來?”道全便将差人之言,述了一遍,說,“縣丞見我不理他,必然夾打成招,硬詳上去,等縣官回來已遲了。

    況他們官官相護,知縣官又是怎樣的!”醜兒見說,也痛哭一場,說:“爹爹且寬心,孩兒出去,與母親商議,明日再來看你。

    ” 别了父親,回到家中。

    将父親說話,一一對母親說知。

    周氏便放聲大哭道:“如此怎了!莫說十數金,就是一錢五分,也是難的。

    ”無瑕也哭道:“如此說,難道看了爹爹受罪不成!”周氏道:“你看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