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回 遊張園通判姘妻 借病房中丞盜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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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齊出來,何等不好?大不該繞着東邊一個彎子,來遲一步。

    她已去了,真是失之毫厘,差之千裡。

    錯了過去,又叫我在什麼地方去找呢?”好不懊悔。

    站立在張園門口,正在沒得主意。

    轉眼一看,卻見有個中年婦人在那邊與一個車夫争論價錢。

    寶光走近一看,恰是跟那女子的娘姨,喜出望外,三步拼成兩步,走上前去問那車夫道:“你要多少車錢?”那車夫道:“此地到鐵馬路很遠的路,兩角洋錢還能算多嗎?”寶光道:“你讨錢須好好地向人家說,不要這兇神惡煞的樣兒。

    ”摸了二角洋錢付了車錢,叫他車子走。

    那娘姨也便跨上車去,車夫便拉起跑去。

    寶光想:我這兩條腿怎麼跟得上他的車呢!必須也雇一輛車方趕得上去。

    偏偏園門口隻這一部車子被娘姨坐去,沒有第二部可雇。

    急得隻好跑着跟去。

    幸走不多遠,對面來了一部空車,也不問他價錢,跳上車去,指揮車夫跟着前頭那車走就是了。

    不上一個鐘頭,也就到了鐵馬路,在一個弄口停了車,那娘姨下了車,把寶光打量了一下,并不說話,竟自進弄,進了第三家一個石庫門去。

    寶光也付了車錢,卻在門外徘徊一回,不見那個娘姨同女子出來,好不詫異,又不敢上前敲門。

    心上隻是亂跳,想到他若是無心招待,不應該留着娘姨引我到此,若說他有心,何以這許多時刻連個人影兒都沒看見呢?心問口,口問心,老是不得解決。

    正在進退維谷的時候,忽聽“呀”的一聲,半邊門開了。

    喜出望外,卻是那拉包車的車夫走出。

    一天歡喜散在汪洋大海,心裡突突地直跳,幸喜那車夫并不看他,一直地走出弄去了。

    寶光心中才定,乘着車夫走出半邊門未掩,便探頭朝門裡一看,此時正在黃昏,門内燈尚未點着,看不出所以,并且鴉雀無聲。

    隻得抽頭出來,自己忖度,不要他們故意做出圈套來算計我?那車夫莫非是去喊叫巡捕嗎?不能,不能,我隻方才與他見一面,而且并未交談,在張園時候還是他先來兜攬我的,我與他無冤無仇,平空他來算計我做什麼呢?斷無此理。

    不要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

    但是我一個人站着這門口,設若碰見人來問我做什麼事,我又何詞對答他呢?就即或沒有人來,他門裡又沒人出來,教我等到什麼時候為止?若就是這麼去了,豈不是空忙一場!左算不是計,右算不是策,心裡似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

    皺一回眉毛,抓一回頭頂,在門口打了七八十個旋轉,仍然沒得主意。

    心下一狠道:“我何不直闖進去?看他個水落石出。

    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大丈夫做事不要畏首畏尾,膽小是做不成大事的。

    便要想一腳踏進門限,誰知這一隻腳到這時候偏不肯聽他用,未曾躍起先就軟了下來,再也踏不過去。

    忽然聽得腳步聲在樓梯上下來,寶光這一吓非同小可,幸而我還未曾跨進門去,倘若跨了進去,被這下樓的人将我當作賊骨頭捉向官裡去,才是有冤無處伸呢!趕緊把身子一閃,走在門外。

     且說這下樓的人不是别個,竟是在張園同回來的那個娘姨。

    寶光一見是他,喜出望外,料想沒有什麼亂鬧了出來,心才放下。

    那娘姨出來并不開口,用一隻軟如綿的手将寶光一扯,扯在弄口低聲說道:“今日不湊巧,偏偏的,冤家老爺來了,在這裡吃晚飯。

    吃了飯,要同在天仙看夜戲。

    看完戲,他是要回公館去的。

    太太知道你同我來了,也料着你在門口等得發急,怎奈此刻萬不能招呼進去。

    好容易抽個空當,叫我出來與你打個照會,請你别處繞一轉。

    十下半鐘,在天仙碰頭。

    ”寶光遲疑了一回說:“如看完戲,那時候可不早了,我還是明日再來罷。

    ”娘姨道:“那可不能。

    太太再三地叫我出來關照你,怎麼好說明天再來的話呢!”寶光方欲再問,那娘姨說:“這會兒有話也說不完,我要進去,恐怕樓上喊人。

    你準定十下半鐘到天仙東邊樓上去就是。

    不要辜負人家的好意。

    ”撒開手,便轉身去了。

    寶光得了這個信兒,猶如奉到皇诏一船,非常之喜。

    便踱出弄來,喚了一部街車,到四馬路消夜館,吃了一碗鴨飯。

    看看鐘上隻有八點二刻,時候還早,又在福安泡了一碗茶。

    好不容易壁上挂的鐘敲了九下,茶樓上人都散得沒一個了,不能再坐,搭讪着出來。

    慢騰騰地走到天仙戲園,直上了包廂。

    早有案目看了一個座位,送上戲目,寶光給了戲錢,台上鑼鼓喧天,正在唱得熱鬧。

    寶光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