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施媚術歡場常态 發怪論商界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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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林幼竹問梅生夜飯吃了沒有?梅生道:&ldquo也不曾。

    &rdquo謝寓便叫老三拿筆硯,請林大少、朱大少點菜吃便夜飯。

    幼竹道:&ldquo不要。

    難為情的。

    &rdquo謝寓道:&ldquo瞎說哉!老朋友哩,有什麼客氣呢!&rdquo老三端了筆硯,放在梅生面前,捏了梅生一把,道:&ldquo耐寫罷,耐心裡想吃啥介小菜末,寫啥介。

    &rdquo這一捏,捏得個朱梅生酸癢難當,渾身麻木,酥了上下兩截,硬了中間一截。

    呆呆地不言語。

    (神來!神來!)老三把梅生的嘴兒上&ldquo嗒&rdquo的一聲,彈了一聲響榧子,笑道:&ldquo咦!為啥價勿動哉?&rdquo(噱噱)梅生恍然道:&ldquo寫!寫&hellip&hellip寫末哉?&rdquo拿起筆來寫:炒吓圓、芥末雞絲、炝腰片,寫了三樣。

    忽然想起該與幼竹商量商量,不可以自己一個兒作主。

    便問幼竹道:&ldquo你點呢?&rdquo幼竹走過來,一瞧道:&ldquo已經三樣了,就這麼着,算了吧。

    &rdquo謝寓道:&ldquo不夠的。

    再請點呢。

    &rdquo幼竹想了一想道:&ldquo我來寫一個湯罷。

    &rdquo便接過筆來寫:白汁鲫魚。

    道:&ldquo夠了。

    &rdquo隻見梅生在衣袋裡亂索亂摸,摸出一塊洋錢來放在菜單上,一答兒給老三。

    老三道:&ldquo該格一塊洋錢,做啥介?&rdquo梅生道:&ldquo叫菜,叫菜!&rdquo謝寓笑道:&ldquo哪裡有這規矩。

    不怕簡慢就是了。

    好叫客人自己拿錢出來?&rdquo梅生還嚅嚅然似有所語。

    老三悄悄的對梅生道:&ldquo請耐,阿是好介。

    &rdquo梅生覺得老三很有深情,不似前番高不可攀的樣子。

    一縷癡心,滿腔妄念,一剎那頃。

    早又蓬蓬勃勃生發起來。

    便覺眼前春意滿。

    幼竹看老三今兒的舉動很是駭怪。

    捉個當兒,悄悄地對老三道:&ldquo别理他。

    &rdquo老三笑道:&ldquo咦!阿要笑話仔點,耐林大少末,也是馬大人格朋友俚,一朱大少末,阿是勿是馬大人格朋友呢?啥一樣馬大人格朋友。

    哪哼說格勿要理俚,阿是理耐一幹子呢啥。

    倪叫先生評評理看,阿是耐林大少理浪有點點欠通哉!&rdquo謝寓聽了十分詫異;幼竹聽了十分駭然;梅生聽了十分得意。

    (三個十分,三人意思,直顯出來)梅生笑着對幼竹道:&ldquo這個就是新學家,所謂公德也。

    &rdquo幼竹道:&ldquo我們生意人,隻曉得生意經絡,不曉得新學家哩、舊學家哩、婆德哩、公德哩。

    &rdquo謝寓笑道:&ldquo這就是婆德了。

    &rdquo幼竹也是好笑。

     一眨眼,謝寓依舊後房去抽鴉片煙。

    心裡盤算着:老三一定又要換戶頭了。

    然而不該這等的鬧,怎好把幼竹當場出彩呢。

    我們職業雖賤,然而去操着商務上的總機關。

    你不瞧外國人,保護我們這個行業,何等鄭重。

    哪比得我們中國人,卻把我們的這等行業看得稀松。

    一個錢不值。

    不但不保護,反而任意淩虐。

    我們有兩年事體和外國的法律,恰恰是絕對的反比例;一件就是操着我這般行業的諸姑姊妹,已說過了,不但不保護,反而任意淩虐。

    這是不知道,現今的局勢已顯然是個商戰的局面了。

    國勢的文野強弱,隻消一看商務的興衰,就明白了。

    若說商務怎樣才得興旺、發達呢?農工卻是先天的資料。

    果然不得不講究完全。

    農工果然完善了,出品也緻了,果有絕緻的品物。

    可惜那些絕緻的品物,都是死的,沒有腳會得跑到應用的人的面前去,請他受用。

    這絕的出品,隻好堆擱着棧裡。

    那末要仰仗一般商人了,想法子流通開去,才可以不埋沒這絕的品物,流行到五洲萬國,在商業上拿一點顔色。

    假如沒有商人,你想做得到嗎?若說到&ldquo商人&rdquo兩字,這便是我們同行業的諸姑姊妹手掌中捏着的皮夾,怕不服從我的法律,要開便開,要放便放。

    且好比那些商人,是沒羁勒的馬。

    我們同業的諸姑姊妹,便是&ldquo王良造父&rdquo一流人,不怕他俯首帖耳,受我們的羁勒,六系在手,控送自如,要東就東,要西就西;要快就快,要慢就慢;要停就停、要止就止,又怕他違了一些兒的号令。

    這段議論,并不是我的口輕,拿商人來比做四隻腳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