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吾 提議遭到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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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事情,從頭到尾都像發生在夢中。

    無法認為那是現實中的事。

    雖然一切都十分鮮明,但那輪廓中可以一點點地看出非現實之處。

    乘列車去了一趟“貓城”,又回來了。

    幸運的是和小說的主人公不同,自己成功地乘上了回來的列車。

    而且在那個小城的經曆,似乎給這個叫天吾的人帶來了巨大的變化。

     固然,天吾身處的現實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他百般無奈地行走在充滿了困擾和謎團的危險之地。

    事态的發展完全出乎意料。

    根本無法預見接下去自己身上會發生什麼。

    盡管如此,此刻他還是有種最終會渡過危難的感覺。

     這下我總算站到出發點上了,天吾想。

    雖然沒有弄清關鍵的事實,但從父親說的話、表現出的态度中,一個可能是自己出生真相的東西隐約露出了輪廓。

    那段長期以來苦惱與困擾着自己的“圖像”,并非毫無意義的幻覺。

    他無法準确地弄清它在何種程度上反映了真實,但大概是母親留給他的唯一的信息,好也罷壞也罷,都是構成他人生基礎的東西。

    弄清了這些,天吾感到如釋重負。

    之後,才實實在在地覺出自己此前的負擔是何等沉重。

     安穩得出奇的日子持續了大概兩個星期。

    像漫長的台風眼一般的兩個星期。

    天吾暑假期間每周在補習學校上四天課,其餘時間便用來寫小說。

    沒有一個人聯系他。

    深繪裡失蹤事件有什麼進展?《空氣蛹》是否仍在暢銷?天吾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

    世界就是世界,随它去吧。

    有事的話,對方肯定會主動找上門來。

     八月逝去,九月來臨。

    每天都像這樣,永遠平安無事該多好。

    天吾一邊泡着早晨的咖啡,一邊不出聲地想。

    如果說出聲,誰知道會不會被某個尖耳朵的惡魔聽到。

    所以他無聲地祈禱平安能持續下去。

    但事與願違才是人世的常态。

    他不希望的是什麼,世界似乎反而了如指掌。

     這天上午十點過後,電話鈴響了。

    讓鈴聲響過七次後,天吾無奈地伸手拿起聽筒。

     “我現在可以去你那裡嗎。

    ”對方壓低了嗓音問。

    據天吾所知,能問出這樣不帶問号的疑問句的人,世上隻有一個。

    在聲音的背景裡,能聽見廣播聲和汽車的排氣聲。

     “你現在在哪裡?”天吾問。

     “在一個叫丸商的商店門口。

    ” 從他的住處到那家超市,連兩百米都不到。

    她是從那裡的公用電話打過來的。

     天吾不由自主地環顧四周。

    “可是,你到我家來恐怕不好吧。

    我的住所說不定受到了監視,再說社會上都認定你失蹤了。

    ” “住所說不定受到了監視。

    ”深繪裡把天吾的話原樣重複了一遍。

     “對。

    ”天吾說,“我身邊最近發生了許多怪事。

    我猜這些肯定和《空氣蛹》有關。

    ” “是那些生氣的人。

    ” “可能。

    他們好像在生你的氣,順便也有點生我的氣了。

    因為我改寫了《空氣蛹》。

    ” “我不在乎。

    ”深繪裡說。

     “你不在乎。

    ”天吾把對方的話原樣重複了一遍。

    這肯定是個會傳染給别人的習慣。

    “不在乎什麼?” “就算房子受到監視也不怕。

    ” 天吾一時無言以對。

    “但我也許在乎。

    ”他終于說。

     “我們倆最好在一起。

    ”深繪裡說,“兩個人齊心協力。

    ” “索尼和雪兒。

    ”天吾說,“最強的男女二重唱。

    ” “最強的什麼。

    ” “沒什麼。

    我在自言自語。

    ” “我到你那裡去。

    ” 天吾正打算說話,另一端傳來了挂斷電話的聲音。

    不管是誰,都在話才說到一半時,就自作主張地挂掉電話,簡直就像拿砍刀斬斷吊橋一樣。

     十分鐘後,深繪裡來了。

    她雙手抱着超市的塑料購物袋,身穿藍條紋長袖襯衫和緊身藍牛仔褲。

    襯衫是男式的,胡亂晾曬後也沒有熨燙。

    肩上還挎着個帆布包。

    為了遮住面孔戴了一副大大的太陽鏡,但很難說起到了僞裝效果,反而會引人注目。

     “吃的東西應該多一點。

    ”深繪裡說,然後把塑料袋裡的東西放進了冰箱。

    她買來的,幾乎全是已烹饪好的東西,放在微波爐裡加熱後就能吃。

    還有鹹餅幹和奶酪。

    蘋果和番茄。

    還有罐頭。

     “微波爐在哪裡。

    ”她環視一圈狹窄的廚房,問。

     “沒有微波爐。

    ”天吾回答。

     深繪裡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并沒有發表感想。

    她似乎想象不出沒有微波爐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我住在你這裡。

    ”深繪裡像在通告一個客觀事實。

     “住到什麼時候?”天吾問。

     深繪裡搖搖頭。

    那意思是說不準。

     “你那個藏身處怎麼了?” “有事發生時,我不想是一個人。

    ” “會發生什麼事嗎?” 深繪裡沒有回答。

     “我還是得再哕唆一句,這裡不安全。

    ”天吾說,“好像有些人盯上了我。

    還沒弄清那是什麼人。

    ” “世上不存在安全的地方。

    ”深繪裡說。

    随後意味深長地眯起眼,手指輕輕地捏住耳垂。

    這個肢體語言表示什麼意義,天吾不知道。

    恐怕不表示任何意義。

     “所以,在哪兒都一樣。

    ”天吾說。

     “世上不存在安全的地方。

    ”深繪裡重複道。

     “也許是這樣。

    ”天吾承認,“超過一定水平之後,危險的程度就沒有什麼差别了。

    不過先不管它,我馬上就得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