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莽頭陀俏佳人 争強争弱 布奇門設巧計 擒賊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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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潛蛟這樣一說,自以為軟硬兼全可以打發他了。

    哪知兇僧一聽這些話,猛一張目射出兩道兇光向高潛蛟周身上下一打量,呵呵大笑道:&ldquo撿日不如撞日,走千家不如走一家,沖着你這幾句話灑家在這門内募化定了。

    誰稀罕你這殘羹冷飯!你也做不了主,快去通知你家主人出來,灑家特地到此要同這吳家結個大善緣。

    什麼叫強龍,什麼叫地頭蛇,俺們出家人一概不懂!如果這門内有地頭蛇的話,灑家倒要看看這條蛇能吃人不能吃人。

    &rdquo說罷一陣冷笑又閉着眼敲起木魚來。

    原來這兇僧雖然眼光厲害卻看不透高潛蛟,因為高潛蛟兀自穿着一身灰樸樸的工人衣服,雖然長得雄偉卻又天生成一副忠實面目,兇僧哪裡瞧得出來?但是高潛蛟被這兇僧冷言冷語的搶白了一頓不禁有點氣惱,也是一聲冷笑道:&ldquo聽你這口氣有點成心,我倒要問你個明白,你特地上這兒來,究竟要募化的是什麼呢?再說你寶刹在哪裡?法名叫什麼?你對我說得明白,我也可以替你向上面去回。

    死敲那木魚當得什麼呢?&rdquo那兇僧突然兇睛一瞪大聲道:&ldquo你問我嗎?好,灑家非别人,就是湖南嶽麓寺摩诃僧。

    千裡迢迢專程到此。

    也不募化吳家黃的金白的銀,也不募化稀罕的寶物,隻募化吳家後園一口枯井,而且募化的是今天的枯井,到了明天就不稀罕了。

    現在對你實話實說,你快去通知你家主人便了。

    &rdquo兇僧這樣一說,門外的高潛蛟、門内竊聽的包翩翩、吳娟娟、吳壯猷齊吃了一驚,暗想少室山人所料非虛果然這兇僧道路不對。

    在場的吳家工人和門外擠着看熱鬧的老老少少卻以為和尚瘋了,天下哪有募化枯井的出家人。

    台階下幾個鄉農忍不住笑喝道:&ldquo你這和尚不是成心搗亂嗎?出家人募化一口枯井有什麼用處,難道你能扛着一口枯井回湖南去麼?&rdquo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了一陣,兇僧全然不睬,格外使勁的把木魚敲得震天響。

    這時高潛蛟已萬分忍耐不住,暗自連用功勁,隻一舉步一伸臂把兇僧衣領提住,下面左手一托,喝一聲:&ldquo出去!&rdquo那兇僧始終把高潛蛟當作吳家下人,沒有防備他陡然來了這一手,經高潛蛟一提一托,禁不住整個身子象肉彈般從衆人頭上向門外空地上抛去。

    看熱鬧的衆人也不防高司務做出這手把戲來,大家詫異喊了一聲啊呀!慌又回過頭去看那兇僧跌壞沒有。

    不料兇僧真不含糊,被高司務從門内抛到門外足有好幾丈遠,落下來卻依然好好立在地上。

    而且一落地地上好象有彈簧似的,飕的又從空場上飛進門内來,笑嘻嘻的立在高司務高潛蛟面前。

     當時他飛回來時,衆人一低頭又是一聲:&ldquo啊呀!&rdquo這聲啊呀卻表示出替高司務擔心的神氣來了。

    卻見兇僧立在他面前仔細看了又看,猛的大笑道:&ldquo原來你也有點玩藝兒,灑家倒失敬了,沖着你把募化的事先擱在一邊,咱們先請教你幾手。

    來,來,來,外面有的是空場。

    &rdquo說罷一哈腰拾起鬥大的鐵木魚,一邁步向門外走去。

    衆人看他兇煞似的出來,早已波分浪裂的向兩旁閃避,讓他大搖大擺的走下台階立在空場上,放下木魚和那棒槌向門内招手道:&ldquo來,來,來,是好漢用不着藏頭露尾。

    &rdquo 一語未畢,門内一聲嬌喝道:&ldquo野秃驢休得稱能,俺來也。

    &rdquo衆人一聽不是高司務的聲音,卻見門内飛出一朵彩霞般的人來,落到空場現出身來,卻是個絲鬓紅顔錦衣繡帶的少女。

    這一來非但衆人眼花錯亂,連耀武揚威的摩诃僧也愕然不解。

    原來高潛蛟同摩诃僧問答之間,門内竊聽的包翩翩早已柳眉直豎玉牙咬碎。

    等到高潛蛟出手一抛摩诃僧依然飛回,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在門外大吹大擂起來。

    高潛蛟卻涵養功深依然慢吞吞的不動聲色,但是裡邊這位包小姐萬分忍耐不住,一半是氣傲志高一半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因此一鼓作氣一聲嬌喊飛了出來。

    這時門外空場上一個兇煞似的莽頭陀一個嬌小玲珑的少女,眼看就要龍争虎鬥起來。

    但這樣奇事劍竈村可算是開天辟地的第一遭,頓時轟動了全村,呼的一聲老老少少把吳家門口圍成一把栲栳大圈。

    最奇的衆人兀自不認識吳家有這麼一位小姐,兩隻眼睛都釘在場中兩人身上,嘴上又胡說八道的亂猜一陣。

    正在這衆人嘁嘁喳喳當口,猛見門内又跳出一人,急急分開衆人擠入場中高聲說道:&ldquo包小姐金枝玉葉犯不上同這種人動手,再說割雞焉用牛刀,還是讓高某來打發他。

    &rdquo包翩翩尚未答言,那摩诃僧大笑道:&ldquo便是你們兩人齊來何足懼哉?且住,既然明戰交鋒分個高下,且通上你們的姓名來。

    &rdquo高潛蛟笑道:&ldquo我是吳家的長工,人家叫我一聲高司務就是我的名字了。

    至于這位小姐不是此地人,偶然在吳家作客,人家是大家小姐絕沒有向你報名的道理。

    現在諸事休提,你吃的是十方我吃一家管一家,咱們平日無怨少仇,今天你無理取鬧不由我不出來多事。

    現在咱們這樣辦,我是鄉下老憨,無非略知一點怯拳棒,當然不是你的敵手,但是不見高下不死心。

    再說咱們這山鄉僻村難得見着你這樣高人,替你接接招也可以偷幾手高招兒。

    &rdquo摩诃僧用手一指喝道:&ldquo你既然出來替你主人擔當,應該有個着落的話,這樣廢話說他則甚?譬如交手以後你輸了怎樣?&rdquo高潛蛟大笑道:&ldquo這還用說麼,我輸了當然任憑你向吳家募化那口枯井便了。

    如果你輸了呢?&rdquo摩诃僧道:&ldquo如果你赢得了我,俺非但不向吳家募化,從此不進劍竈村一步。

    &rdquo高潛蛟高聲喝道:&ldquo好,在場的衆位都是見證。

    &rdquo膽小的卻又低聲喊着;&ldquo高司務,你要小心啊!&rdquo 這時摩诃僧卻把腰間一條布條解下,脫下了外面一領棉衲,露出短衣,随手把脫下衣服放在地上木魚邊,微一退步兇睛一瞪,單掌當胸現出少林派交手的規矩來。

    高潛蛟恐怕包翩翩争先下場慌也把衣襟曳起,卻不吐露内家拳派的招式,隻随意雙手一拱道聲:&ldquo請&rdquo。

    這一個請字方出口,猛聽得霹靂般一聲大吼,摩诃僧一個箭步早已揮動蒲扇般的鐵掌如雨點般斫将進來。

    高潛蛟看他來勢甚猛掌帶風聲知道不能輕敵,又預知他有鐵布衫的功夫,默運内勁看關定勢随勢對解,隻一味同他遊鬥井不進攻。

    轉瞬之間兩人你來我往,已走了一百多招,并未分出勝負來。

    看的人哪懂得這些功夫,隻看得眼花缭亂口張氣促,個個都替高司務捏一把冷汗。

    獨有包翩翩立在一旁,冷眼看那兇僧愈戰愈勇,擒拿點斫着着都向要害确也厲害非凡,不禁暗自喊聲慚愧!幸而沒有出頭,萬一稍微疏神失敗在兇僧手上以後如何見人?卻又替高潛蛟着急,雖看得高潛蛟尚能應付,卻是保守的多進攻的少,如何勝得人家?一時卻又不便幫助他,心裡比交手的人還用神,兩隻杏眼直勾勾釘在四條臂膊上。

    這當口猛見摩诃僧霍的向後一縱丈許遠,他兩臂一振全身骨節格格一陣山響,兩隻出火似的兇睛突出象雞卵般大鬥雞似的釘住高潛蛟,卻一味蓄勢窺機并不逼近身去。

    高潛蛟明白他是默運内勁預備用毒着兒,想一發制人。

    又轉念這秃驢功夫不弱,在少林派中定是一等的角兒,如果這樣鬥下去一時不易制勝,非用絕招不能制住他,不覺存了個誘敵法子。

    故意一聲斷喝大踏步趕将近去,左手一晃他眼神,右掌一吐便是一個單撞掌的招式,向摩诃僧左肩穴推去。

    摩诃僧大喜,以為這一下便可置他死命,喝聲:&l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