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的屈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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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吉哥,恭喜你,恭喜你新訂了婚約。

    &rdquo &ldquo什麼話?我和誰訂了婚約。

    &rdquo吉軒臉紅紅的一面說,一面拭去額上的汗珠。

     &ldquo你還是老老實實對我招了罷!何必鬼鬼祟祟的!我本不難破壞你的婚約;但是,吉哥,我決不是這種人,你放心吧!我縱能占有你的身而不能占有你的心,你就每天在我的肩側也是索然!我早就知你有今日。

    我後悔不該有海口那一晚上的事了。

    我若永不許你接觸我的肉身,你對我的戀慕或可長存。

    今呢,一切的秘密都給你知道了,你對我的肉身的虐待也不少了。

    你對我的要求都達了目的&mdash&mdash除你不能在我的身上發見處女的特征以外,你都達了目的了!我因為對你不住,我對你的要求不論其為精神的或肉體的&mdash&mdash一切都曲己的容納。

    誰知這兩件&mdash&mdash我不是處女和容納你的任意的要求,這兩件就是使你日後厭棄我的最大原因!&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吉軒隻臉紅紅的低着頭。

     &ldquo我們三個&mdash&mdash我,你和你哥哥&mdash&mdash都是和兩個異性生關系。

    你哥哥在這裡得了那個猶太人的婆娘後就把我鎖在這座小洋樓的冷宮裡。

    我也樂得住這個冷宮,因為我得有機會和你幽會。

    你呢,愛上了你的女學生,也漸漸的把我忘了!哈,哈,哈哈!這真可以說是因果報應!&rdquo馨兒說了後把條白汗巾覆在她的眼睛上。

     &ldquo沒有的事!沒有的事!誰在你跟前說謊!?&rdquo吉軒急得一頭一臉都是汗了。

     &ldquo你能發誓麼?哈,哈,哈哈!&rdquo馨兒一面揩淚,一面笑。

     &ldquo我可以發誓!&rdquo &ldquo用不着發誓喲!你真的沒有和别的女人訂婚,那麼你能跟我離開本甸那,同到他埠&mdash&mdash或印度,或緬甸&mdash&mdash去嗎?&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吉軒在躊躇着。

     &ldquo是嗎?給我一試就試出來了。

    哈,哈,哈哈!快把你們&mdash&mdash你和你的女生的風流佳話說給我聽,我要像你般的創作一篇小說出來。

    &rdquo &ldquo沒有的事,你要逼着我說謊,我也沒有法子。

    你還逼着我,我隻好走了。

    &rdquo吉軒說了後站了起來。

     &ldquo你和程丹蘋女士訂了婚約,我早聽見了!吉哥,我無權力!也無能力阻止你和程女士結婚!不過我和你還有一筆糊塗帳沒有算清楚!你今晚上是走不得的,我有一件事非告訴你不可&hellip&hellip&rdquo馨兒待往下說,但無力支持了,她伏在案上哭了,她的雙肩抽縮得厲害。

    今晚上的馨兒由吉軒的眼光看來,像蛇蠍般的毒婦。

     &ldquo我所懷疑的真成了事實麼?,不,不會的,她是想利用這個題目來和我為難的,利用這個題目來破壞我和程女士的婚約的!作算有這回事,這個責任該是我哥哥負的!她明知是我哥哥應負的責任,故意的推到我身上來,叫社會攻擊我,破壞我和程女士的正式的婚約。

    這明明是毒婦的計策!&rdquo吉軒今晚上特别的厭恨馨兒了。

     &ldquo聽說哥哥不常到她這裡來,那末這責任還是非我負不可了!真的給社會知道了,我的名譽就要破産,程女士也必然向我宣告破約。

    我還是快一點和程女士成婚的好,唯有一個方法能免這毒婦的謀陷,就是偷偷的早日和程女士成婚。

    &rdquo吉軒心裡一面稱贊自己足智多謀,一面輕蔑自己的無恥。

     &ldquo你太卑鄙了!世界上最無恥之徒要算是你了!你表面上在你嫂嫂跟前表示你對你的哥哥懷有一種嫉妒,求她滿足你的獸欲;但你心裡卻望你哥哥能常到你嫂嫂那邊去歇夜以卸你日後對她應負的責任!你這種思想是何等的卑鄙喲!你真是個無廉恥的怯懦漢!&rdquo吉軒胡亂的思索了一會後,精神略清醒了些,良心馬上跑出來诘責他。

     他覺得她太可憐了!她并未曾經過異性的真正的愛護,她也未曾享受過夫妻間的純潔的精神上之幸福。

    她委實太可憐了。

    他愈覺得她可憐,她的肉體愈能引起他的一種強烈的欲望,他對她的肉體的虐待像任何時都不能中止。

    他對她的虐待就像中國現代的軍隊一樣的殘酷無人道,專以殺戮貧弱的百姓為能事。

     他今晚上還是繼續着和她擁抱,和她接吻,和她&hellip&hellip她睡在他懷裡時告知他,她胚蓄了他的種子滿三個月了。

     &ldquo他沒有到你這裡來歇夜麼?&rdquo無責任的卑鄙的思想逼着他對她&mdash&mdash待他最誠懇的女性&mdash&mdash懷疑。

     &ldquo我決不勉強你負責任,這個責任&mdash&mdash不知生身父為誰的嬰兒的撫養&mdash&mdash是該我負的!你不用擔心。

    &rdquo馨兒的眼淚像新開泉一般的把吉軒的衣袖濕透了。

     &ldquo&hellip&hellip&rdquo無恥的吉軒隻摟着她接吻。

     &ldquo你哥哥也來了幾次,想在這裡歇夜,但都給我拒絕了。

    他怕我跑到那個猶太人的婆娘那邊洩破了他的蹩腳,所以每次來坐了一會,都敢怒而不敢言的回去了。

    昨天他來了&mdash&mdash他像知道了我們的秘密并且嫉妒你到我這裡來&mdash&mdash他說,有人在外邊說我們的壞話,囑我要自重些,留神些,不要累及他的兄弟,因為他的兄弟是教育界中人要名譽的,況且不久又要和有名望的家門的小姐結婚。

    最後他再三叮囑我不要再蠱惑你,破了你和程女士的婚約。

    吉哥,你看,他們明知道我們的關系,但他們把這種罪惡都歸到我一個人身上,隻叫我一個人負擔。

    我對你哥哥說,&lsquo我也和你一樣的希望他能和程女士早日成婚!&rsquo吉哥你可以放心了,你快把你和程女士的情史告訴我,我很喜歡&hellip&hellip聽呢!&rdquo馨兒說到這裡禁不住哭了。

     吉軒今晚上雖然摟着馨兒,但在他眼前幻現出來的女性并不是馨兒的面影,他心裡所描繪的是單根辮子&mdash&mdash黑漆般的頭發編成的單根辮子,滿月般的臉兒,熟蘋果般的雙頰,樸素的女學生的裝束&mdash&mdash白竹紗上衣,黑羽紗裙,天青色的絲襪和尖小的黑皮靴。

     馨兒幾次想把自己和吉軒的暖昧的關系向程女士宣布,但她知道吉軒的心漸漸的離開她了。

    再過了兩個月馨兒忍住眼淚趕出海岸的碼頭上來送吉軒和程女士回國度蜜月去。

    輪船&ldquo西安&rdquo是她和吉軒來本甸那埠時所搭過的。

    他們來時是搭二等船室;現在吉軒和程女士卻占了頭等船室。

    馨兒在頭等船樓上俯瞰着二等的船室,止不住眼淚雙流。

    她和吉軒并坐的藤椅子還是一樣的擺在二等船室的樓上,他們躺過了的帆布床也依然的擺在二等船室的樓上;隻是人呢?&hellip&hellip 汽笛鳴了兩次。

     &ldquo祝你們前途幸福!&rdquo馨兒說了後,哭出聲來了。

    吉軒隻臉紅紅的低着頭,幸得程女士沒有瞎猜,她隻當馨兒是自哭命薄。

     &ldquo祝嫂嫂的健康!&rdquo程女士臉紅紅的說了這一句。

     汽笛又鳴了一次,船室裡混亂起來。

    吉軒知道馨兒在熱望着和他握手,接吻;他怕她,遠遠的離開她。

     馨兒站在碼頭上望着&ldquo西安&rdquo慢慢的蠕動,她同時感着一種絕望。

    她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ldquo我所受的苦悶就是用情真摯者應得的報酬麼?勝利是終歸于虛僞的戀愛者!&rdquo馨兒清醒時像發見了一條原理,不住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