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藍色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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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親愛的歇洛克，你的猜測相當聰明。
但是，你還缺一些小地方。
别管這個，你且說下去。
&rdquo那顆小黑痣在魯平的肩尖上摩擦。
魯平在那股濃香中繼續說：&ldquo以後突然地開槍，那是由于一種意外的機緣所促成，恰巧，有幾位盟軍，在吉普車上亂擲掼炮，這是一種很好的掩護。
親愛的，我猜得對嗎？&rdquo 他不等對方的回答連着得意地說下去： &ldquo所以，我說，這種内戰殺人的機會，正是那幾個坐吉普的盟軍供給的！&rdquo &ldquo你說内戰，這是什麼意思呀？&rdquo黑眼珠中閃出了可怕的光！ &ldquo我的意思是說，你們跟這陳妙根，原是一夥裡的人。
&rdquo魯平随口回答。
他并沒有注意到這條藍色響尾蛇，在盤旋作勢！ 這女子暫時收斂去眼角間的鋒芒，她問：&ldquo你說我們跟這壞蛋陳妙根，是一夥裡的人物。
你的理由呢？&rdquo &ldquo理由？&rdquo魯平向她冷笑，&ldquo你聽着，打死陳妙根的這槍，是&lsquoLeuger&rsquo槍；而這陳妙根有一支自備手槍，也是這種同式的德國貨。
據我所知，這種槍，過去隻有一條來路，因之我可以肯定地說：殺人者與被殺者，正是一丘之貉，同樣的不是好東西！&rdquo 對方撇嘴。
&ldquo先生，在你還沒有把問題完全弄清楚之前，請你不要太性急地就下論斷。
&rdquo &ldquo是是，遵命。
&rdquo 這女子又問：&ldquo你的皇牌，就是這幾張嗎？&rdquo 魯平沉下了他的撲克面孔說：&ldquo也許，還有哩。
但是，我想先看看你的牌。
&rdquo &ldquo你想先看什麼牌？&rdquo &ldquo第一我想問問，你們有什麼理由，要槍殺這個陳妙根？&rdquo 這女子霍然從沙發上站起，雙手叉着腰，睜圓了她的黑眼珠，說：&ldquo他專門殘害同夥，他，手裡把握着許多不利于我們的證據，時時刻刻，在準備跟我們過不去，就憑了這點理由，你看，該不該？&rdquo 這女子的美而兇銳的眼神使魯平感到寒凜。
他冷然回答：&ldquo該該該！那麼，你承認，你是這個陳妙根的同夥之一了，是不是？&rdquo &ldquo是的，我承認。
&rdquo &ldquo他是日本人的一隻秘密走狗，你知道不知道？&rdquo &ldquo嗯&hellip&hellip這&hellip&hellip&rdquo她的睫毛漸漸低垂，好像不敢再向沙發這邊直接注視。
這條藍色毒蛇正在加緊分泌毒液到它可怕的毒牙裡去！ 而魯平還在冷然譏刺她說：&ldquo親愛的，想不到你，也是一件名貴的漢器，失敬之至。
&rdquo 那雙黑眼珠突然擡起，冷笑着說：&ldquo先生，請勿把這大帽子，輕輕易易，戴到我的頭上來。
你必須知道，世間的各種事物，都是有差别而沒有嚴格的境界的！&rdquo &ldquo親愛的！我不很懂得你的話。
&rdquo魯平說。
這女子飄曳着她的藍色的衣襟，在沙發之前踱來踱去，自顧自說：&ldquo有一種蟲類在某一種環境裡會變成一棵草；而在另一環境之下，他卻依舊還是一條蟲。
例如：冬蟲夏草之類的東西，你總知道的。
&rdquo 魯平在紙煙霧裡飄眼望着她，嘴裡說：&ldquo你的哲學過于艱深，我還是不大懂得。
&rdquo &ldquo不懂得？&rdquo那隻黑眼珠向他斜睨。
她反問：&ldquo你說我是一個漢奸，是不是？&rdquo &ldquo你是陳妙根的同夥；而陳妙根卻是日本人的走狗。
&rdquo魯平向她鞠躬。
&ldquo小姐，抱歉之至，我不得不這樣稱呼你。
&rdquo &ldquo那麼，請聽我的解釋吧。
&rdquo她聳肩、冷笑。
&ldquo所謂忠，所謂奸，在我看來，也不過是個環境與機會的問題而已。
&rdquo &ldquo噢。
&rdquo 她的臉色，突然變成非常的嚴冷。
&ldquo尤其在我們這個可憐的中國，這種機會是特别多，過去如此，現在如此，将來，嗯，将來恐怕還是如此！所以，先生，在你自己還沒有&lsquo裝箱&rsquo，在你自己還沒有把你的人格準确估定之前，我要勸勸你，切莫随随便便就把漢奸兩字的大帽子，輕輕向别人的頭上抛過去！&rdquo 魯平向她眨眨眼，說：&ldquo小姐，你很會說話。
這是一種自白書上的警句哩。
&rdquo 兩人暫時不語，室内暫歸于沉寂。
時光在那藍的線條，紅的嘴唇，與漆黑的眸子的空隙裡輕輕溜走。
這使魯平并不感覺疲倦；也并不感覺到時間已經消磨得太長。
夜，漸漸地深了。
偶然一陣夜風從那開着一半的窗口裡吹進來，拂過魯平的臉，使他憬然覺悟到他在這間神秘而又溫馨的屋子裡，坐得已經相當久
但是，你還缺一些小地方。
别管這個，你且說下去。
&rdquo那顆小黑痣在魯平的肩尖上摩擦。
魯平在那股濃香中繼續說：&ldquo以後突然地開槍，那是由于一種意外的機緣所促成，恰巧，有幾位盟軍，在吉普車上亂擲掼炮，這是一種很好的掩護。
親愛的，我猜得對嗎？&rdquo 他不等對方的回答連着得意地說下去： &ldquo所以，我說，這種内戰殺人的機會，正是那幾個坐吉普的盟軍供給的！&rdquo &ldquo你說内戰，這是什麼意思呀？&rdquo黑眼珠中閃出了可怕的光！ &ldquo我的意思是說，你們跟這陳妙根，原是一夥裡的人。
&rdquo魯平随口回答。
他并沒有注意到這條藍色響尾蛇，在盤旋作勢！ 這女子暫時收斂去眼角間的鋒芒，她問：&ldquo你說我們跟這壞蛋陳妙根，是一夥裡的人物。
你的理由呢？&rdquo &ldquo理由？&rdquo魯平向她冷笑，&ldquo你聽着，打死陳妙根的這槍，是&lsquoLeuger&rsquo槍；而這陳妙根有一支自備手槍，也是這種同式的德國貨。
據我所知，這種槍，過去隻有一條來路，因之我可以肯定地說：殺人者與被殺者，正是一丘之貉，同樣的不是好東西！&rdquo 對方撇嘴。
&ldquo先生，在你還沒有把問題完全弄清楚之前，請你不要太性急地就下論斷。
&rdquo &ldquo是是，遵命。
&rdquo 這女子又問：&ldquo你的皇牌，就是這幾張嗎？&rdquo 魯平沉下了他的撲克面孔說：&ldquo也許，還有哩。
但是，我想先看看你的牌。
&rdquo &ldquo你想先看什麼牌？&rdquo &ldquo第一我想問問，你們有什麼理由，要槍殺這個陳妙根？&rdquo 這女子霍然從沙發上站起，雙手叉着腰，睜圓了她的黑眼珠，說：&ldquo他專門殘害同夥，他，手裡把握着許多不利于我們的證據，時時刻刻，在準備跟我們過不去，就憑了這點理由，你看，該不該？&rdquo 這女子的美而兇銳的眼神使魯平感到寒凜。
他冷然回答：&ldquo該該該！那麼，你承認，你是這個陳妙根的同夥之一了，是不是？&rdquo &ldquo是的，我承認。
&rdquo &ldquo他是日本人的一隻秘密走狗，你知道不知道？&rdquo &ldquo嗯&hellip&hellip這&hellip&hellip&rdquo她的睫毛漸漸低垂，好像不敢再向沙發這邊直接注視。
這條藍色毒蛇正在加緊分泌毒液到它可怕的毒牙裡去！ 而魯平還在冷然譏刺她說：&ldquo親愛的，想不到你，也是一件名貴的漢器，失敬之至。
&rdquo 那雙黑眼珠突然擡起，冷笑着說：&ldquo先生，請勿把這大帽子，輕輕易易，戴到我的頭上來。
你必須知道，世間的各種事物，都是有差别而沒有嚴格的境界的！&rdquo &ldquo親愛的！我不很懂得你的話。
&rdquo魯平說。
這女子飄曳着她的藍色的衣襟，在沙發之前踱來踱去，自顧自說：&ldquo有一種蟲類在某一種環境裡會變成一棵草；而在另一環境之下，他卻依舊還是一條蟲。
例如：冬蟲夏草之類的東西，你總知道的。
&rdquo 魯平在紙煙霧裡飄眼望着她，嘴裡說：&ldquo你的哲學過于艱深，我還是不大懂得。
&rdquo &ldquo不懂得？&rdquo那隻黑眼珠向他斜睨。
她反問：&ldquo你說我是一個漢奸，是不是？&rdquo &ldquo你是陳妙根的同夥；而陳妙根卻是日本人的走狗。
&rdquo魯平向她鞠躬。
&ldquo小姐，抱歉之至，我不得不這樣稱呼你。
&rdquo &ldquo那麼，請聽我的解釋吧。
&rdquo她聳肩、冷笑。
&ldquo所謂忠，所謂奸，在我看來，也不過是個環境與機會的問題而已。
&rdquo &ldquo噢。
&rdquo 她的臉色，突然變成非常的嚴冷。
&ldquo尤其在我們這個可憐的中國，這種機會是特别多，過去如此，現在如此，将來，嗯，将來恐怕還是如此！所以，先生，在你自己還沒有&lsquo裝箱&rsquo，在你自己還沒有把你的人格準确估定之前，我要勸勸你，切莫随随便便就把漢奸兩字的大帽子，輕輕向别人的頭上抛過去！&rdquo 魯平向她眨眨眼，說：&ldquo小姐，你很會說話。
這是一種自白書上的警句哩。
&rdquo 兩人暫時不語，室内暫歸于沉寂。
時光在那藍的線條，紅的嘴唇，與漆黑的眸子的空隙裡輕輕溜走。
這使魯平并不感覺疲倦；也并不感覺到時間已經消磨得太長。
夜，漸漸地深了。
偶然一陣夜風從那開着一半的窗口裡吹進來，拂過魯平的臉，使他憬然覺悟到他在這間神秘而又溫馨的屋子裡，坐得已經相當久